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苏格兰不觉得组织会仁慈地发派这样的任务。那么这些资料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 就是羽田莲主动接下了这些任务。或许刚入行的菜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任务。但是作为一个组织的任务机器绝对可以这样选择。苏格兰心情有些复杂。“这些资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旁的波本看了眼资料，回答道：“最早的日期大概是在四年前。”“四年前？”苏格兰略一沉思。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找了一下资料, 发现全部都是关于任务目标的, 并没有关于羽田莲的自己的信息。苏格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水声，脸色一沉。“不好, 羽田莲马上要出来了。”听到这话，波本的表情也一变。……羽田莲把浴室的地面折腾的都是水之后, 才走了出来。全世界有人在泡澡的时候会不玩水吗？没有。羽田莲用毛巾擦干净, 然后穿上了一旁的浴袍。他伸手拿起放在地上的衣服，结果就听见了一个沉重的响声。一个熟悉的窃听器掉在了他的眼前。羽田莲：……想到刚才泡澡的时候和系统说的话, 脑海里闪过了几个念头。卧槽！刚才的动静苏格兰都听见了，他会不会嫌我幼稚！想他一个成年人在泡澡的时候还会做出玩水这样的举动，是不是挺不稳重的？羽田莲并不觉得对方这个行为有什么恶意，只是害怕出什么意外吧。毕竟这东西放在这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只是现在，心虚的变成了羽田莲自己。这么想着他手上的动作一重，那个窃听器就这么报废了。为了掩饰是被人为弄坏的，羽田莲把窃听器扔在了地上, 假装是被水泡坏的。然后他就假装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一出门就看见苏格兰在旁边站着，看上去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羽田莲眨了眨眼睛，说道：“等很久了吗？”苏格兰用余光瞥见隔壁房间的灯还没有关,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还好。”羽田莲了然的点了点头。苏格兰一定是因为不好意思坐在**, 才在这里一直等着,“你渴了吗？有什么想喝的？”羽田莲这么说着, 就想去外面拿些喝的,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苏格兰挡住了道路。他疑惑的看过去。苏格兰看着隔壁房间的门一点点的关上，他说道：“我还好，你的头发还没有吹干，这样对身体不好，我来给你吹吹吧。”这么说着，他就被对方推到了镜子前。没等他拒绝，苏格兰就熟练的找到了吹风机，插上电给他吹头发了。羽田莲只能感觉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咽下了口中的话。只是这次苏格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都能感觉到头发打在他的脸上。在被打了好几次之后，羽田莲叫停了这个行为。他狐疑的看着对方，都有些怀疑苏格兰是故意的了。苏格兰也意识到了这点，眼里带着歉意。“抱歉，弄疼你了吗？”羽田莲想了一下，说道：“很疼。”“苏格兰，你怎么了？”这么说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今晚你为什么会来到我家？”尤其是在对方打了电话之后。对方的眼神里只有疑惑，并没有怀疑。苏格兰一愣，脑海中还是刚才看到那些资料带给他的震撼。“我是有件事想问你。”羽田莲随手拿起毛巾擦着头发，眨了眨眼睛：“什么？”即便看了那么多的资料，已经能大概得出结论，苏格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一直以来，他看到的就是羽田莲作为组织的一个任务机器，一直在帮组织干着许多不可见人的事情。苏格兰一直坚信，在背地里对方甚至做得更多。但是现在查到的资料却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羽田莲只是在用组织成员的身份，铲除那些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暗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人。而一直把对方视为敌人的他们难免心里会有一丝迷茫。并不是说觉得这个行为是对的。只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已经见惯了那些更加黑暗、让人无助的事情，总会生出一种那些人如果消失就好了的心里。就算是普通人，也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们不能，也不敢想。而现在眼前这个代表着黑暗势力的人，却似乎做了他们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这难免会让苏格兰心里有些感慨。“我是想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任务目标，那个议员吗？”