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羽田莲赶到的时候, 只看到莱伊和苏格兰之间有段距离，看上去有些奇怪。看见他赶过来，莱伊挑了挑眉, 眼里划过了一丝东西。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了，看着他的动作, 似乎是在期待着他的表现。这让羽田莲有些不适应, 两人似乎想要他说些什么。他走了过去，回视着二人。“你们在干什么？”苏格兰：“我……”还不等他说完，羽田莲的嘴角下垂，打断道：“组织里出了卧底。”听到这句话，两人的动作都是一顿, 像是要说些什么。羽田莲无视了他们的动作，只觉得他们很磨叽, 到现在还在浪费时间。“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羽田莲疑惑地看向二人, “你们不去抓卧底吗？”他这么说着，目光主要汇聚在苏格兰身上。心里却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一个晋升机会, 你居然不抓紧。居然还要他来催。“啊？”谁知道苏格兰听他这么说, 还愣了一下, 好像完全不明白情况。他都这么说了还不明白, 羽田莲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焦急。“……我有事找你，现在就跟我走。”羽田莲抓住对方的衣服，就要带对方离开。还没等他跨出步子, 手腕就被另一个人抓住了，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等等。”羽田莲一转头，就见莱伊看着他, 表情十分淡定。他还记得在米国的时候对方说过的话, 而且现在很难断定罗曼尼是哪一伙的, 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带对方过去。羽田莲看着对方眼里带上了几丝警惕：“你打算怎么做？”他这么询问是怕对方和罗曼尼有联系，或者想要阻止他。莱伊看着他，手上没动，“你是怎么想的？”羽田莲不懂对方的意思，还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放心，你现在还不在组织的名单上。”听到他这么说，苏格兰也转头凝望着他。莱伊想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果抓到那个卧底，你打算怎么做？”羽田莲皱了皱眉，想到了那个惹了很多麻烦的罗曼尼。他松开抓住苏格兰的手，转身看向了莱伊，手上比着一个枪的动作。羽田莲将手比成的枪放在对方的心口，用嘴型这么配着音。“砰。”寂静的天台上，羽田莲的声音格外明显。他看向莱伊：“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男人沉默着，眼里似乎划过一丝暗色。这次他并没有阻止羽田莲的行为。羽田莲拽着苏格兰离开了这里。很快，莱伊就接到了电话。男人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时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手机上有定位器，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苏格兰和自己在一起。而现在如果不接电话的话，很快就会被怀疑。莱伊按下了接听键，听见了那边传来的声音。“苏格兰在哪？”莱伊挑了下眉，并不打算将自己放走苏格兰这件事说出去。他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刚才找到苏格兰了，但他和黑挪威还一起，还用他威胁我。”“毕竟是我的上司，我总不能置他于不顾吧。”他这么说着，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调笑。很快，电话里传来了对方带着冷意的声音。“黑挪威？啧，那条蠢狗。”听见这话，莱伊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确认是琴酒的手机号，而且也确实是对方的声音没错。知道了男人的称呼，他觉得有意思了起来。这时，那边传来了伏特加的声音。“大哥，黑挪威的定位显示他现在还在家里。”听见这句话，琴酒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审问。“莱伊，你确定你刚才看见了黑挪威吗？”莱伊站在天台，俯视着抓着苏格兰离开的羽田莲，亲眼看到对方将苏格兰塞进了车里面，无视了对方的反抗。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确实，我看到苏格兰威胁着他，而且黑挪威看着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需要我出手吗？”他这么说着，颇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拔枪的意思。琴酒犹豫半秒，开了口。“不用了，告诉我他们的方位，我会派人把他们追回来的。”莱伊应了几声，在对方挂断电话之前，才缓缓地开口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还有，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根据你刚才的表现，我是不是可以推断出一件事。”察觉到琴酒在听着他的话，莱伊没有降低音调。