祁鹤楼看着这条微信笑得跟个痴汉似的,好半天才打了一个“行”,随后又马上删掉,重新打了一串字发过去。——你不是说请我吃的吗?怎么又要收钱了?江晃坐在行李箱上,看着手机发呆,他其实没抱希望祁鹤楼会立马回他消息,但是没想到祁鹤楼这么快就发了消息过来。——不是你自己非要给的吗?还加了微信,一天了钱还没转过来。——江老板,我没钱,赊个账,行吗?——不行。/生气的表情包。祁鹤楼脸都快笑烂了,江晃这人还真是,为了十块钱和自己生气,还发了悲伤蛙的表情包,他也太可爱了吧。”——那我给你洗衣做饭抵债行不行?/可怜巴巴央求的表情。江晃看着这串字没忍住笑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打了“好啊”发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立马就把消息撤回了。他庆幸还好微信有撤回消息的功能,要不然还真被祁鹤楼给牵着鼻子走了,没一会儿祁鹤楼又发了条消息过来。——一言为定啊,江老板。什么情况?不是已经撤回消息了吗?——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不是说让我给你洗衣做饭抵债吗?——我没说过。祁鹤楼提前留了一手,江晃发消息过来的时候,他截了个图,他把图片发过去,发了条语音,道:“你可别想抵赖啊,江老板,证据都在这儿呢。”我靠,这人玩儿这么阴的吗?江晃也发了一条语音,道:“我发错了,不是发给你的。”“我不管,发都发了,哪儿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祁鹤楼贱兮兮道:“我保证把你伺候得跟大爷一样。”这条消息刚发过去就有人过来敲门了,祁鹤楼放下手机,走过去开门。敲门的是一个穿得很朴素的女人,祁鹤楼觉得莫名其妙,道:“大姐,你走错房间了吧。”那个女人道:“没走错,我是来找你的。”“找我?”祁鹤楼一头雾水,道:“哦,你是酒店服务的吧,我这儿不需要服务,你去其它房间问问吧。”那个女人道:“祁鹤楼,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我们认识吗?”祁鹤楼手搭在门檐上,吊儿郎当地看着她,道:“还知道我名字,谁让你来的?”“我是祁棉。”“……”祁鹤楼这才恍然大悟,这女的居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祁鹤楼这才放她进了房间,坐到旁边,道:“你来找我做什么?”祁棉:“我……”祁鹤楼先给她敲了个警钟,道:“可别说是来找我认亲的啊,我跟你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你要是想着学别人良心发现要认什么弟弟的话,我劝你死了这个心。”祁鹤楼话音刚落,祁棉就跪在了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妈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麻烦,今天已经是第二个女人在他面前哭了,哭个球啊哭。“不是,你他妈话没说两句,哭什么啊?要哭去外面儿哭。”“我知道你不待见我,”祁棉哭着嗓子道:“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来找你。”祁鹤楼问:“出什么事儿了?”“祁胜去赌牌输了钱,他为了还钱,要把我卖给一个老头儿当媳妇儿,”祁棉越哭越厉害,道:“我不能嫁给老头子,你救救我吧,求你了。”祁鹤楼顿时就觉得脑门儿疼,他妈祁胜这狗日的,两个女儿都死一个了,还他妈打算把剩下的女儿卖给别人,本来好好的五个孩子,现在就只剩了祁棉和祁鹤楼。“你先别哭了,”祁鹤楼不耐烦地扔了包纸巾给她,道:“他知道你跑出来的事情吗?”“不知道,”祁棉摇了摇头,道:“我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楼上跳下来的?”祁鹤楼盯着她的腿看,问:“那你腿有事儿没?”“没事儿。”祁棉把受了伤的那条腿藏到另外一条腿后面。祁鹤楼一把将她拽到沙发上坐好,掀起她的裤腿,她的一条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疤,新的旧的都有,膝盖上那一处新添上去的疤最明显,肉都摔出来了,祁鹤楼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道:“先去医院。”“不,我不能出去,”祁棉激动地推开祁鹤楼,惊悚地摇头,道:“要是祁胜知道我在这儿,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你小时候被他关在盒子里面,我没有放你出来,我知道你恨我,我跟你道歉,求求你别把我送到祁胜那儿去。”