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华看着桌子上的花默默发呆。这个插花手法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时夕正在生病,不可能是他做的,问他也不说是谁,只含含乎乎说是酒吧认识的一个朋友送来的。到底是什么朋友?会不会是夏海?会有这样的巧合吗?此时时夕看着发呆的莫老总,手指忍不住握紧被角,心里也在激烈的天人交战中。到底要不要告诉莫先生夏海的事?他张了几次嘴,话到嘴边却又转向了别的地方。他唾弃自己的懦弱和畏缩,有些烦躁地翻身背对着莫正华,结果来回翻了几次身,压在枕头下的东西竟然不知不觉地露出了一个角。莫正华感觉到时夕的不安,视线从花上转到时夕这边,刚想要说点什么安抚一下小孩,结果视线扫过去就眼尖地看到时夕枕头下压着的东西。“这是什么?”莫正华好奇地问,说着伸手把东西从时夕的枕头下抽了出来。时夕一时浑身僵住,“……”他抬手捂住脸。这下他终于不用再纠结什么了。莫先生回来的时候,他正拿着那张碟片发呆,听到有人推门时他慌忙将碟片塞在枕下,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这或许就是天意。莫先生和夏海这么久没见面,大概是时候该重逢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小偷,卑劣地偷走了他们两个人见面的契机,或许没有自己的刻意隐瞒,他们说不定早就见面了。“时夕,你这张碟片是从哪里得来的?”莫正华手指摩挲了碟片封面上美艳绝伦的男子,半晌才抬头问时夕,声音都有些无法自控的颤抖,“那个给你送花的朋友是他吗?”“是的,”时夕放下捂着脸的手缓缓转过身来,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怕在他眼里看到能令自己心痛的东西。“他……叫小海……他就是我在酒吧里认识的那个朋友,”时夕深吸了一口气,他低垂着眼有些混乱地解释道,“他托我帮忙找这张碟片上朋友的母亲,说要帮忙照顾她,因为他那个朋友已经不在了。”“只是那个男人的家在岛国,离这里太远了,我可能也没有能力做到。”时夕抿唇,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却无法克制地眼角开始变红,“可以的话,这件事还是先生来帮他吧。”“好,”莫正华点点头,“我会帮忙查的。”“时夕,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莫正华压抑着有些激动的心情,对时夕柔声道,“他也是我的朋友,我好久没见过他了。”“他……现在就在这家医院里,”时夕看到莫正华眼里难以掩饰的期盼,像是被刺到一般慌忙垂下眼。“先生,”时夕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你快去见见他吧,他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看起来很不舒服。”“好,我去见见他,”听到夏海生病,莫正华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先生……对不起,”莫正华刚走两步,就听到时夕在身后闷闷地道歉。他回头看去,看到时夕用被子把头蒙住了。“......为什么道歉?”莫正华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对不起,”时夕却又重复道歉,声音有些难以察觉地哽咽,“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交了这么一个朋友。”“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我一会儿就回来。”莫正华柔声安慰道,然后再也顾不得什么,急匆匆开门走了出去。时夕掀开被子,看向那道关闭的门,终于忍不住咬着唇啜泣出声。就在时夕以为莫正华永远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却很快的回来了。只不过神情里好像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先生,见到了吗?”时夕小心翼翼地问。“没有,”莫正华神情低落地摇摇头,“他好像不愿意见我。”他赶去询问叶明小海住在哪个病房的时候,叶明却说小海吩咐过,不见自己。小海这么绝情的吗?可是莫正华接着苦笑了一下,他们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情,一直就没开始过,顶多,自己只是一个表白失败的失意者罢了。或许小海不愿意见自己也是怕徒增尴尬。时夕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为什么?”“不知道,”莫正华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不过,他确实没有非见我不可的理由。”就算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见他,可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对着他又该说些什么?毕竟当初,他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自己的表白,后来夏欣儿又把他从自己家里赶了出去。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中间还隔了时夕。“时夕,你是在酒吧认识的小海吗?”莫正华愣了半天朝他问道。“……是,小海哥他一直在酒吧当服务生,”时夕点点头,“就是......也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再回酒吧。”他想起来小海见自己时候的虚弱神情,又开始觉得不安。万一......万一先生再也见不到小海了,他会不会有遗憾。时夕忍不住挠头,他心情真的好纠结好混乱。刚才还忐忑不安的担心他们见到,总觉得他们见到就会抛下自己双宿双飞一样,现在又开始担心见不到,毕竟他真的害怕小海会出什么事。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爱人。还真是狗血修罗场。“时夕,等你出院以后,有时间你就......再去那个酒吧去看看吧,如果能见到夏海,就帮我照顾一下他,”莫正华神思不属了半天,突然对时夕说道。“好……”时夕手指默默握紧被角,声音有些低哑地答应,刚刚默默哭过的眼角又开始变得酸涩。自己这次之所以会住院,也是因为偷偷去酒吧被莫先生狠狠惩罚了,而如今为了能见夏海,莫先生却主动让自己再去那个他认为对自己有危险的酒吧。现在看来,自己这次受伤,当真毫无意义。“时夕,你别误会,”后知后觉的觉察到时夕情绪低落,莫正华叹了口气解释道,“夏海是我的朋友,他以前在我家住过,只是被夏欣儿赶出去了……之后我就一直没见过他,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想见见他。”“莫先生不用跟我解释,”时夕咧嘴,心却莫名的隐隐作痛,他有些低落的垂着眼,喃喃地说,“我会去的,小海哥也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