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一个红发男孩,炮火声、厮杀声渐渐从他耳中消失,他的眼中只剩下男孩一人。在战火中,他们的视线相遇。红发男孩面无表情地举起枪,蓝眸中是冰冷的杀意,那是他的男孩,是唯一能给予他死亡之人。“好久不见,我的男孩。”“你为何寻求战场,纪德?”织田作之助与纪德持枪对立,两人相似的异能力相撞,异能特异点展开。“我曾经是英雄。”纪德说,“祖国背叛了我们,我们无处可去,是战争罪犯,是已死之人,我们在寻找可以让我们死亡的战场。”我们为国家而战,绝不后退一步。我们是战争的机器,利益的棋子。我们被国家无情丢弃,被人民声讨厌弃。我们是无主的幽灵,终日游**在昔日的战场。织田作之助悲哀地发现,他和纪德是如此的相似,“我的战友们全部自杀,自杀之人的灵魂无法回到故乡,他们在曾经的战场上徘徊,永远无法得到安宁。”战友们的尸体无人收敛,他们背负所有的污名死去,军人的荣耀从未属于他们。年幼、易于掌控、拥有预知异能力的我成为政客们安抚民众的「英雄」。“指挥官大人,您不必在意自杀的废物们。”英俊的军装男人牵着我的手,将我带离战场。他为我穿上军官制服,给我带上功勋军章。军章是用战友们的血肉铸造,杯中的红酒是用战友们的血泪酿造,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政客们脸上带着虚假的面具,嘴中说着虚假的恭维话,眼底是从未掩饰的轻蔑与不屑。“我的男孩,我们都是无主的幽灵。”纪德灰色的眼眸里闪动着悲哀的光芒。“原本我想成为小说家。”“小说家吗?”纪德温柔地凝视对面的红发青年,“很适合你。”“我想改写一个故事的结局,可我现在才发现,故事的结局早已注定。”织田作之助蓝色眼眸中映出对面男人的倒影,他看见纪德疲惫不堪的灵魂,他看见崩溃惨嚎的战友们,他看见悲伤哭泣的晶子小姐,他看见在微笑着的白衣医生。“早该结束了,纪德。属于我们的战场,早该结束了。”“我期待着,”纪德笑了,他真挚的微笑着,“我的男孩,你是我唯一的救赎。”「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纪德仰面倒下,血液在地板晕染开,子弹贯穿了他的胸口。“永别了,我的男孩。”「我看见了,属于我的那扇门。」工藤先生曾说过,战争已经结束,不会再有战争了。但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战争从未结束,我们所有人都未曾走出过那片战场。“永别了,纪德。”织田作之助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坂口安吾独自一人坐在Lupin酒吧中,学着太宰的样子按压酒杯中的冰球,坐在吧椅上的三花猫歪着脑袋盯着眼前奇怪的人类。织田作之助带着大战后的倦色走进酒吧,他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坐下。两人隔着太宰的空位,谁也没有说话。“是「异能开业许可证」吗?”织田作之助盯着三花猫的棕色猫瞳。“嗯,是的,如果织田作无法解决幽灵的话,会有异能特务科来解决,不过那样的话,黑手党就无法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坂口安吾隐藏在阴影中。沉默蔓延开来,酒吧寂静无声,只有三人微弱的呼吸声。“安吾,你不该来这里的。”良久,织田作之助打破了这场寂静,这很危险,安吾太冲动了。安吾看着织田作之助,天真地期望着有一天他们三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聚会,“当有一天时代改变,特务课和黑手党的体质也都改变,我们处在更加自由的立场之后——可以再到这里来喝酒吗?”“别说了,安吾,”织田作之助半阖眼帘,蓝眸盯着手中的酒杯,“你该离开了。”坂口安吾受伤的摇头,接着慢慢从吧台椅上起身,低着头慢慢走向店外。坂口安吾走到门口,慢慢地后退到酒吧中,身体碰到桌椅发出刺耳的声音。织田作之助听见声响回头,与那双他最熟悉不过的紫眸对上,酒杯从他手中掉落,酒液洒满吧台,“你跟踪我?!”“没有啦,是担心织田,才跟过来看看的,没想到会抓到卧底先生。”森鸥外笑眯眯地坐在太宰治常坐的位置,“来杯鸡尾酒。”黑衣人将小小的酒吧团团围住,数把枪指向坂口安吾与老板,几名黑衣守卫迅速麻利地将周围的桌椅搬离。三花猫跳上吧台,圆溜溜的猫眼注视着对峙的三人。织田作之助视线扫过被黑衣护卫压制在地的坂口安吾和被木仓顶着脑袋的老板,他压下怒火与担忧,走进吧台,“放老板离开,这与他无关。”没有人听从命令,黑衣护卫只服从与首领,即使是黑手党的干部也无法越过首领的命令。红发青年清理干净吧台,取出古典杯,向杯内加入八分满冰块,将苏格兰威士忌和杏仁利口酒导入玻璃杯中,轻轻摇晃几下,他将调制完成的「教父」放在森鸥外面前。森鸥外摇晃着酒杯,观察着酒杯中褐色**的流动,他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坂口安吾,笑眯眯地调侃不安的社畜。“坂口安吾,异能特务科的参事官辅助,港口黑手党的卧底,同时也是欧洲异能组织Mimic的间谍,很能干的年轻人嘛。”“织田还经常和我提前你,说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害得你经常熬夜加班。你可得好好跟他解释,明明你是在忙其他的工作,可不是我压榨员工。”“森先生,这与织田作无关。我是卧底这件事,织田作并不知情。”“怎么会无关呢?明知道坂口先生是卧底,依然放坂口先生离开的,不正是织田吗?”坂口安吾瞳孔骤然收缩,极度的恐惧从心底升起。织田作之助走到森鸥外身边,他深吸口气,请求对方,“你先放老板离开,我会接受惩罚。”“不可以,他听到了黑手党的机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老板离开?”“不要任性,”森鸥外教育不听话的孩子,他向黑衣守卫下达命令,“清理掉无关人员。”“不准动手!”织田作之助大声命令,他转过身急切地请求面带微笑的男人,“林太郎,让他们住手。”