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顾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和迟鸣睡在了一间屋里。尽管只是盖上被子纯睡觉, 但顾渊也依旧很满足。满足到系统在他的脑海中疯了一样的警铃大作,他也依旧能够雷打不动的抱着迟鸣的胳膊, 无视系统的声音呼呼大睡。梦里的顾渊, 带着迟鸣去参加了某个不得不去的宴会,被那帮满肚子坏水的雄虫灌了好几杯子的酒。他本就不胜酒力,过去这种劝酒他基本都是拒绝的, 但对方拿准了他的软肋, 抓着迟鸣一个劲的起哄,顾渊要是不应付着喝几杯,恐怕迟鸣就得喝到吐, 他两才能从宴会上全身而退。顾渊喝醉了, 迟鸣倒是没有问题。两个虫从宴会上回到家, 顾渊已经迷糊的走不动路了。坐在车上, 顾渊一路都抓着迟鸣的手腕胡言乱语。到了家里的车库, 仍然是没有醒酒。“你抱我。”顾渊坐在车里,撒泼一样死皮赖脸的坐着不愿意下去, 除非迟鸣抱他下去。迟鸣虫已经下车,手腕仍然被雄虫死死地牵制。雄虫的力气很大,虽然不至于伤害到他, 但在手腕上留下一些痕迹必不可免。迟鸣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在后车门可, 向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管家投去求助的目光。管家摇摇头, 无奈地说:“少爷醉酒了谁也不认,我可不敢随便搭话。”见迟鸣半天没有动静,顾渊拽了下迟鸣。“快点, 你抱我上去!”不知道是不是雄虫的酒量确实差的离谱, 一路从军部回家, 他的醉酒状态不止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在车库犹豫的时间,管家已经先行一步离开。“我先去厨房给少爷准备醒酒汤。”扔下这句话,管家头也不回的坐上电梯上了楼,扔下迟鸣和眼前的这个“烫手山芋”。顾渊坐在后座,一条腿出了车门,耷拉在外面,他抓着迟鸣手腕的手辗转握住雌虫的手掌,然后一点点抚摸雌虫的手指,尤其在虎口和指腹薄薄一层茧的地方停留许久。雄虫一边抓着他的手指,一边抬头用红扑扑的脸颊和亮晶晶的双眸看着他。直至两虫十指相扣。“我困了,想睡觉。”“你抱我上去,好吗?”比平时更加温和柔软的声音,搭配着微微歪了下头的动作,一下子就戳中了迟鸣的心。迟鸣承认,他面对这样的雄虫,可耻的有些心动了。直至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雄虫的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只不过被过多的言论所裹挟,让他,也让每一个见过顾渊的虫,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雄虫的美貌。迟鸣呼出一口气,从雄虫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哎哎哎……”雄虫立刻发出惊呼。“你不松手,我怎么抱你上去啊?”听到这话,雄虫立刻安静了下来。迟鸣弯腰,一手穿过雄虫的双腿膝窝,一手从他的腋下绕到脊背,轻轻一用力就将雄虫从车里抱了出来。顾渊顺手将车门关上,两个手抱着迟鸣的胳膊,被虫抱着前往地下车库的电梯。电梯的按键是顾渊去按的。他被抱在迟鸣的怀里,盯着迟鸣的侧脸,一点一点靠近雌虫的胸膛,然后悄悄的将头枕在雌虫的胸膛。上了楼,迟鸣原本想将顾渊放到客厅,等着管家准备的醒酒汤。但顾渊却缠着他要继续上楼,他说他困了,想睡觉。迟鸣无奈,只能在管家出来的空档,同管家说好,之后将醒酒汤送到顾渊卧室。迟鸣将虫送到卧室,轻柔的把他放在**,就准备离开,奈何醉酒的虫黏虫的紧。他的手再次被虫抓住,雄虫眼巴巴的看着他,说:“我想先洗澡再睡,身上黏糊糊的。”“……”迟鸣眼皮狂跳,觉得今天可能是他的受难日。迟鸣沉默的片刻,顾渊再次抓着他的手,在空中来回摆弄,眼瞅着就要来小虫崽撒娇的那一套,迟鸣提前摆了下阵。“您松开我,我去浴室放水。”