“你不让我出手，不会是有私情，想要袒护你的那只‘小狗’吧，琴酒。”莱伊能听到电话那头突然变得寂静的声音。事实上，不只是他，就连开在旁边开着车的伏特加都不敢作声，生怕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知道的事情，连呼吸都变得小心了起来。过了许久，莱伊才听到男人传来的声音。“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愿意让组织失去一个人才罢了。”“还有。”“莱伊，你越界了。”莱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情却并不糟糕。虽然放走了一个可以让他晋升的机会，但是他似乎抓住了一个更大的秘密。他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好像这两件事情每一件似乎都和羽田莲有关系。这位组织的任务机器，似乎身上带着很多的秘密。让人想去一探究竟。……羽田莲将苏格兰塞进了车里，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愿意。他坐上驾驶座，把钥匙从对方的口袋里掏了出来。他是跑着过来的，所以只能开苏格兰的车。即便是在副驾驶上坐着，对方也有些不安。“莲君，你要带我去哪？”似乎每次到了对方心情不好的时候，对方叫自己总会带着敬称。羽田莲皱了皱眉，这种可以做任务立功的机会，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你不高兴？”任凭一个被揭穿了卧底身份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被带走，心里难免会有一些猜测。苏格兰任由对方帮自己戴了安全带，“我只是不明白，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已经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志了。羽田莲听到这句话，却并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你在说什么，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件事才有必要。”苏格兰并不这么认为。他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想要带自己逃走，可是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跑到哪里去呢？苏格兰这么想着，却感觉到自己眼前多了一双手。他疑惑的看了过去。羽田莲：“手机。”苏格兰犹豫半天拿了出来，但这份东西他却不敢轻易的交给对方。好在羽田莲看见对方的动作，也没有为难，只是低头开始掏东西。苏格兰松了口气，对方并没有强硬的要上来抢。还没等他放松完，他就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强烈的轰鸣声。“砰。”距离很近，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弹开。直到枪声过去好久，苏格兰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看向对方，所以羽田莲是在帮他毁灭证据吗？而且他现在还忘不了刚才羽田莲说的那番话。他也是在刚才才知道莱伊也是个卧底，可羽田莲却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而且即便如此，对方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这让苏格兰有些疑惑。也许、可能黑挪威他对卧底并没有那么的深恶痛绝。苏格兰有满肚子的话想问羽田莲，但他转头的时候只见对方正在认真的开车，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苏格兰想要开口询问。但很快他就没有思考这件事的心情了。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羽田莲开着车上了道。然后他……逆行了！！苏格兰他见过很多人开车，甚至还见过有开飞车的。但他/妈从没看过一个集逆行、闯红灯、压线、超速、直行道转弯融为一体的天才司机。他从一开始的大惊失色，到后来逐渐开始习以为常起来。咦，羽田莲居然没有逆行，也没有走错路！牛批！苏格兰最后自己都有些自暴自弃了。他紧紧握住安全带，怕安全带不牢固，把他甩出去。“……莲君，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你有……驾照吗？”艰难的说完这句话，苏格兰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羽田莲正开的上瘾，听到旁边这话，下意识的道：“啊？没有啊。”这么说着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车呢，我感觉我还挺有天赋的。”屁的天赋！苏格兰大惊失色地看着对方：“双手不要离开方向盘啊！”……在经历了一番折磨之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比起羽田莲的惊喜，苏格兰是一脸菜色，倒不是因为晕车，只是因为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引起的头晕恶心。