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商场内没什么好买的,新鲜玩意儿多,可他没钱,除了看看也没说什么。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畏惧的东西,一下缩回脑袋,躲在乔寒松怀中瑟瑟发抖,一副受惊猫崽的模样。乔寒松见他突然害怕,先是抬手安慰他,紧接着冷脸抬头看过去。是林家二少爷林涵伞,他不算熟,但这家伙似乎和大哥走得很近,而且有一段时间,任冉被送到过林家。他刚回乔家不久,这京城的风云似乎变得太大,在腐朽的金钱罩下是无数肮脏事物。乔寒松瞳孔不禁暗了下来,冰窟一样透着冷厉的寒光。“别怕。”乔寒松低头抵着任冉耳畔,轻声安慰:“别怕,没事的,我带你回去吧。”任冉不敢抬头,更不敢看他。他当年被同行的任楚扔在国外,那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任楚的人控制了他,让他安心待在外边,永远不要回来。身份证护照全扣,资金断裂,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后来负责照看他的保镖突然跑路,临走前看他的眼神充满戏谑,像是在看一个丧家之犬。任冉不明所以,他在思考要不要回国,因为任楚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他犹豫了,没回。但是有人找了上来,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带笑意,他拿出任楚的死亡证明,告诉他任家倒了,至于后事,他想回就回吧。任冉浑浑噩噩回去了,后来发生的一切,是他一辈子也不愿回忆的噩梦。至于林涵伞,是他被送到霍家时“接待”他的人,林涵伞似乎很恨他,但除了挖苦,最多就是把他送给别的男人,所以他怕也只是怕,反应倒没有很激烈。这些事情乔寒松略知一二,很多具体情况都没查明白,刚刚从大哥手里将人夺回来,任冉就自己跑了,他寻了好些时日才把人找回来,眼下没什么是比照顾好手中青年更重要的。乔寒松剜了眼不远处在药店内的林涵伞,抱着任冉快速离开了商场。而不远处的林涵伞已经出了药店,他没察觉异常,把刚刚买到手的一小瓶药放进口袋,驱车前往霍家。——林涵伞抵达霍家前,霍戬正抱着刚刚洗完澡的任川往客厅走。被霍大总裁伺候着洗了个澡,任川既惊又恐,眼尾染上一抹殷红,头发还湿漉漉滴着水,在霍戬眼里这模样娇羞可爱,看得他身心愉悦,将任川放在沙发上,难得的给人吹起头发。任川并没有因为这一点点温柔感到感动,距离上一次霍戬对他好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上一次温存过后的暴虐让他铭记着这份致命温柔。他不是羞,是气,也是怕。为什么对他好?他又没做错什么?因为不同意离婚后跟着他吗?任川想不明白霍戬到底什么意思,一边欣赏着自己痛苦不堪,一边又留下自己膈应林涵伞,那家伙瞧不起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第一次见林涵伞开始,任川就知道他恨他,这股恨意很纯粹,单单只是因为他和霍戬的关系。可这些完全不在任川能决定的范围内,他并不想跟霍戬再有瓜葛,如果可以选择,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见到这个畜生,所有他欠霍戬的早就还清了,他甚至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霍戬对他什么感情他不清楚,但绝不是林涵伞所想的那种,他甚至觉得霍戬是恨魔怔了,所以要恶心他恶心得彻底。他甚至没考虑到林涵伞,任川胡思乱想,两人的勾当成功引起他反胃作呕。任川捂着肚子弯下腰,这几天进食稀少,胃里本就没什么余量,吐了半天也只有一滩酸水。嗓子被胃酸烧得难受,生理眼泪也被逼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那滩呕吐物上,空气中弥漫着恶浊的气味,任川难受得要死,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霍戬已经黑了脸。等任川恢复状态,霍戬已经站到了一旁,伸手递来几张纸。任川看了眼骨络分明的手,又想到平日里这双手是怎么折磨的他,一时间没敢接,摇摇头表示不需要。霍戬有些恼,却意外的没生气,反是伸手捏住任川的下巴,一使劲将人脸扭向自己,抬手覆上纸巾,随后便是细致入微的擦拭。任川有些晃神,真实的触感让他说不出这是梦的谎话,可是这样的霍戬冲击性太强,让他比刚刚更加反胃了。好恶心,他到底想干什么?“哐当!”两个人双双回头。林涵伞愣了一下,随后撑着笑脸走了进来,眸子在客厅两个人身上来回跑,诡异暧昧的气息瞬间破碎。林涵伞笑不达眼底,一只手藏在衣服口袋里攥得死紧,手里抓的仿佛不是药瓶,而是坐在沙发上的任川,他真想把这劲用在那人颈上。林涵伞强迫自己无视掉任川,转头跟霍戬说话。“阿戬董事会有紧急会议,那帮人不知道又在整哪一出,我联系不上你才过来的。”“上次股票的事?”林涵伞点点头“嗯”了声霍戬看了眼时间,权衡利弊下选择了林涵伞,他没在像之前那样体贴,只甩下一句“在家等我”,便由林涵伞挽着他走了。林涵伞成功把霍戬叫走,得意洋洋的劲挡都挡不住,临走之前眼神晦暗不明看了任川一眼,似挑衅,又像炫耀。任川没看懂,身体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霍戬对他所做的这些并不会让他有任何感触,男人向来玩腻了就丢,就算霍戬不打算放他走,任川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逃走的。他不能耗着,哥哥目前怎么样了还不清楚,霍戬这段时间一直没提起这件事,连上次说离婚时居然也不拿这个来威胁他,任川觉得有鬼。心中惴惴不安,桌上提前备好的早餐已经变凉,看着林涵伞离开时嘚瑟那样,任川猜测霍戬这一趟出去估计得有几天回不来。任川一边吃粥,一边坐着轮椅在落地窗前看雪,后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