听了这话,顾渊喜滋滋的松了手,趁着迟鸣去浴室的空档,开始胡乱的抓着自己的衣服给自己脱衣服。迟鸣从浴室出来,便看到了顾渊脱了一半的衣服,右边胳膊已经挣脱了出来,但左边胳膊还穿着衣服,上衣撩起卡在脖子锁骨的位置。见他出来,雄虫立刻说:“迟鸣,帮帮忙,我被卡住了。”“……”多大的虫了,还会被衣服卡住吗?迟鸣表示怀疑,但考虑到对方是个醉鬼,还是走上前去帮他脱下了上衣。双手从衣服中解脱出来,顾渊站起身,伸手就要解开自己的下装,手指摸到裤子拉链的时候,被迟鸣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等等,您到浴室里去。”迟鸣耳廓泛起一圈红晕,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两虫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雌奴交易行安排的酒店房里,那时候的迟鸣浑身赤/裸,身上哪处都被顾渊看了个干净。可那时的羞耻感却远远不及现在。迟鸣从来没想过,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顾渊的身体。他的印象中,顾渊总是一身好看得体的衣服。顾渊茫然的看了眼迟鸣,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在害羞吗,迟鸣?”顾渊挣脱雌虫的手,抬起双手,掌心轻轻的贴了下迟鸣的脸颊。“脸蛋红红的,有点可爱。”“不是……”迟鸣胡乱的否认。“不可以在浴室脱的,衣服会湿的。”顾渊一本正经的说:“再说了,我要想要你帮我擦擦呢,怎么可以现在就害羞的不敢说话啊?”“……您说什么?!”听着顾渊的话,迟鸣满脸震惊。难道过去和顾渊没有做成的事情,真到要在这种醉酒的情况下走完全套吗?不等顾渊重复,卧室的门被管家敲响后推开。“少爷,我给您送醒酒汤。”管家确实在整栋楼里都有着权限,甚至包括顾渊本虫的卧室。这本是为了防止顾渊不在家时,需要远程通知管家把他拿东西;和防止顾渊一虫在房内病倒别虫进不来的危险情况而的设置的。但显然,管家今天的决定十分鲁莽。管家打开了房门,正准备将放在小型餐车上的醒酒汤推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着上身,裤子将解未解的顾渊,尤其他的手都已经抹上了裤子拉链。而迟鸣就站在雄虫的面前,脸颊和耳廓都布满了红晕。“!”“十分抱歉,打扰您了!”意识到自己不该来的管家,一松手把餐车推进了,然后“咚”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踩着密集的步子迅速离开了卧室的门外。迟鸣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完完全全的被误会了……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并没有自觉,见管家离开,他向后退了半步,火速脱下裤子,然后拉着迟鸣进入了浴室。管家的出现给了迟鸣太大的冲击,他就这么茫然的被顾渊带进了浴室,等到反应过来时,雄虫已经坐进了浴缸里,还转了个方向,后背对着迟鸣,将毛巾塞到雌虫的手上。迟鸣看着手上毛巾,整个虫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到了现场也不得不帮顾渊擦拭身体。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顾渊坐在浴缸里任由迟鸣在脊背来回擦拭,直到浴室里的温度因为蒸腾而上的热水而变得越来越高。顾渊就像被泡晕乎了一样,开始了某种可以称为深情告白的行为。也正是从这时开始,系统就跟疯了一样的在脑海中警告他,但奈何醉酒的人根本没有理他。顾渊:“呼……有点点舒服。”迟鸣:“……”顾渊:“有没有虫说过,你的头发和眼睛,很像布偶猫?”迟鸣:“?”“银色的头发很好看,我超级喜欢的。而且眼睛还是天空一样的蓝色,很美很美。”