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调侃的话灌进脑海,如同冷风打在身上,刀子剜进皮肉,疼得任川浑身一哆嗦。被女人掐住的脸上尽是不甘,瞳孔隐隐晃动,任川哽着声音,说不出话。女人见他不再挣扎,突然发力撬开他的嘴,攻其不备将什么东西塞进去,随后便死死悟住,强迫任川把那东西吃了下去。没一会儿女人松开手,任川终于喘上气,简直如获新生。“你给我吃了什么?”口腔里的苦涩很浓,任川被呛得难受,想伸手把那东西挖出来,女人却抓住了他的手,厉声威胁道:“这东西没什么副作用,只是让你暂时说不了话,老实点,这样对谁都好。”任川不敢相信她说的话,刚要骂人,就发现嗓子烧得难受,声音十分沙哑,几乎说不出来,每吐出一个字就仿佛有把刀子深深扎进喉管。他惊恐万分瞪着女人看。女人不予理会,迅速给任川上好了妆,她动作娴熟,简单又出效,虽然只弄了十多分钟,但架不住任川底子好,这个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收拾好东西,扔下一块白纱布,女人又看了眼任川,眼神意味不明。任川根本没搭理他,太阳穴疯了似的跳,头疼得像是下一秒要炸开,只要一闭眼,任川就能看到昨日追上台的霍戬死死盯着他叫唤。霍戬压抑着怒气,如野兽撞见曾经逃脱的猎物,兴奋地要扑上来撕碎他。任川蜷着身体,像煮熟的虾仁,那条起不到遮盖作用的纱布被他随意披在身上,他躺在地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恍惚间回到了霍家。这里太黑了,黑暗是能勾起人们许多回忆的,任川的曾经如果没有霍戬在,那将是无比幸福。事实是没有如果,在霍戬身边的三年,照射着他的曾经,鲜明的对比引不起任何共鸣,只会让他意识到事情越来越糟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多时任川就感觉到自己在上升,而上方的天花板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开来,两道强光直射着,像是在迎接他的到来。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任川意识到外面应该是有很多人,一时间更加紧张了。他说不了话,舌头动一下都疼,气管连带着肺部像被谁拿针戳穿,千疮百孔不成样子。他意识到了什么,心底更是无助,脸色也白了几分,如果不是腮红盖着,估计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亦时泽说过他可以在下三层随便逛,自从盛舟上次把他带走后,亦玖就清理了一番下三层的人,以确保不会出事。但这里毕竟是垂暮,肮脏的交易不可能不存在,亦时泽告诉他上层是绝对不能踏入的禁地,任川不甚在意,因为他觉得自己压根不会到这种地方,无奈人算比不过老天戏弄。没人告诉他这上面具体都干着什么,面对未知的命运,任川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助的抱着自己,压抑着哭腔。笼子很快升到了上一层,灯光刺眼,任川下意识抬手遮挡,这瞬间也让他看清了现状。是一场拍卖会。拍卖会?到了这一步,很明显拍品就是自己。任川愣得连泪都来不及流,小脸无助朝四周张望着,想要寻找能够拯救自己的人,可他看到的只有人们眼中的戏谑,以及**裸的打量。他们窃窃私语,也有甚者光明正大讨论着他。“哈哈哈,这个是真的漂亮,看他害怕的眼神,回了家估计还没开始动手就求饶了。”“哭得真美,身体也好白,哦居然还是个跑不了的小可爱,更加喜欢了怎么办?”“好小一只,一定很适合我的新项圈。”**的夸赞像极了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任川愣在原地,惊骇之余便只能缩紧身躯。主持人适当停止了欣赏,转而拿起话筒开始介绍道:“正如大家所见,今天的压轴拍品就是这名奴隶。优点显而易见,很漂亮的小家伙,他性格温顺,不会反抗主人的命令。缺点就是过于害羞,玩不了太刺激的,不然容易崩溃,不过既然是个奴隶,就应该无条件服从主人,这点母庸质疑。起拍价50万,欢迎各位来宾加价!”“60万。”“65万。”“80万。”“……”叫价声不断响起,任川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他会被卖掉?会是谁?要怎么办啊?才离开霍戬的,才刚刚找到希望的,上天凭什么这么玩弄他,凭什么把他当做小丑一样戏弄。