看到他的反应，羽田莲担忧的看了过去。“苏格兰，你还好吧？是身体不舒服吗？”这样能舒服才有鬼！苏格兰一脸愤愤，他忍着难受询问到。“所以呢，你这么着急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这里既不是组织的集合点，也不是审讯室，带他来这里毫无意义，除非对方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把他带回组织。想到这点，苏格兰脸色好了一些。羽田莲看了看眼前的大楼，解释道：“当然是来抓卧底。”苏格兰噎了噎。他终于意识到，两个人的交流似乎是存在着一些障碍。也许他们两个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苏格兰试探地道：“你说的卧底是？”羽田莲理所当然的回道：“当然是罗曼尼啊。”苏格兰有些无语地看着对方：“所以你专门开车带我来，就是为了找罗曼尼的吗？”看到羽田莲点点头，苏格兰突然觉得自己好亏啊。早点询问的话，他自己开车不就好了，就不会受这个折腾了。刚才在车上，他差点都怀疑这是组织折磨人的方式了。羽田莲听到他这么说，有些疑惑的看过来：“这件事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苏格兰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说？”羽田莲带着对方走入了大楼，大楼里一片灰暗，但并不妨碍他找到电梯。他按下了顶层的层号。“你应该也知道组织的晋升机制，但那只是常规的方法，想要快点晋升还是有捷径的。”苏格兰听到对方这么说有些惊讶，毕竟对方以前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第一种方法就是做很难的任务，只要完成了这种任务，很快就能够得到上面的赏识，当然这种方法难度比较大，很少有人可以做到。”羽田莲这么说着，在心里默默道了一句，当然除了他自己。他看向苏格兰，伸出了两根手指。“而第二种方法就是，抓到组织里的卧底，这样你就是大功一件，也可以得到晋升。”“第二种方法比第一种要更容易一些，所以大部分人都是选择第二种。”这么说着他推开了天台的门，远远的就看见那里站着一个身影。苏格兰了然，怪不得组织里有代号的成员看上去这么少，原来大部分都死于那内斗，“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帮你抓住卧底？”羽田莲转头看着他。“错，是我帮你抓住卧底。”苏格兰愣了一下，就看见羽田莲走了过去。“罗曼尼，好久不见。”站在天台栏杆旁边的人就是罗曼尼，随着苏格兰的慢慢走近，他能够看清对方脸色的变化。对方的眼里先是惊讶，随后是惊恐，最后变成了愤怒。“黑挪威，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知道对方已经跑不掉了，羽田莲并没有心急，甚至还有心情回答对方的问题。“你不是在准备看我，所以我就过来了，要不然离的太远你也看不清。”听到他这么说，苏格兰注意到罗曼尼手里拿着的袋子，以它的体积来看，那应该是把狙击。而这栋大楼离羽田莲的公寓不过几里的距离。原来罗曼尼是准备今晚狙击羽田莲。意识到这一点，苏格兰厌恶地皱了皱眉。羽田莲看着对方，“从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的。”既然见到了羽田莲，罗曼尼索性也就不装了，他将手里的狙击放下。“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就明说吧，黑挪威，你确实是一个好的搭档，起码可以让我很快地得到晋升机会。”“但是要怪就怪你太过优秀了，你的锋芒完全掩盖住了我的，大家只能看到你是多么的厉害，但却完全忽略了我，以至于这么多年来我完全没有得到机会。”这么说着，罗曼尼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就连朗姆选中我，也是因为你是琴酒的得力干将，他怕琴酒爬的太高，所以故意打压你。”“要不然也不会选中和琴酒作对的我。”羽田莲看着对方，有些不理解他的行为：“他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抓住而已。“机会？什么机会？”羽田莲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对方道：“他只不过是让我做那一直都没有做成的那些事而已。”对上罗曼尼的眼神，他突然猜到了朗姆要对方做的事。罗曼尼笑道：“你想的不错，朗姆相中我之后，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苏格兰发现了盲点，他问道：“一直？“罗曼尼点了点头，也不避讳，反而看向了羽田莲。“没错，是一直。自从我被怀疑是卧底之后，我在黑挪威的任务中设置了许多陷阱，但运气不太好，每次都被他躲过去了。”还没等人询问，罗曼妮就开始说了起来，语气里仿佛在为这些东西而自豪似的。“比如黑挪威你腿受伤那次，那时我就让他们做好了陷阱，整栋楼都被炸掉了，但你却那么幸运地活了下来；还有你和那个莱伊一起出任务，我也是提前告诉了对方，可惜那些保镖的实力不怎么样，最后还是被杀了。”苏格兰立马就想到羽田莲躺在病房的那个样子，可以说是死里逃生了。但当他看向羽田莲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毫不在意那段痛苦的经历似的。