顿了下,调整了个姿势,顾渊继续说:“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就很想说了,但是我被勒令不能坦白,忍的很辛苦。还有还有,我一开始一点也不喜欢那个颈环,因为它会限制雌虫的恢复能力,那多危险啊!不过后来发现它也可以没有那个功能,我就发现原来紫藤花的图案还挺好看的……”“唔……还有,那个洛彦好烦啊。不知道干嘛,走错了剧本,非要说中意我的虫。”“我肯定要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的!”…………顾渊在浴缸里七扭八扭,终于在迟鸣的帮助下洗好了。迟鸣将虫喊着站起来,用干的毛巾给他擦拭全身。怎料雄虫站着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喃喃自语。顾渊:“扮演一个渣渣好累啊,要不是任务没完成,我都想带着迟鸣隐居了。”话刚说完,顾渊又立刻否定自己:“不不不,不可以。他心系虫族,不一定会愿意的。”迟鸣听着顾渊的话,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开始动作。他给顾渊擦干净,帮雄虫穿好睡衣,哄着雄虫上床,心想终于结束,却不想再次被雄虫抱住了胳膊。“一起睡吧。”雄虫说着,然后不由分说的抓着迟鸣的胳膊把虫拉上床,哗啦一声盖上了被子。“……”迟鸣心情复杂。他还没有洗澡,衣服也在浴室里搞得脏兮兮的,就这么睡在**真的合适吗?再说了,就是睡觉他也应该是回隔壁自己的房间啊!侧过头看了眼雄虫,迟鸣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顾渊抓他的胳膊抓得紧,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没法离开了。但愿雄虫一觉醒来,不会记得他醉酒时的胡言乱语吧。迟鸣目视天花板,一直等到顾渊睡着,才轻手轻脚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房间。管家准备的醒酒汤,最终还是没有用上。24.迟鸣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顾渊的卧室,回到自己房内,才终于松了口气。此时还并不太晚,迟鸣也麻利的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身上的衣服在他帮顾渊洗澡的时候,就被水花溅湿,方才被顾渊拉着躺在**,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床单被子上留下水痕。迟鸣站在浴室里,任由热水喷洒在身上,他抬头见沾满水的头发向后捋过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并不是有意要在顾渊醉酒的时候探知对方的秘密,是顾渊自顾自的呢喃。他只不过是恰好听到了而已。“银色的头发很好看,我超级喜欢的。而且眼睛还是天空一样的蓝色,很美很美。”“扮演一个渣渣好累啊。”“他心系虫族,不一定会愿意的。”雄虫的声音回**在脑海中。迟鸣一时没注意,将浴室里的洗发水整个摔倒在了地上。慌不择路的将东西捡起来放回原位,迟鸣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再一次想起了对方说过很喜欢他的银发。“……”自认为并没有严重的恋爱脑的迟鸣,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自己此时的行为。明明没有受伤也没有被雄虫的精神力所影响,但就是好像无法控制自己。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洗完澡,吹干头发躺在**。从顾渊的呢喃中,迟鸣隐约能够推断出。真实的顾渊必定与星网所说的渣虫大相径庭。他有着某个不能明说的任务,为此不得不让自己成为别虫口中的渣虫,多年来一直在扮演着这样的角色,而且已经身心俱疲。