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记忆里的厄普家族

“你以前喜欢尤斯塔阁下吗？”管家不惧生死，边开车边默默的将顾渊支支吾吾半天没有提出的问题问出。“啊？”迟鸣满脸惊讶：“并没有的事。”迟鸣看向顾渊。许是有了管家打稿，顾渊也更加理直气壮了些。“我也有些好奇。”根本就是好奇死了好吗！听不到尤斯塔和你的故事的完整性，我简直要难受到浑身不舒服了！尽管心中翻涌，但顾渊还是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在迟鸣的眼中，他人淡如菊目空一切，好像只是想要听一些解闷的故事。频繁的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两虫，管家简直要急的亲自上手了。管家一顿猛踩刹车油门，搞得后座的两虫宛若坐过山车。“艾伯。”顾渊出声。至此，管家被迫安稳的开车。迟鸣则在此期间，也进行了一番心里活动。方才在第二军团中，尤斯塔的言语确实暧昧了些，虽说顾渊并没有当面见到，但这并不排除他通过星网或者别的途径看到了。毕竟那可是在直播。思及至此，迟鸣内心翻涌不止。难道顾渊真的是因为看到了那些，才匆匆赶来接他？迟鸣看向顾渊。但仍然从对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没辙。迟鸣轻咳一声，开始讲述他的尤斯塔的故事。迟鸣是孤儿院里出来的虫。孤儿院里的虫并不只有双亲去世的虫，实际上孤儿院中更多的，是雄父不详雌父战死的小虫崽，这些小虫崽基本上都是雌父没有自己的雄主，在拿到足够的军功后，用军功换取到了雄巢中雄虫的米青子而怀上的虫蛋。迟鸣正是雄父不详的后者。他的雌父在他六岁时战死。在迟鸣大约十岁的时候，尤斯塔所在的厄普家族来到孤儿院，说是要挑选一个小虫崽带回去收养。那时的迟鸣以为是这家虫心善，特地挑选小雌虫虫崽回家抚养。直到离开厄普家族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以为的将他从孤儿院中带出来，让他体会到了家虫的温暖的，只不过是贵族用来博得虫族社会好感的一种手段。包括不限于厄普家族，很多权势很小的贵族都会选择这种方式，来提升自己的声望。可惜的是，那时的迟鸣已经年纪不小了。他没有机会去到虫崽学校进行系统的学习，他所有学到的知识，都是厄普家族里的雌虫教授的。虽然比他在孤儿院强得多，但到底还是不如正经的学校。迟鸣没能在学习上为厄普家族争得荣誉，也便注定了他最终会被抛弃。迟鸣还记得，他之所以能够被厄普家族收养，其实也是有尤斯塔本虫一份原因的。那日下着磅礴大雨。孤儿院提前收到了会有贵族前来的消息，从一大早开始就是忙碌起来，孤儿院的工作虫带着小虫崽们，仔仔细细的擦拭打扫所有的地方。迟鸣负责的正是客厅。他和已经临近衰老期的雌虫一起，兢兢业业的打扫着。突然，一声脆响。摆放在客厅右边的花瓶被虫打碎了，瓷器哗啦啦碎成一片。“迟鸣？！”老雌虫惊呼。迟鸣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不是我！您看，我离那个花瓶还有好远的距离！”这东西可不便宜，他本就是没有什么钱的孤儿，若是背上这么一个黑锅，这辈子就真的完了！迟鸣连忙跑到花瓶碎片旁边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去就发现了摆放花瓶的柜子旁边，躲着个粉雕玉琢的小雄虫。小雄虫见他过来，抬手放在嘴边要他不要发出声音。迟鸣头一次见到小雄虫，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老雌虫教授给所有孤儿雌虫的话。要听小雄虫的话，他们都是最可爱最好看的。于是，迟鸣轻轻点了点头。老雌虫见没有动静，收拾完手边的活也走了过来，一下子就发现了两个小虫崽。小雄虫如法炮制，要求老雌虫噤声。后来，厄普家族的家主带着自己的小雄子过来挑选雌虫收养时。迟鸣才知道，原来那个小雄虫就是厄普家族家主的孩子。小雄虫抓着雄父的衣袖，指着迟鸣，道：“雄父，就他吧！你看他的头发好特殊啊！”“尤斯塔，你很喜欢吗？”雄虫问。“喜欢的，雄父。”名叫尤斯塔的小雄虫重重的点头。就这样，迟鸣被厄普家族收养了。因为尤斯塔小时候的童言无忌，家中不少虫都是把迟鸣当做尤斯塔未来的雌侍教养的。迟鸣和尤斯塔的关系也不错，小时候没少一起玩，大虫们见了也不阻止，只当是两个小家伙小小的便定下了婚事。迟鸣和尤斯塔雄父的第二个雌侍关系最好。这名雌侍是个军雌，他的孩子是在他上战场的时候诞下的，那个孩子缺少雄主的浇灌所以早夭。