羽田莲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看苏格兰的表情，他还以为会是个严肃的话题呢，没想到一开口却是关于任务的。即便如此，他还是回忆道：“有点印象。”就是那个恋童.癖，他非常很有印象了，即便在他杀过的那么多人里面，这种人也是很少见的。苏格兰听到他这么说，放慢了语速：“我只是突然觉得，那个议员也挺好的，听说还会捐款给贫困的地方盖小学。”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自己那龌龊的行为！羽田莲这么想着，有些气愤。“苏格兰，你要知道，有的人他并不是表面上那个样子的。”他觉得苏格兰虽然人很好，但是眼光可能不太行。“你看他长得那个样子，像不像背地里干坏事的那种人？”看着羽田莲义正言辞的纠正他的说法，苏格兰立马就知道刚才自己的推断是真是假的。他看着对方恨不得冲上来，一脸气愤的样子，急忙道：“嗯，看着确实挺像的。”“一看就是会干坏事的那种人。”听到他这么说，对方的火气才消下去了些。“你这么想就对了。”“话说，你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所以这么晚才跑过来？羽田莲怀疑地看着对方。苏格兰愣了一下，实在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于是……苏格兰站在门口，看着羽田莲面无表情地把房门关上。他想到还在那个房间里的波本。应该，不会有事吧？过了一个晚上之后，波本在羽田莲去做任务的时候终于从房间里面出来了。他脸色十分难看地看着好友。“你昨晚居然直接就那么走了！”看着好友回来的苏格兰十分淡定。自从知道了羽田莲的那些资料之后，他就明白即便被发现了，羽田莲也不会为难波本的。他拿出做好的早饭，问对方：“吃吗？”波本憋屈的看了看对方，开口：“吃！”在给波本盛了一份之后，苏格兰装好了一份，准备出门。波本：“你为什么拿走一份，还没吃吗？”苏格兰：“我已经吃完了，这份是给羽田莲带的，本来还觉得做多了，结果刚好就看见你回来了。”波本：…………羽田莲觉得最近的苏格兰有些奇怪。因为最近对方都不会逼自己喝最讨厌的牛奶了，还总会带一些他喜欢吃的东西。看着他的眼神还会有些奇怪，总会让羽田莲起一身鸡皮疙瘩。羽田莲终于叫住了对方。“苏格兰，你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苏格兰听到声音，放下了手中的枪，看向他。这时羽田莲就感觉到了那种奇怪的目光。对方道：“没有，为什么会这么问？”羽田莲凑上去看了看对方，确认他没有被人伪装。他狐疑地道：“总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如果说一开始的靠近，苏格兰还带着一些警惕。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面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时，苏格兰总觉得有些不适应。大概就是放下了防备之后的正常反应吧。“有吗？”苏格兰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视线，“我没有这种感觉啊。”羽田莲凝视着对方半天，直到苏格兰身子都有点僵硬。然后才缓缓道：“明明就有。”这么说着，他凑了上去，离对方的脸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你明明就在躲我。”苏格兰觉得更不适了，他扮演着苏格兰这个人物的时候还不曾觉得，现在带上了一些私人的情绪之后，总觉得做什么事都有些尴尬。苏格兰：“……好，你先离我远点，这么近有些热。”就连羽田莲都听出了这话里的敷衍，他开始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觉得对方就是在躲他。苏格兰看着他道：“莲已经成年了，以后说话还是需要保持一些距离的。”羽田莲：我成年都多久了，你才说这件事？他拿起手中的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威胁道：“快说，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些催促。苏格兰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刀似的，毫不在意的笑道：“好，我招供。”羽田莲本来准备听到对方的拒绝，结果这个回答让他仿佛把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知道该说什么。苏格兰思索着：“我最近发现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就怎么样？”羽田莲被吊起了好奇心。结果就听到苏格兰看着他，笑道：“就突然觉得自己挺幸运的。”羽田莲无语地看着他对方：“这算什么回答。”他动了动手中的刀：“我这把刀可不是摆设。”苏格兰点头：“我知道。”就算问了羽田莲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和苏格兰的脸色不同，他并没有很开心。他看向了苏格兰的身后。“如果你再不告诉我真相的话……”这么说着他就把刀飞了出去，离得这么近，苏格兰完全没办法躲开。但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想要赌，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飞过他的耳侧，然后飞向了身后。