并且。顾渊是……有那么点喜欢自己的吧。迟鸣对此推测持不确定态度。因为就他的记忆,他和顾渊并没有见过,不存在过去有过交集,且让顾渊久久不能忘记的可能性。不……翻了个身,迟鸣又一次推翻了自己的推测。顾渊说了“他心系虫族,不一定会愿意的”,足见他确实对自己有一些了解的。难道是过去的哪一次,顾渊曾经见过自己,而自己却没有见过他吗?迟鸣在**辗转反侧。他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魅力能够让一个雄虫念念不忘。迟鸣很久没有睡着。直到后半夜,他终于下定决心,明日就当没有发生过醉酒后吐真言这件事,才缓缓入睡。-当天夜里。除了迟鸣久久没能入睡,管家艾伯也许久没有睡觉。管家从顾渊的卧室离开后,难掩激动又八卦的情绪,给他们家老爷,顾渊的雄父发了消息。甚至忘记了考虑,会不会打扰到顾林。[艾伯:老爷,少爷长大了。]言简意赅,风格也和管家本虫很符合。还在书房里翻看书籍的顾林接到消息的时候,一脸懵逼。[顾林:他不是早就长大了,不长大我能放心他搬出去住吗?]顾林本就不是性格暴戾的雄虫,再加上管家在顾家服侍许久,管家在顾林年幼时便来到顾家,那是他比顾林大五岁,两虫说是一起长大也不为过。与家里别的侍从不同,管家在他眼里一直是亲虫的身份,所以聊天说话时也就自然的少了和别的侍从之间非常明显的上下级关系。[艾伯:是童贞毕业的那种长大,老爷。][顾林:……]顾林盯着屏幕上的那串字,陷入了沉默。[顾林:那之前的那些虫……?][艾伯:老爷您离得远您不知道的。那些都没有的亲自上阵,不做数的。]盯着艾伯发来的文字,顾林回忆着过去那些顾渊现在住的地方的门都进不去的虫,再想想他因为洛彦而去要的,顾渊却死活不给的虫,好像确实不一样。[顾林:所以,我们顾家什么时候能有下一代?][顾林:所以,我的小孙崽什么时候出生?][顾林:所以,我什么时候能够把小孙崽培养成顾家的继承虫?]顾林直接一波疑问三连,彻底将管家的话堵在了嘴里。意识到自家雄子确实毕业后的顾林,立刻马上想到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们顾家的下一代。顾渊已经号练废了,是时候练小号了。[艾伯:老爷,怀虫蛋这种时候要看机缘,我也不知道。]扔下这句话,管家成功的平复了激动地心情,有了睡觉的想法。这下,反倒是一开始并不在意的顾林睡不着觉了。他的雄子顾渊,早百八十年前,他就知道已经废了。人品、作风、口碑全线崩塌,就算长得好看,也在吓虫的流言中让虫没有心情欣赏,他花了好多年的时间矫正,结果屁用没有,还让这小子连他也开始不放在眼里了。顾林的确后悔,悔的是顾渊的雌父早亡,那时候他为了弥补小顾渊没了雌父,过度溺爱结果把虫练废了。如今,顾林早已放弃顾渊继承顾家维持家业的可能,只想着有朝一日,顾渊能有一个小雄子,他要好好的培养小孙崽,然后把顾家安安稳稳的交到小孙崽手里。而不是屁用不顶的顾渊。-第二天。醉酒的顾渊成功的错过了早餐,在阳光透过没有拉严实的窗帘洒落在**时,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睁眼就被阳光刺的半天没睁开眼睛,紧接着就是头疼欲裂的感觉,整个虫头重脚轻,好像生生被虫灌了几斤酒一样。不过是昨晚梦到自己喝醉了,怎么梦里的醉酒还能反映到现实的吗?顾渊揉着脑袋狼狈的起身,缓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等到他收拾好要出门时,才看到昨夜被管家送进来的小餐车,以及餐车上早已经冷掉的醒酒汤。“昨晚艾伯还给我送饭了?”顾渊呢喃。【怎么就头疼没给你直接送走?】系统在顾渊脑海中具现化成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翻着白眼。顾渊直接一个问号。你怎么对我虫身攻击呢?一点也不和谐友爱。【和谐什么,友爱什么!】【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哈?!顾渊开门的手抖了一下,出了房门边向楼下走边回忆。我好像最近没有搞事吧?