雌侍便拿迟鸣当做自己的亲生雌子对待。然而，迟鸣成年的前夕，还是从厄普家族离开了。大家以为迟鸣会成为尤斯塔的雌侍。可惜他们都想错了。尤斯塔不喜欢迟鸣。在雄父将尤斯塔叫到书房，说迟鸣也要成年了，建议尤斯塔和迟鸣将婚事定下来时，尤斯塔拒绝了。他在书房里说的话很难听，难听到家主后来还特地找了迟鸣说了声抱歉。很多虫都以为迟鸣是喜欢的尤斯塔，他们觉得迟鸣离开尤斯塔家，一部分原因便是被尤斯塔辱骂，并且拒绝。其实只要迟鸣自己知道。他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因为他是雌虫，他是和厄普家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雌虫。他不能为厄普家族带来荣誉，未来也不可能真正成为厄普家族的一份子，他其实看得出来，厄普家族中没有几个真心待他的虫。临走前，和他关系很好的雌侍找到了他。雌虫满脸疲惫的问他：“你很喜欢尤斯塔吗？”可不等迟鸣回答，雌虫又摇摇头否定道：“不，你不喜欢的。我从你的眼神中看不到对他的爱意。”迟鸣拉着雌虫坐下。“我对尤斯塔，最多也只有亲情。”闻言，雌虫伸手拥抱了迟鸣。“不值得。他们都不值得。”雌虫没头没脑的话迟鸣至今还记忆犹新。他总觉得，那一夜，雌虫是有话要说的。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迟鸣从厄普家族离开的第二周，传来了雌虫的死讯。家族没有给他举办葬礼，不过是找了个地方匆匆掩埋了。因为并不是家族直系的虫，又没有生下厄普家族的孩子，他甚至连家族的墓园都没能进去。迟鸣最终在一处荒坟地找到了雌虫的坟。他将雌虫喜欢的食物一一摆好，放了一束他最喜欢的花，便离开了。自那之后，迟鸣再没有和厄普家族联系。直至今日的偶遇。-故事说到最后，管家也刚刚好将车开回家。三个虫从车库回到屋里，都没有继续再提这个事。管家不提是因为他没有插话的权利，方才在车上已经是逾越。顾渊则是尝试着在脑海中喊了一次系统。这么庞大精细的设定，系统可不能错过了。然而，系统并没有回应。看来是真的失联了。顾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迟鸣就站在沙发旁边。两个虫都是在发呆。片刻后，顾渊突然开口。“也不用那么拘谨，这里也是你的家，不是吗？”迟鸣有些卡壳。眼前的雄虫越发和星网上的传言不同，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害怕，退缩。在他的认知中，没有虫会无缘无故对别的虫好。上一次他以为厄普家族是那样的好虫，可最终的真相却是自己不过是个向上攀爬的工具。这一次顾渊一系列的反常行为，还不知道是如何的真相。“我在军部拘谨惯了。”迟鸣说。“我记得你带回来的东西还没有整理吧，要不然现在去你房里收拾吧？”“好的。”顾渊看着雌虫点头迈腿上楼一气呵成，默默吐出一口浊气。我是建议，我是在找话题聊，不是命令啊。顾渊有点抑郁。好像之前在军部的时候，对方有些软化的迹象，怎么回了家又变成这样了呢？他和迟鸣现在就好像是被父母双方介绍相亲的两个人，迟鸣有着自己的犹豫，他像个蜗牛一样所在保护壳里，不敢轻易交出真心，所以他就需要找些话题闲聊，从而让两个人关系更近紧密。但难受的是，迟鸣看起来并不是好搞定的那种。“啊啊啊——”顾渊在内心一阵嚎叫，然后扑通一声仰躺到长长的沙发上，整个虫无精打采，再无了他在军部时和尤斯塔对峙时的光彩。泡好茶返回的管家见到自家少爷这样，也是急在心里。管家将茶壶茶杯放好，硬着头皮顶着被少爷责罚的准备，上前一步。“少爷。”“怎么？”顾渊头也没抬。“也许是因为他将军部当成半个家，而这里目前还不能称之为家。”管家轻声点播，末了给顾渊倒了杯茶，袅袅的水雾环绕在杯子上方。“您知道的，虫只有在家里，才是最放松的。”说得对啊！顾渊翻了个身，猛然坐了起来，险些和弯腰的管家撞在一起。还好管家身为雌虫，即便没有在军部任职，也依旧行动敏捷。“艾伯，你说的对！”顾渊一把抓住管家的手，大有一副感谢他的意思。但下一瞬他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松开了管家。“我不是说要追他的意思！我是嫌他都到了我顾大少爷的家里了，还老想着别的地方！”“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顾渊干咳着缓解尴尬。管家向后退了两步，连连道是。哎呀，我家少爷口是心非的毛病又来了。不过为什么，越看反而越觉得有点招虫喜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