将他推入深渊,又递给他救命的梯子,可是梯子压根够不到头。不该这样的,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任川茫然地抬头,眼前是华丽的西欧风格天花板,不是他温馨的小家。如果姐姐知道自己变成了如今这样,会不会像从前一样抱住他,安慰他不会有事的。兴许是他的泪牵动了一些变态的点子,叫价越来越离谱,已经远远超出了起拍价。“480万一次……”“500万!好,77号小姐出价500万。还有没有?500万一次……”“520万……”一个宠物再怎么漂亮,也不适合花太大的价格,这不划算。竞拍到了最后,大多数人已经选择放弃,就只剩下几人在叫板。“77号小姐出价670万!”任川有些不明白,男人买他无非就是玩弄而已,女人算怎么回事?他偷偷看向那位77号,很模糊,不是很熟的人辨认不出来,任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无法反抗,只能顺其自然,自暴自弃埋着头,任由泪水滚出眼眶。“1000万!191号先生出价1000万!”任川隐隐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有人花1000万买个男宠,像他这样残废又漂亮的并不是独一无二,稍微花点时间找找都能找到‘复刻品’。任川抬起头,目光扫过模糊不清的座位号,最终定格在191号上。他心头一颤,有一刹那的愣神。很熟悉,很难想起,这股熟悉感异常强烈,像是久违的故人,又因为时间太长,记不清了。男人坐在黑色椅子上,浑身上下充斥着矜贵的气质,高定西装打理得一丝不苟,纤长双腿交叠,隐隐约约和记忆中的某人重合。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任川的目光,微微转头,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仿佛在告诉任川,叫他不要害怕。成交价最终拍在了1750万的高价。锤子落下的那一瞬间,任川感觉自己那颗悬着的心也随之归位,因为最后的赢家是191号那个男人。虽然没猜出那人是谁,但比起大腹便便的暴发户,亦或者一些奇怪性癖的少妇,被这个人拍下算得上极好的。深陷污泥里,没人会在乎那颗救命稻草牢不牢固,而是拼了命的想够到它。被带下去的那一刻,任川看到男人朝他挥了挥手,很违和那一身贵服的动作。任川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也没来得及深究,笼子就带着他重新回到了那间黑漆漆的房间。拍卖会还剩最后一件拍品,任川原以为男人会在结束后拜托工作人员将自己送走,便一直竖着耳朵听上边的声音,却不料上头的拍品才开始出价,房间门便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进来的是穿着工作服的员工。任川疑惑地看着他,谁料这时候灯一下亮了起来,门口处也多了个人。皮鞋踏着地板发出登登的声响,一下下仿佛踩在任川身上。男人很高,站在笼子前挡住了光线,投下一片阴影。任川被这片黑暗笼罩,只能又往后挪了挪。眼熟是一码事,认识是一码事,这家伙来这里任川是没想到的。他不应该等拍卖会结束后回家吗?亦或者去工作什么的,而自己则会被送到指定地点,等待判刑。可男人现在就在眼前,这是要干什么?后悔花多了要发泄怒火?任川胡思乱想着,那边男人开了口。“打开。”简短的两个字,一旁的工作人员立马点头哈腰凑了上来,手脚麻利一下打开了锁。“先生若是要验货我们可以为您提供房间,您看您需要……”“住嘴。”那家伙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后音,男人眉头微蹙,眼睛淡淡撇去,邪冷之气四溢,那名工作人员一下禁了声,识趣地退出门。那家伙一走,怕的就是任川了。他不知道男人这是什么意思,把人支走独留两人面面相觑。“咔哒!”是门打开的声音。男人打开门走进来,一步步朝任川靠近。任川想求饶,张嘴后才想起自己被人喂过药,除了咿咿呀呀的叫声,他什么也说不清楚。再怎么耐糟蹋的粉底液也经不起又哭又擦,任川一张脸早就哭成了小花猫,眼睛也红得厉害,眨了眨,酸涩得又滚出一颗泪。男人俯视着他,抬手解起西装外套的扣子。与其说解,倒不如扯来得准确,尽管男人尽力控制着急躁的心,也还是很容易看出他现在十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