角斗场我还没到呢。系统身上的毛发抖了抖,脸上是怒不可遏。【你给不相干的虫说了不能说的话!这样很容易引发连锁反应,然后导致剧情发生改变的!】不相干的虫,说了不能说的话……顾渊直接愣在了楼梯口。他最近并没有和不认识的虫交流,更别说说些不被允许的话。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只能是他昨晚在梦里的“畅所欲言”了。该不会……那其实不是梦吧?!顾渊心里一激灵,就连迟鸣从楼下上来时都没看见。经过昨晚的事,管家没敢再去敲门或者擅闯顾渊的房间,生怕再看到不该看的。索性就将喊顾渊起床的事,推给了迟鸣。迟鸣心情复杂的接下管家的安排,正想着怎么叫虫起来,就见本虫已经站在楼梯口。“您醒了,图克阁下派过来的车已经在等着了。”顾渊被迟鸣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向后退去,但见对方面色无常,并没有提起那段畅所欲言,他又有些怀疑。“知道了。”顾渊说。迟鸣将消息传到,转身就准备下楼。顾渊跟在后面。我看迟鸣什么也没提,应该不是我喝醉了乱说话吧?顾渊有所怀疑,问系统:我记得昨天没有喝酒的。【……】系统直接无语。【确实,你昨天没喝酒,但你吃了不少酒心巧克力。】【所以,如果剧情真的跑偏了,我真的会惩罚迟鸣的。】扔下这些话,系统闭上了嘴,具现化的毛茸茸也消失在了顾渊的脑海。真是让系统脑壳痛。顾渊想要和系统商量,不要有事没事把惩罚迟鸣挂在嘴边,奈何系统已经屏蔽了他,单方面拒绝交流生闷气。顾渊有些怀疑,酒心巧克力真的能喝醉吗?他酒量确实奇差无比,但酒心巧克力都能撂倒他,是不是有些夸张了。顾渊长叹一口气,无奈的下楼。他被迟鸣引着先进了餐厅。管家安排虫将早餐一直热着,就是防止顾渊突然醒来。顾渊简单吃了早餐,又上楼换了件衣服,才出了门。“下午如果不回来,我提前跟你说,就不要做饭了。”顾渊同管家说。管家点点头,目送顾渊上了瓦特曼家族派来的车。-车内。司机战战兢兢地说:“顾渊阁下,图克阁下命令我带您直接去D区的大门口。”D区的贫民窟和普通虫族生活的地方由一堵高墙隔开,所谓的大门口,指的就是将贫民窟围成一圈的高墙唯一的一扇可供虫通过的大门。顾渊点头,“嗯”了一声。司机便不再说话。迟鸣和顾渊一起坐在后排,两个虫中间隔了不远的距离,却双方心思不一。迟鸣用余光撇过顾渊的脸色,思考他对昨晚醉酒的事还记得多少。而顾渊也在思考,究竟他昨晚梦里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系统过去并没有骗他的先例,突然那么生气的怼他,肯定就是真的有事发生了。但迟鸣有表现的太过平静,不像是经历了昨晚他近乎告白的话。最主要的是,顾渊不觉得迟鸣能够对那样会黏黏糊糊撒娇的自己全然免疫。他最起码也会应该觉得有点心动的吧?哪怕是一点点啊。顾渊时不时看一眼迟鸣,又将头转向窗外,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他强迫让自己把注意力转移。今天最主要的事情,并不是纠结昨夜的醉酒是真是假,而是贫民窟的角斗场,是约林和迟鸣的战斗。许久,在司机要为沉默的氛围而即将窒息的时候,顾渊主动开口了。“迟鸣。”这一声,直接让雌虫的身体抖了抖。难道他想起了昨晚的事吗?“嗯。”迟鸣侧目,小心翼翼地看着顾渊。“上次我问你,你说胜率是五五。你回军部这段时间也没有放松训练,现在的胜率呢?”迟鸣松了口气,幸好他没有问昨晚的事。迟鸣直视顾渊,雄虫翠色的双眸看着迟鸣。不知道是否是受了昨晚那番话的英雄,迟鸣觉得他从中看出了浓浓的担忧。“仍然是五五。”迟鸣如实说。25.近八百年来,虫族都没有更高等级的虫出现。不论雌虫还是雄虫。大多数虫的等级都集中在B级和C级两个中庸等级,少数资质极差的虫会成为D级,更少数的天之骄子则成了A级。传说中的,曾经在古老历史中出现过的S级,已经许久未曾见过。目前现有的A级虫,雌虫的数量要比雄虫多得多。A级的雄虫屈指可数,大多集中在贵族家庭中,间或有一个平民出身的雄虫,也会立刻被吸纳成为贵族的一员。