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地下室内,老旧的吊式点电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它在黑暗中微微摇曳,带动着桌子边两个人的影子,一下下晃在墙上。“唉,老大那边不是说今天不动手吗?万一这家伙是个什么豪门贵子,那我两不是完了?”一个四十出头,胡茬稀稀拉拉的男人看着一旁的同伴问。“急什么。”接话的人一脸横肉,下巴还有一道骇人的疤,从下颚线延伸至眼袋,缝针留下的疤很明显,一看就知道这伤口不浅。刀疤男手里玩转着一把弯刀,眼神一直盯着一旁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名男子,年纪轻轻衣冠楚楚,青年眼睛被黑布蒙住,嘴巴里堵着一团不知名的东西,皮肤白皙,脸上两道泪痕已经干涸,明显是狠狠哭过一场导致的。他手脚皆上了锁链,娇嫩的皮肤早已磨得伤痕累累,像什么牲畜一样被丢在角落,深深陷进这片黑暗。刀疤男看着任川那张脸,越看越是满意。“你懂什么,这档子事干出来了还分哪天?”再说了,上边有些大人还偏偏就喜欢这种公子哥,家里越有钱越想玩,就喜欢看他们无能为力的样子。计算只是个玩具,没人愿意赎,光是这张脸就能买个好价钱了。”男人说完便发出贪了婪的笑声,这声音在偏狭的小房间里来回撞,恐怖又糜烂。嘈杂的环境将任川从昏迷状态拉出,男人们攀谈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什么送走?什么卖掉?他现在在哪?一瞬间所有问题冲上脑门,任川愣在那儿明显的不安无措。他记得自己只是去上了个厕所,刚一出门就被人捂住嘴按在地上,他拼命挣扎,把一旁盛满污水的铁桶踢倒,脏兮兮的水溅了那些家伙一身,他们恼羞成怒,一巴掌劈在后颈,任川就晕了过去。任川感受到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看不到外边的情况,手脚也都锁着沉重的链子,稍微一动便发出刺耳的响声,任川吓了一跳,一旁的两人也回过头来。“醒了?”一道男声灌进耳朵,带着玩味的笑侃。任川下意识一抖,一种熟悉的感觉倾泻全身,被捆绑的无助,身处黑暗的迷茫。刀疤男似乎很满意任川一副兔子受惊般的反应,他蹲下身,一脸肥肉都跟着颤了颤,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裸的目光打在青年脸上,任川不安地往后退了退,瘦小的身子蜷曲起来,他缠着声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别碰我!”“嘿!还挺烈,脸蛋也够漂亮,就是不知道身体够不够敏感,无所谓了,反正你的下一任主人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到时候要是过上了好日子,可别忘了谁帮你创造机会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说完便嚣张笑了起来,一双手也不老实,放肆在任川身上到处游走,从脸颊滑下去,指腹触碰皮肤的那一瞬间,娇弱的美人浑身颤栗,显然是害怕极了。令人作呕的恶爪一路向下,先是前胸,随后落到柔软小腹时,男人忍不住捏了一把,嫩生生的腹部瞬间起了红印,简直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娇贵。刀疤男啧啧赞叹:“这么敏感?看来真是捡到宝了。”然而下一秒他就脸色大变,一把将任川扔了出去,任川摔到了地板上,疼得厉害。“你他妈是个残废?”男人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身后的同伴疑惑问道:“什么?怎么回事?”刀疤男爪起任川,撩开了他左腿的裤子。不是期望的美腿,是生硬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塑料制品。刚刚还不明所以的男人瞬间爆炸。“妈的白费!怎么就没想到验验货,呸!”一口唾沫星子飞了出去,似是觉得不解气,他又抬腿狠狠踹了任川一脚。任川吃痛叫了一声,缩在一旁不敢说话,害怕得不住颤抖,牙齿也在不停打架。他现在看不见动不了,触感痛觉都放大了好几倍,这一脚踹得他生疼,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打什么打?”刀疤男拦住那人,又看向倒地不起的任川,眼珠子狡猾转了两圈,随即笑了出来。“谁告诉你这样就没用了?送到亦哥那边去,不是说他们那边热衷于这种残废,说什么破碎的美,哈哈哈哈有钱人的癖好就是奇怪,好的不要偏偏喜欢这种货色。”他一边说一边拎起任川,铁链碰撞铮铮作响,他丝毫不怜惜,拉着人走出门,随后粗鲁地将任川塞进门外的一辆五菱面包车。