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中央,被子盖好掖藏住他精致的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禁闭的眼睛露在外头,眉眼干净极了,睫毛带着水雾气,轻轻颤动着。一双大手抚上任川的额头,偏热的体温传到掌心,男人眉头一皱,不耐烦火气直线上升。他把任川抱回来已经一天一夜了,刚开始还只是低烧,现在又演变成了高烧。心里空落落的,就像一只很粘自己的小猫准备消失了,虽然他从来没正眼瞧过小猫,所属物丢失的怪异感却控制着他。霍戬觉得没必要,不过就是个玩具而已,仰慕他,想要和他玩的人不少,漂亮的听话的一大堆,凭什么浪费精力在这家伙身上。他撒手起身就要走,**的人嘤咛一声,是难受到极致的音色,霍戬像被钉在地面上一样,迟迟迈不出去,刚刚才下定的决心不堪一击。霍戬回头坐上床,一把将任川捞到怀里,又打电话叫了医生。医生给他检查了一番,大概是伤口发炎,加上着凉后导致的发烧。烧了杯热水搁着放温,顺便取**温计,一看上面的数字——38.7,挺严重的。霍戬深吸口气,他看向怀里哆嗦呢喃着冷的任川,心如刀绞般难受。霍戬问医生:“怎么才能让他不这么难受?”“有,霍总您别急我去找找。”那医生不太确定,转头就去翻柜子。“霍总。”医生捏着特效退烧药递给霍戬。霍戬拿起药,吹凉水后便给任川喂了下去。简单给昏睡的人擦了擦身体,又敷上毛巾,霍戬才松了口气。不知不觉间,他发觉自己竟照顾了任川一天。他瘦了好多,长时间的低量进食导致他越发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白皙的皮肤透不出一丝血色,是近乎病态的苍白。任川迷迷糊糊觉得身体有些发热,这是退烧的征兆,很难受,他不断想蹬开被子寻求凉快,没两分钟又有人给他盖好来,还捏着他的脸,似乎是在埋怨他的不老实。一只脚被压着,另一只好像使不上劲,感觉很是奇怪,但身后贴着的东西很温暖,令他下意识往后钻去。他不住往霍戬怀里钻,像只刚刚出生的猫崽子,拼命地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靠,昏睡的猫崽子却不知道,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霍戬原本想把他重新抱回**,谁料小家伙攀上他的肩,抱住便不撒手了。嘴里呢喃着:“冷……”霍戬心情很是愉悦,像泡在蜜罐里似的,他不禁想,任川要是平常也这么乖巧,自己又怎么会次次都生气呢。任川悠悠转醒,霍戬见人终于醒了过来,起身便要将人抱上床,霍戬想要松手去洗个澡,那边却不乐意了。任川揪住他的手指,轻轻往自己身上拉了拉,仿佛在说不许他走。这反应成功让霍戬乐了,一边耐心地将那只手慢慢掰下去,一边扯过被子给他盖好。随后低头吻了任川一下,很轻,几乎就是唇瓣相互擦了一下。任川脸一下红了起来,捂着嘴后退几步,不是害羞,是愤恨。霍戬用指腹贴了贴唇,意犹未尽地瞅着任川粉嫩嫩的嘴唇,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做决定,随后很迅速一个附身又贴了上去,这一次霍戬鬼使神差的舔了一下。见好就收,某人出了房间。独留任川一个人留在床边,气得说不出话。他是想说换件衣裳的,住院好些天,他洗漱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平常哪儿也不去,也难免有味难受,谁知道霍戬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任川见他出去,以为这家伙又要撇下自己,干脆自己脱了衣裳,伸手扯下衣柜里的一件衬衫匆匆套上,一边套一边思索着等会该怎么办。霍戬要走,他的饮食起居完全没有着落,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情,真正经历时还是会难受。任川望着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大腿,脑子一放空什么都乱想。任川知道林涵伞颠倒是非的能力很强,其实也算不上多精明,只是霍戬信了,他从来不怀疑,所以哪怕林涵伞的手段是劣迹斑斑的,霍戬就是看不出来,这层滤镜是林涵伞兴风作浪的资本。任川不同,他没人爱没人疼,霍戬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所以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做好了安慰,想着霍戬无论怎么样对他都无所谓了。。京城文家。乔寒松看着眼前的两人,眸中闪现着一股浓烈的杀意文清挡在前面,任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紧他的外衣,声音凄惨,缩在阴影下不敢直视一切事物。他不敢尖叫,只能无助的呜咽着,凄厉悲凉的声音传进文清的耳朵,听得他忍不住心疼。乔寒松进来的那一刻,任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之间就发了疯,不安焦虑卷袭全身,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阻止不了乔寒松的前进,只能缩成一团,细细颤栗着。乔寒松又往前走了几步,他才开始崩溃,不住地往文清那儿躲。乔寒松的出现对他伤害很大,文清看了眼身后的人,酸涩涌上心头。任冉表现得十分害怕,但并没有疯癫伤人。寂静的房间回**着任冉细细的哭泣声。文清从没见人这么哭过,明明很委屈很崩溃,可还是压抑着声音,最后从齿缝里渗出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咽。任冉逐渐安静下来,只有肩膀还在不停的颤抖,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单薄又无助。文清抱着他回屋,将人放到**然后盖好被子,见他还是担心,就举手说道:“你安心睡吧,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他进来。”任冉这才敢闭眼。文清见他终于肯闭上眼睡觉,叹了口气抬脚就出去,门口处是寸步未移的乔寒松。文清余光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人模狗样的,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一个孩子怕成这样。任冉是他前段时间在街上捡到的一个孩子,那天他蜷缩在街角,衣衫褴褛又发着高烧,身为医生的文清不忍无视,干脆把他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