迟鸣所知道的A级雄虫,一个是什秋的对象洛彦,一个是瓦特曼家族好几代才终于等来的图克,最后一个,就是顾渊。虽然顾渊过去的所作所为,和曾经表现出来的精神力,经常会让虫忘记,他还是个A级的雄虫。但不可置否,顾渊的的确确是经过医虫再三确认的,A级雄虫。“A级和A级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大多数战斗都是以经验决定胜负。”迟鸣看着顾渊翠色的双眸,实话实说。得到了和上次同样的回答,顾渊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这并不是提前准备提前训练就能够快速解决的事。“到时多加小心。”顾渊轻轻拍了拍迟鸣的手背,随即移开。系统,上次奖励的中级修复液,应该可以把迟鸣的伤快速治好的吧?顾渊在心里询问系统。【是这样的,宿主。】那个中级修复液,现在在我的储物手环里?【是的。所有系统给予的奖励,都会直接放在储物手环里。】得到答案的顾渊,闭着眼睛假装小憩,实则正在通过系统查看储物手环中保存的物品。-虫族主星最繁荣的地带在被水源河流通过乃至形成环状围绕的区域,而贫民窟则是远离水源的地带。贫民窟与普通虫民所居住的地区有着严格的划分,那一扇沉重又高大的铁门常年紧闭,将两个世界隔离开来。甚至考虑到贫民窟的影响,门的外侧五公里内都没有虫居住的。纵使顾渊过去从未来过贫民窟,车窗外越来越萧条的景色也让他意识到,他们正在靠近贫民窟。迟鸣过去是来过贫民窟的。他曾在离开厄普家族后,遭人出卖被迫逃入贫民窟,直到在这里遇到了前来执行任务的什秋,才再度离开。那段时间过得异常辛苦,就连今日图克邀请顾渊去的角斗场,过去也曾是他为了生计而常来的地方。如今再次返回,心中难免五味杂陈。瓦特曼家族的司机绕开了贫民窟的大门,驱车前往不远处的侧门。车子上有瓦特曼家族的族徽,看守侧门的虫一眼便知道又是贵族来角斗场观看,简单登记了车牌便放行了。角斗场在贫民窟最外侧的位置,靠近贫民窟的大门,是距离外面的世界最近的地方。这里没有浑身恶臭衣衫褴褛的虫,也没有黑色浑浊的脏水,更没有断肢残骸摆在四周虚弱到下一秒仿佛就要死亡的虫。角斗场接待每一个有金钱和能力赌博的虫,过去乃至现在,曾有数不胜数的贵族虫来这里参观、赌博。因而,它也是贫民窟最豪华的地方。顾渊和图克是在角斗场门口碰面的。“你好像来的有些晚了。”图克冲顾渊抬了抬下巴,探头探脑的去看顾渊的身后,直到确认迟鸣也跟着来了,才将视线移回到顾渊身上。“起晚了,你应该不介意吧?”顾渊当然知道图克的心思,心中反感却又无可奈何。他家迟鸣今天这一场,还不知道要受多重的伤呢。【宿主,看开点。没有今天就没有后面的剧情了。】屁!你知道你媳妇肯定要受伤还没办法阻止你不气?顾渊在心里说。【宿主,我没有媳妇的。】呵,单身狗。【……】“当然不介意了。”图克说:“距离重头戏还有两个小时,先去里面吧。”两虫一前一后进了门,迟鸣跟在顾渊后面一步。一进门就有虫领着他们进入地下角斗场。顾渊头一次来,倒确实为角斗场内里的装潢感到惊讶。丝毫不逊色于贵族世家,包间内上好的地毯、沙发和占据整个中心位置一堵屏幕墙,每一个都是奢侈豪华的代名词。“阁下,这是您的号牌。”工作虫将牌子放在顾渊的沙发旁,退远站到了房间的角落。身为雌奴的迟鸣,虽然这些日子在家中不再跪着,但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在外虫的面前不应该驳了雄虫的面子。站在顾渊旁边的迟鸣正预备跪下,却不想自己被顾渊拉住了手臂。“站着。”不容拒绝的声音引起了图克的注意,他看向顾渊。“你要想赢,就不要多做耗费体力的事。”这话看着是给迟鸣说,实际也是说给图克听。在座的三个虫,恐怕只有图克是真心想赢的。他需要一个机会和约林面对面的谈一谈。迟鸣听话的站在一旁。顾渊拿起那个牌子来回翻看,问图克:“这牌子,有什么用?”“待会儿约林出来后,挑战他的时候要举牌的。”图克说。顾渊翻了两边顿觉无趣,牌子被扔在了旁边,他又问:“这个角斗场的主虫,是贵族虫?”“你怎么会这么想?”顾渊轻笑:“从门口开始,地毯、墙纸、桌椅、沙发、甚至放在这里的食物,哪一个是随便哪个虫能得到。”他指着桌上放着的水果甜品,“我估计很多常来观看的虫也是贵族雄虫。