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石门

书库已经近在眼前，秦明缓缓走了过去，脸上丝丝笑意，意味深长。秦月不明白他的话，但他知道杨纤纤很明白，而且让他感觉很满意，甚至让他一直以来对太聪明的女人敬而远之的看法有所改变。似乎太聪明的女人也并不是那么不讨喜，因为这女人给了他足够的尊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所以，即便她是杨娇娇的姐姐，秦廷未过门的老婆。在秦明的绝对世界观里就是这样，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别人敬我我就敬别人，别人若欺我即使天涯海角十年百年我也要千百倍还之，但一码归一码儿。当然，这是在有能力的前提下，在没能力前，先记下。“有意思的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杨纤纤的美，秦明欣赏，所以今夜心情格外舒畅，当然乐归乐，他没忘正经事。书库所在的地方，偏僻，很静。似乎皇宫中本就不充裕的人气不足以传染到这，秦明甚至想，如果不是自己，平时没事有谁会来这么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但即使是他，也从来没有试过半夜过来的时候。阴暗阴森恐怖诡异……似乎秦明能够想出的晦暗吓人的词来形容此时的书库都不为过，尤其是在看到一个灰暗身影从库门大开黑暗一片的书库内忽然蹿动出来的时候。想想看在这种时候，恐怕是个人都会吓个半死。秦明想过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所有会有的表现，比如惊叫连连呼吸急促身体僵硬然后突然一个心肌梗塞就倒地不省人事。事实上却是秦明呼吸一窒身体微微僵硬了下，便缓了过来。因为隐隐的，他看那越跑越远的身影，越看越熟悉。“连老？”不会有第二个人，事实证明也的确是秦明想太多了。然而看着这几乎两只脚都要踏进棺材的糟老头子像个兔子一样在外头麻利乱窜蹦跶，就已经足够引起别人的好奇心了，特别是熟悉连老的秦明。半个小时后。秦明很郁闷，十分郁闷。如果不是对来时的路还有点印象的话，怕是他都要直接掉头回去了，不知何时他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当然他也压根没逛过皇宫几个地方，这也侧面说明大秦皇宫的确很大，大到难易想象。道路两旁是陌生的宫殿建筑，陌生是因为两边的宫殿竟是完全由灰色的石岩砌成，浑若一体，给人感觉就好像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然而只怕是这世界也没能上哪去找如此强人去雕刻出如此巨大的宫殿。而且还不止一块，是很多块。沿着道路走下去，两旁密密麻麻都是这样的宫殿建筑。白雪之下，灰暗的冷色调，肃穆而庄重。皇宫之中何时存在如此诡异的建筑群？难道是秘地？又为何没人半个人在此把守？秦明心中惊疑，记忆里没有关于此地的任何信息，这片奇异的建筑群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空荡宽阔的道路上，唯有风雪轻轻呼呼盘旋，前方漆黑道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股荒凉之意从四周席卷而来。就在他准备是不是该打退堂鼓时，一股熟悉得无法再熟悉的感觉徒然涌上了心头，胸口之处，红芒迸现。一丝丝红芒透过厚厚冬衣从衣缝乍现。哪怕只是丝丝光芒，在漆黑的街道上，都异常醒目。突发的状况，让秦明手足无措，连忙用手捂住，这些丝丝漏出的红芒看似微弱，却让秦明怎么也遮掩不住，透过他手指缝隙再次涌了出来。在黑夜中看去，就好像有一个红色的小灯笼，在夜中闪烁。这时候秦明反倒冷静下来，印记发出红芒到目前为止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就是他在河畔濒死的时候，而那次却正是体内莫名力量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的时候。之后印记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光芒，直到此刻。秦明抬起头，看向前面犹如张开漆黑巨口欲择人而噬的街道，心中的感觉愈发强烈，一抹异色在其眼中闪逝。说不出什么感觉，随着胸口处越来越强烈的剑影波动，秦明突然迈步向前走去。