刀疤男回头对同伴说:“你在这儿看着,我去给亦哥那边的人打个电话。”两人分工明确,男人点点头表示没意见,锁了车门顺手点起一只烟。任川被关在车后座,如待宰的羔羊,毫无抵抗力。他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那两个男人送到了另一个地方,浑浑噩噩又被人抱进了一间房内。那人把他放在一片柔软上,安抚似地揉着任川的秀发,枷锁没有被解开,那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对他上下其手,却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像是占他便宜,倒像是在替他查看伤口。淡淡的青柠味从那人身上散过来,莫名的让人安心。任川犹豫了好一会,在那家伙替他穿上衣服后轻轻唤了一声:“你,你是谁?”无人回应。任川又道:“有人吗?”空****的房子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刚刚那家伙动作生涩温柔,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故人初见,可是那家伙并不说话,他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和这样的人交流过。在霍戬的牢笼中,任川能接触的人很少,少到一只手便能数过来,如果那人他真的见过,那他一定不会忘的,可这家伙身形高大,几乎能把他整个圈在自己怀里,任川压根没接触过这样的人,一时间找不到与之匹配的影子。不对,有是有,但那家伙和刚刚的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除了身形相似,没有一个地方一样的,况且刚刚带他过来的那两人叫他亦哥,那恭恭敬敬的态度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自己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任川苦笑,原来一个人对自己留了那么片刻的温柔,他都能苦恼这么久,生怕自己把人家忘了。他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啊……外边在下雨,声音很大,隔着窗户也能听得清楚,屋子里是开着暖气的,温度适中,很舒服。任川一直在房间待着,一个下午都没人来过,这么一算,他已经消失了一天一夜,霍戬要是知道他不见了会怎么样呢?能怎样?任川忍不住想笑,他除了在乎林涵伞,这辈子还在乎过谁?别说自己丢了,哪怕是死,估计霍戬都不会难过一分。任川不想死,死亡固然是一种解脱,可人总是向往着生命的,他既没有找到哥哥,也没有查明真相,一切都还是迷,如果他不去揭开,那么这盘棋将封印长存,再无人知晓。任川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掳到这种地方来,一切都被打乱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侧躺在**,如尸体一样死寂,人越是想越是焦虑,迷茫和害怕遮天蔽日压了下来,沉重的铁链子套在身上,稍微动弹一下都是困难无比。任川想着想着,眼皮子逐渐支撑不住,加上不见光亮,他没坚持多久就睡过去了。再次醒来,眼睛上的布条已经被人拿走,睁开眼便是光,任川颇不习惯,下意识抬手挡了挡,这一动作让他愣了几秒,他几乎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害他苦不堪言的铁链不见了!任川猛地坐起身,手腕传来一阵阵酸痛,他忙拿开撑着身子的手。“嘶……”好疼。“怎么了?”忽然一道男声传了过来。任川这时候才发现床边还坐着一个男人。那人剑眉星目很是帅气,手中夹着一只已经燃了一半的烟,茶色大衣套在身上竟也穿出了生人勿近不好惹的感觉,这人气场太大,给人的压迫感十分窒息。任川谨小慎微,看到男人后便开始后退,直到蝴蝶背抵到了床头,他才迟疑地看过去。“你是谁?”男人当即露出一副委屈失望的表情。“你居然忘了……”只是下一秒这人就跟唱戏似的又恢复了笑脸。“没关系,不记得也好。”他侧了侧身子,冲面前还在发愣的任川呼出一口二手烟,刺鼻的烟味一下钻入鼻孔,直呛得人一阵咳嗽。“我叫亦时泽,怎么样,听说过没?”亦时泽询问面前的人儿。任川咳嗽了半天,眼眶都咳红了,并没有回答亦时泽的问题。见等不到答案,亦时泽索性继续说了下去:“当年亦仁两家交情深厚,可惜亦家钻了别的道,任家后辈就开始避着接触亦家,生怕沾上一点腥臭。”亦时泽说着说着还动上手,他摸着任川的头发,他一脸痞笑道:“看来并不是不愿意,而是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