你猜,迪亚他们家有没有虫来看?”图克指挥站在一旁的服务虫将桌上的红酒打开。红色的**在高脚杯中来回摆动,图克捏着高脚杯,状似无意地说:“迪亚家的虫来不来,好像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吧?”“我是担心,万一他们也带虫过来挑战约林,那我们可能就要无功而返了。”“顾渊。”图克直呼其名,“你最近怎么话这么多?”过去的顾渊从来不会再这些闲话上多问。正常情况下,比赛开始前的这段时间,他早就喊来许多雌虫进来服侍了。虽然图克对那种媚/和惨叫交织,痛苦和享受同在的雌虫们无感,但也比顾渊现在问东问西来的让他舒坦。“可能是美虫在怀,脑子就清醒了不少吧。”图克:“……”美虫在怀不应该更是迷糊,你行不行啊?!他瞥了眼站在的迟鸣,虽说军雌想来冷硬不似亚雌招虫喜欢,但眼前的这位军雌,可是同时吸引了三名雄虫的注意力。图克来来回回将其打量数遍,除了身材前胸后臀格外的挺翘,眼睛还挺好看之外,也没看出来多吸引虫啊。图克将视线收回,又突然猛地回头。莫非,洛彦、顾渊,还有那个小主播尤斯塔,全部都是银发控?!他们虫族的雄虫过去也没有特别多这种喜好啊?-比赛开始前的时间过得很慢。图克和顾渊等的无聊了,竟开始在大屏幕上观看起过去的比赛录像。“听说在约林之前,角斗场还有一个常胜将军。”图克边翻找过去的录像,边说。“那上一个冠军呢?”顾渊问。“他好像不太喜欢在虫前暴露自己,每次登台比赛都带着夸张的银色面罩,有那么点哗众取宠的意思。不过很快他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连着十连胜后,打出了名堂。约林现在这个打赢了他才有机会和他面对面交流的规定,也是从那时候传下来的。”图克终于找到了当初那个银色面罩的虫的比赛录像。“银面不爱与虫交流,但耐不住随着他的胜局越多粉丝也越多,想见他的虫不少。为了自己不被主办方来回骚扰,他才想出这么个难以达成的要求。”屏幕上播放着银面和一个雌虫战斗的画面。图克边看边说:“角斗场里常来的粉丝曾经研究过,银面的战斗套路基本很正统,应该是接受过正经军校训练的,但在这个角斗场中,单纯的正统战斗是没办法活下去的。银面的战斗风格,就是长时间在角斗场战斗而形成的,正统中夹杂了狠戾的野路子。”顾渊完完全全的将屏幕上的战斗看完。视频中银面身姿轻盈,游刃有余的战斗看起来还有几分美感。他被生生撕成两半,一半是军校的高材生,一半是在贫民窟混迹多年留下来的野路子。顾渊看得入神,视频中恰好给了银面一个特写。银白色闪烁着光芒的面罩后面,好像有一缕白色的发丝,但顾渊不太确定。虫族中银发的虫很多吗?顾渊有些疑惑,他不自觉的将头转向了旁边的迟鸣。答案是否定的。原书中只有迟鸣一个虫是银发,虽然这里存在著书中剧情之外的世界,但顾渊穿过来两年之久,也未曾见过和迟鸣一般有着银发的虫。嘶——顾渊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系统,这个世界里有很多向迟鸣这样银发的虫吗?【并不是,银发是很罕见的发色。】系统,该不会……屏幕里面的那个虫,就是迟鸣吧?【稍等,我需要分析。】顾渊大约等了十秒,系统给出了回答。【经过身高、体型、战斗习惯的比对,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迟鸣。】迟鸣还在贫民窟有这一段?!【抱歉,这属于剧情之外的部分。】又是剧情之外的?上一次出现剧情之外的事,你就休假了,这次不休假了?【上次我就和更上一层的系统联系,那边的意思是这不是BUG,静观其变。】要你何用!怎么我对我家迟鸣好的时候你怎么不静观其变?!【这不是我对本意,因为主要角色是触发命令的敏/感词。】……那你可真是浑身敏/感词!顾渊在脑内和系统插科打诨。迟鸣则因为顾渊那没由来的一撇,心里一个咯噔。虽然他自信自己当时包的严严实实,但顾渊那一眼,确实让他有些不自信了。该不会是被认出来了吧?作者有话要说:三合一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