他的手轻轻的敲着自己的手臂，并没有被对方的话语激怒。“好吧，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我那么倒霉了。”羽田莲甚至把这一切归于自己的倒霉。一般见到想要杀死自己的人，都不会这么淡定的。果然羽田莲是个不在乎自己的人。苏格兰这么想着。羽田莲发出了那句感慨，接着又问道：“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出卖组织，是不是卧底？”罗曼尼摇了摇头，注意到两人的表情一变，接着说道：“那不叫出卖，顶多只能算是交换情报，我把任务的情报给他们，公安那群人再把需要的情报给我，我们是合理的交换。”这番说辞，连身为公安的苏格兰都有些不屑。他都不愿承认自己人居然给过这种人情报。羽田莲听见对方的回答倒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更笃定了。果然，那个卧底就是罗曼尼。所以对方听见有卧底这件事情，才会脸色大变。即便如此，罗曼尼还是脸色有些意味深长，眼神划过他们。“而且，在和公安那群家伙合作的时候，我还偷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么说着，他有些趾高气昂起来，“不过你要是在这里杀了我的话，那消息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了。”他似乎肯定羽田莲会对那个消息很感兴趣。“所以，你现在不能动手。”羽田莲听到这话，甚至想发笑起来。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这么想着他对罗曼尼的警告视若罔闻，面无表情的伸进兜里，掏出了枪。似乎意识到他并没有开玩笑，罗曼尼得意洋洋的表情终于变了。“不，你不能这样。”男人的表情惊恐，“我知道的那个秘密，可是关于你的搭档的，苏格兰和波本他……”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一声巨响。“砰。”罗曼尼倒在了地上，红色的**开始流出。枪响起的声音实在太过巨大，羽田莲并没有听见后面的几个字，他只听到了苏格兰这个名字。意识到罗曼尼好像真的说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他回头看向了苏格兰，感觉刚才的那段信息似乎可以让对方晋升得更高，而他下手太快了，并没有听到那信息是什么。他转头看向苏格兰。“他刚才说了你和谁？”他看向对方的时候，苏格兰的脸色并不好，显然也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听到询问，对方才摇了摇头。“我没听清。”既然如此，羽田莲也就没有说什么，他将手中的这把枪递了过去。在对方怔愣的眼神中，羽田莲解释道：“你拿着，一会儿就说是自己杀死卧底的。”苏格兰苦笑了一声，刚想解释，就见对方强硬地将东西塞了过来。这么做着，羽田莲说道：“该回去汇报任务了。”“我没带手机，你的手机呢？”羽田莲看向了对方，在与苏格兰的眼神对视中，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刚才好像把苏格兰的手机打坏了。在对方微妙的眼神中，羽田莲收回了视线，装作毫不尴尬的样子。他还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刚才是为了不让行踪被发现，你也知道我们的手机上都有定位器。”对方没有说话，气氛就这么尴尬下去。羽田莲：“……还是回我家拿手机吧。”处理完了罗曼尼的事情，羽田莲一开车门就坐上了驾驶室的位置。刚要关住门的时候，就发现门被一股大力阻碍着。他抬眼望去，只见苏格兰站在门的旁边，坚定且不容置疑的看着他，意思是让他下车。羽田莲：……“这离我家挺近的。”苏格兰：“我知道。”“……很快就到。”苏格兰：“我知道。”即便如此，对方抓着车门的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的痕迹。羽田莲：……最终在对方坚决的态度下，羽田莲还是下了车。他颇有些怨念的坐在了副驾驶，关上了门。苏格兰看他这个样子，解释道：“我有驾照。”羽田莲看着对方平静的眼神，甚至以为他在炫耀。得想个办法把对方的驾照扣掉。他这么想着，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车门，听见了汽车启动的声音。苏格兰这么温柔的人，他还没有见过对方开车是什么样子。不过，羽田莲也并不抱什么期待，都说性格决定一个人的开车方式，他想苏格兰开车一定很稳。这么想着，羽田怜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手痒。然后他就听见汽车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等到羽田莲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刚要抬头望过去，就感觉到汽车以一种完全不是可以起步的速度冲了出去。羽田莲猝不及防地被撞在了座位上，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推背感。因为太相信对方的车技，他甚至都没有系上安全带。结果就被摔的晕头转向。他的余光瞥见现在汽车的速度是150。混乱中，羽田莲感觉自己快要吐了。他心里咒骂道：去你的有驾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