街道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冗长无边，也没有秦明想象中那般忽然就跳出来个某些恐怖吓人的事物，许是一盏茶的时间，又或者更长，秦明不知道，他的思绪早已注意在体内的剑影波动及周围的一切上。直到前方事物，彻底展现在他的眼前。秦明站住脚步，怔怔看着前方，一抹震惊之色在他的脸上渐渐扩大，隐隐还透出一丝苍白。一道无比巨大的石门横亘在前方！巨大，无比的巨大！向上看去，那道巨门就如同一把冲天的利剑，直铸苍穹，冲入灰蒙蒙的天空。不知是雪雾云层太低，亦或者是这巨大石门真似无边无际。以至于石门冲过浑沌云层后还根本看不到尽头，宛如一道横亘天地之间的直桥砥柱。一道道裂缝在石门之上蜿蜒盘旋直上，待看真切后才会发现，那些道道裂缝，竟是一道道奇异粗犷却完美之极的石门纹路，镌刻成神秘诡异的铭纹画卷。石门仿佛生于浑沌，盘踞在此间天地无数万年月。云雾都要在它脚下乞怜讨好，风雪都要在其身边盘卷歌舞。其实言语根本形容不出秦明此时此刻的感受，形容不出石门的宏伟，根本无法形容这道巨门的大小。大秦皇宫中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存在？！不，应该说整个临天城，整个天下，整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存在如此巨大如似神降的石门？！要是皇宫中真存在如此无可睥睨的石门，秦明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否则在大秦谁抬头看去，都能将这如此巨大的石门看得真真切切一清二楚。这道巨门就如同从亘古的洪荒世界降临而来，那种无时无刻散发的悠远古老神秘的气息，深深冲击震撼着秦明。秦明稚嫩的脸上惘然迷茫，双目已然看不到周遭的世界，只剩下面前的巨大石门，目光仿佛欲要穿透过了这道石门，穿越到了遥远的洪荒世界天地初开之际。洪荒浑沌，无边无际。浑沌所在，万物尽湮，任何处于浑沌的事物都会被尽数湮灭于天地之间，无法自拔，秦明的目光渐渐迷失在其中。蓦然，一道极为熟悉的红芒，从眼前灰蒙世界极远的边际穿透而来。由远及近，穿透浑沌的世界，穿透秦明的目光，刹那光年，红芒越来越逼近，越来越刺目，迷茫中秦明原本静止不动的身体猛然一震，唯有他才能窥见的红芒仿若受到牵引而来，近前便可见，竟是一道黝黑的剑刃，一头朝他疾射而来，直入目中脑海深处。乍一瞬间，将秦明从那方神秘的浑沌世界拉了回来！秦明突然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煞白一片。待他抬起头时，目光俨然恢复了清明，却毫不掩饰其中的震惊骇然。猛地举头看去，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无比巨大的石门，唯有一幢与周围灰岩建筑相似却又要大上许多的宫殿。虽然也算奇异造化，但好歹还是人间之物，哪有巨大石门那般震撼心神夺人心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明双目震惊无比，看着眼前的宫殿建筑，禁不住失神喃喃出声。左手捂着的胸口之下，印记已经不再闪烁红芒，但还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印记下那剑影浮沉传来的波动。刚才他所见那发出红芒的正是不久前失去的玄剑！他低头向地上看去，一滩黯淡的浓血在夜色里依然刺目，周围风雪依然席卷，嘴角的血迹依然未干。任谁经历过刚才那种场面，心中都只怕无法平静，更不用说秦明了。狠狠甩了甩头，将自己从那种无法形容的震撼摆脱出来，秦明目光重新转移前面的石岩宫殿上，才赫然发现宫殿的那方石门竟是与刚才那道直冲云霄的巨大石门异常相似。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刚才的幻觉？秦明只觉得脑海隐隐刺痛，心神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深深看了一眼宫殿。不敢多做停留，更没有进去一探究竟的勇气，匆忙转身离去。夜已深了，黑夜之中一抹灰色身影伫立在灰岩宫殿上方。任风雪如何肆虐，矮小的灰色身影却岿然不动，仿佛就是宫殿上方的一部分，甚至连他的衣发都没能撼动半分。居高临下，静静看着下方远远离去逐渐缩小的秦明身影，目光平静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