“……”祁鹤楼皱紧了眉头,好好的心情都被这破事儿给搅没了。祁棉以为祁鹤楼还在记恨她,连忙从沙发上滚下来,跪在祁鹤楼面前,给他磕头,一个劲儿道:“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祁鹤楼深吸了一口气,气愤地把她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道:“你他妈有病啊?你跪我做什么?老子这么下作,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好半天祁鹤楼才松开他,祁棉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飞快地躲到墙角,祁鹤楼突然的暴虐让他想起了祁胜打她的时候,她以为祁鹤楼也要打她,连忙抬手抱着头,浑身都在颤抖。祁鹤楼眼睛一酸,愣是没忍得住,跑到浴室去喘了一口气,眼睛也跟着红了,祁胜卖了儿子,如今还要买女儿。刚才祁鹤楼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骂祁棉没有骨气,可是面对祁胜这样的混蛋,自己尚且没办法被他卖给了人贩/子,祁棉充其量不过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挣得过祁胜这样的恶魔。但是这些都不是最刺痛祁鹤楼的点,最刺痛他的,是祁棉条件反射做出的反应,她是被祁胜折磨成什么样了才会一有动静就躲到墙角去?祁鹤楼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气得手臂都在发抖,好一会儿他才从浴室出去,道:“我不打你,你又不着躲。”祁棉哆嗦地看着她,祁鹤楼道:“我带你去报警,你放心吧,你不会嫁给老头儿的。”祁鹤楼打了电话给杨昭,杨昭第一眼看到祁棉就觉得眼熟,道:“祁总,这是你哪个亲戚家的姐姐吧,和你长得也忒像了。”“亲姐,”祁鹤楼换好了衣服,道:“你带她去医院看看腿,必须寸步不离地看着她,我去去就回。”杨昭疑惑道:“不是祁总,这都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啊?”“去警察局,”祁鹤楼拧着眉头看了一眼祁棉,祁棉立马就恐惧地低下了头,祁鹤楼也不再看她,道:“你帮我看着点儿人,麻烦你了。”“这没什么,”杨昭觉得肯定出了什么事,但他也没多问,道:“你先去忙吧,祁总,我肯定帮你照顾好你姐姐,放心吧。”等祁鹤楼走了之后,祁棉这才敢抬起头来,祁鹤楼的眼睛长得也太像祁胜了,虽然他更多遗传了他母亲长得很好看,但是他一皱眉那双眼睛就跟祁胜一样恐怖。杨昭道:“你放心吧,你是祁总的姐姐,就是我姐姐,我肯定不会让你有危险的。”祁棉:“谢谢。”到了医院之后,祁棉身上被检查出很多伤,处理好伤口之后,祁棉被推到了病房里面,有个医生走进来,道:“姑娘,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你身上的伤不像是新的。”祁棉连忙往身后缩,杨昭见状连忙稳住了她,道:“没事儿,他是医生,不是坏人,你不用这么紧张。”医生狐疑地看了一眼杨昭,道:“你是他什么人?”杨昭:“我是她朋友,怎么了吗?”医生把杨昭叫到了病房门口,道:“这姑娘身上有很多伤,而且身上还有多处骨折,我怀疑她是被家暴了,或者是被什么人欺负了,我们医院决定要报警处理这事儿。”杨昭哪里敢做这个主,连忙打电话联系了祁鹤楼,祁鹤楼去了警察局之后立马赶到医院来,跟医生解释了事情的情况,同意医生说的要报警。祁鹤楼走到病房里边儿,祁棉心虚地看着他,祁鹤楼冷冰冰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已经报警了,祁胜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腿好了就自己回去。”祁棉不确定地问:“祁胜真的不会把我嫁给老头儿了吗?”“嗯,”祁鹤楼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应该去警察局,而不是跑来找我。”处理完这档子事情之后,祁鹤楼才松了口气,他这才打开手机,还有几条江晃发过来的消息。——明天还去吗?——去的话,我多带几件衣服,不去我就不收拾了。祁鹤楼有点儿犹豫,要是他真的和江晃走了,祁胜再来找祁棉怎么办?但是他很快就摇了摇头,她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害的,他这么想着。他开车去了江晃家的楼底下,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他站在江晃家门口迟迟没有敲门,这个点儿他估计都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