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啊”，紧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羽田莲看到苏格兰并不多闪，看上去是完全信任他的样子。他撇了撇嘴：“没意思。”小时候训练的时候他经常会这样突然飞出刀，那时候周围的人完全是惊恐的样子，和苏格兰的表现完全不同。羽田莲有些泄气：“你就不怕我扎到你？”苏格兰：“我觉得不会。”“那可不一定。”羽田莲这么说着，挑了挑眉毛。要是被他抓住了把柄。苏格兰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郑重道：“放心，我不会让那一天来临的。”对上对方的眼神，羽田莲这次选择了回避。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又在用那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他了。在这种有些尴尬的气氛下，两人完成了这一次的任务。这一次，他和苏格兰一起去酒吧交任务。结果在酒吧却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对方还是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靠在柜台上。看到他们两个，男人挑了挑眉。“怎么，一起来交任务吗？”苏格兰皱了皱眉。看到他这个样子，羽田莲拽了下苏格兰的衣袖，示意对方继续走。他对这个萨凯帕有一定的认识，要是理他的话，对方反而会得寸进尺。索性他就装作没有看见。羽田莲将任务交了上去，出门的时候看见萨凯帕的眼神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萨凯帕：“这么着急做什么，反正你不是已经打了申请，将苏格兰调了回来。”“我现在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不用那么担心。”羽田莲对上男人血色的眼睛，也不甘示弱。“听说你是朗姆的人，但是他还是提拔了罗曼尼上来，看来罗曼尼倒台，你也出了一份力吧。”“bingo。”萨凯帕听到他这么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虽然我对于这个身份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也不允许别人对我造成威胁。”这么说着，他打量着旁边的苏格兰，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我听说朗姆之所以不杀罗曼尼，还因为他还知道一些很有意思的信息，一旦这些信息被找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苏格兰对上男人的眼神，只觉得像是被一条充满野心的毒蛇盯上了，那眼神里满是试探和冰冷。他总觉得对方的话在暗示着什么。羽田莲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那些信息，他对此倒是有些好奇，因为朗姆居然会为了这些信息而留下一个人的性命。这就足以说明那些信息的重要性。“这我倒不清楚。”羽田莲向前一步，对上了对方的眼神，“不过我可以给你打赌，抓住罗曼尼的一定是我。”所以罗曼尼就不要想着有活下去的机会。“可怕可怕。”萨凯帕如此说着，嘴里却是调笑的语气，“就算是前搭档也毫不留情呢，不愧是黑挪威。”“希望你对待身边的人也会是这种态度。”这么说着，他的眼神飘忽，最后竟然落在了苏格兰的身上。苏格兰顿时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知道些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突然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被盯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十分危险。他总觉得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苏格兰下意识的开始身体防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突然感觉到前方的人侧了侧身，挡住了对方的视线。羽田莲：“我会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结果了你。”这番话已经是一种明示了，仿佛一旦确定他的危险，羽田莲就拿出枪一样。奇怪的是，萨凯帕在苏格兰身上的敌意转到黑挪威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不见了。他笑道：“抱歉，是我话多了。”只有羽田莲知道，他这幅讨好的样子，是想要找一个符合心意的搭档而已。羽田莲：“管住你的嘴，我可不是罗曼尼那么好欺负的。”萨凯帕摊了摊手表示认输，他起身向酒吧里面的包间走去了。在路上还轻轻哼着歌，明显并没有生气。“莲？”苏格兰转头看他，脸上有些疑惑的样子。羽田莲解释道：“朗姆的人，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那家伙和我有些像。”“简直就是个疯子。”苏格兰听到对方的这句话，愣了一下。怎么看那个人都和羽田莲差得很远。这么想着，苏格兰抬手，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别这么说自己。”羽田莲试图严肃起来，无果。