森鸥外轻抿一口酒,威士忌的醇厚香气和杏仁的苦涩在口腔中扩散开,他冰冷的紫眸微微眯起,无视了红发青年的请求。黑衣人的手指慢慢收紧,老板脸颊上的冷汗滴落在地。“父亲。”红发青年单膝跪下,“放老板离开。”“我答应过你,会无条件应许你的一个请求,”森鸥外放下酒杯,抬手示意守卫停止动作,他扫了眼对面一言不发的坂口安吾,“你确定是这个请求了吗?”“是的。”红发青年低着头,谁也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黑衣守卫收起武器,伸出手臂礼貌地请老板出去,老板走出酒吧前神色复杂地望了眼跪着的两人,没想到他们三人中隐藏最深的是平时最木讷的红发男人,还有「唯一的请求」是准备留给眼镜社畜的吧?唉,这都什么事啊。“起来吧,我可不是那种会体罚孩子的家长。”森鸥外拍拍红发青年的肩膀,“织田,港口黑手党的叛徒要如何处理?”“让叛徒咬住石阶,用力踢其后脑以毁去下颚,再将其翻转过来,对准胸膛连开三枪解决。”*“记得很清楚嘛,这个叛徒就由织田解决。”“首领…我…”他想要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拒绝的话语。“你不会让我失望的,织田。”坂口安吾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想要对悠闲微笑的男人嘶吼,你杀死我吧,无论用什么刑罚都好,无论多残忍的刑罚都可以。不要再逼迫他了,不要再伤害他了!“放过安吾吧。”织田作之助麻木地开口,呆滞空洞的蓝眸带着些希冀的微光,他恳求着男人。“不行哦,织田已经放过坂口先生一次了。”森鸥外摇摇头,拒绝了青年的恳求,他看向青年的眼神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孩子,“织田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森鸥外带着狡黠的笑容,他从青年的枪套中拿出手木仓,这是他送给青年的武器。“很简单的,像我教你那样,握紧、瞄准,好了,只要手指稍稍用力~”红发青年脑中一片空白,如同牵线木偶,任由男人将枪塞入他手中,枪口在调整,最终定格于坂口安吾的心脏处。他的视线与狼狈的友人对上。织田作,杀了我吧,他听见友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坂口安吾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他听见某种物体摔落在地板上的清脆响声。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睛里跑出来,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疼痛。“森不律,我给你两个选择。”森鸥外脸上的假笑消失,紫眸不含一丝温度,他冷漠地开口。“一是处决这个叛徒,你还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我的继承人。二是杀了我,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好、小说家也好,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红发青年没有回答,他只是僵硬地、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他的灵魂已离开世间,到达无人知晓的彼岸。“从小就这样,觉得为难就一声不吭的。把枪给我,”森鸥外伸手接过近卫递过来的手木仓,“那就由我来替你做出选择。”枪声响起,弹壳落下。红发青年满头冷汗地跪倒在地,红色血液争先恐后地从肩膀喷涌而出。森鸥外蹲下身,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阴森冷酷,手术刀在指尖旋转,他询问红发青年,“很喜欢他?”红发青年点点头,“林太郎,放了他。”手术刀刺进伤口,血肉被冰冷的刀刃划开。“嗯…”青年靠在医生身上,咬紧牙关,冷汗打湿额前的碎发,疼痛使得他眼前一片漆黑。“忍着。”医生的手指伸进青年的身体,在温软滑腻的血肉中摸索,指尖触碰到硬物,他将本不应出现在青年体内的子弹取出。森鸥外将红发青年打晕,他看向哭得狼狈的坂口安吾,用指尖捏着子弹,将它展示给对方。指尖松开,染血的子弹掉落在干净的地板上。森鸥外爱怜地抚平青年因疼痛皱紧的眉头,他冷酷地下达命令。“明日处决叛徒坂口安吾。”-----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无责任小剧场 ————纪德(痴汉):我的男孩,你是唯一可以终结我性命之人。织田作(恶心):我有名字,织田作之助,森不律你选个喜欢的。纪德(深情):我的男孩!织田作(冷漠):反正肯定不是在叫我。———— 关于织田作不为人知的小情报 ————— 织田作一直在为自杀的战友痛苦。森鸥外知道,他直接让织田作亲眼看到生不如死的纪德。— 如果森鸥外和坂口安吾真的生死决斗,最先死亡一定会是织田作。太宰治知道,所以他不会对三个人下死手。森鸥外知道,但他不会收手。坂口安吾不知道,他不认为自己在织田作心中有太宰和森鸥外重要。— 织田作喜欢森鸥外叫他“我的男孩”,那让他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但他从没有告诉过森鸥外。————安吾恐惧是因为「放走叛徒罪同叛徒」,就港口黑手党的刑罚,织田作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老板是被他们三人牵连的无辜受害者,所以无论是织田作还是安吾,都会选择救老板。————微博 @第八天灾 ,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看一眼。不喜欢刀子的小可爱,可以直接略过后面几章,直接看第二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