“……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离他远点。”他想了想说道：“一旦他发现一个人有问题，怕是会直接崩了。”羽田莲看向苏格兰，松了口气。“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没什么问题。”不过莱伊确实需要小心点。他在心里补充着。苏格兰：……“嗯，我也觉得。”……羽田莲知道有卧底的时候已经是在几天后了。他当时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在游乐场那天见到的那个交易对象发来的。信息的内容很简单。“能收到吗？我见到罗曼尼了，他要把上次的资料给我，但是我说了你的那番话之后他就脸色大变，然后逃跑了。”“抱歉，没有拿到那些信息。”对方发了一大段信息，导致屏幕上全部都是他的内容，根本看不见别的。羽田莲刚洗完澡出来，就因着这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烦躁。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他果断的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果然，罗曼尼还是忍不住去找了对方。而一旦罗曼尼这么做了，羽田莲就有办法知道对方的下落。他跑去见了那个交易对象。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看见自己的时候意外的有些热情。“黑挪威先生，您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不知道刚才罗曼尼来得时候我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羽田莲无语的听着对方这一大长段的话，最后不得不开口阻止。“他都说了些什么。”男人开始详细的讲说当时发生的情形，情况跟羽田莲预想的差不多。“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他以后不会去找你了，你放心吧。”听到这么说男人松了口气。他还是有些怕和这些组织里面的人相处的，尤其是一个用家人威胁他的人。在羽田莲的催促下，男人终于有了想离开的意思。他停顿了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黑挪威先生，还有件事，我刚才见到罗曼尼的时候，他还说你们组织今天发现了一个卧底，不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吗？”羽田莲听见这话一愣，下意识的开始翻找起手机。但是找了半天他也没有找见，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把手机落在了家里。怪不得他并没有听过卧底的事情。因为羽田莲洗澡结束后就直接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短信，因为话太多，他根本没有精力去看别的短信。不过……羽田莲想到这话是从罗曼尼口中听到的，再加上当时对方不同寻常的反应。他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卧底是罗曼尼。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以对方现在的状态，很快就会被他给杀掉。即便如此，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自己的搭档。毕竟在组织里面如果杀死卧底的话是大功一件，如果没有代号的话，甚至可以得到代号。羽田莲不在乎这点功劳，但他还有个搭档，如果可以的话，对方可以凭借这个功劳爬到更高的位置。这么想着，他对着眼前的男人开口。“有没有没用的手机？借我一个，过几天就还你。”男人很快地拿了一个手机，表情都有些激动，并告诉他可以随便用，不用还。羽田莲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拿走了电话。好在组织里面的号码都十分的有规律，所以他记住了苏格兰的手机号。打过去的时候，意外的是对方那里听起来十分安静，但却可以听到微风刮过的声音，并不像是在家里。羽田莲觉得有些异样。“你在哪里？”苏格兰的声音像是噎住了，过了许久也没有回答。直到传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和我在一起。”羽田莲的脚步都顿了一下。“莱伊？”他们两个在一起做什么呢。他问道：“你们两个现在在哪？”莱伊却并没有回答，而是道：“你也听说那件事了，你打算怎么做？”羽田莲听见这话愣了一下，他心里想当然是让苏格兰去领功劳啊！但他只是开口催促：“你们在哪？”莱伊似乎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出了地址。羽田莲：“在那等我，什么都别做。”莱伊看着手中被挂掉的电话，没有还给对方，他怕男人再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好在因为手里的手机，对方并没有继续动他手里的枪。莱伊松了口气，继续说着。“他已经知道你是卧底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和他道个别吧。”听到这句话，苏格兰眼里划过了一丝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