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怎的还不来下手

后天准备启程前去天武学院，这是秦明一早就打算好的。在没有与程颐谈话之前，秦明或许心中还只是或有或无的想法，只是想着能够尽快脱离皇宫这若让他深感压迫的龙潭虎穴之地，然后老人的一番话却是让他坚定了去学院求学的想法。天武学院在民间世人眼中，无疑是一个极其奇特的存在。这间入世却傲立于俗世的学院历来已久，之所以说它入世，是因为这间学院那每年不仅招收大批的来自大秦的各地的王孙贵胄名门望族富家豪商，而且就连市井小家贩夫走卒村童农隶之流，只要符合入学条件且交纳一定费用皆可报名，有教无类。说它傲立俗世，却是天武学院不受世权所束，明面上它每年培养的优异学子都会首先推荐于大秦，让其学子在大秦军伍之中竞功立赏，看上去就像大秦专门的人才来源地。然而但凡在俗世中有一点身份资格的人都知道，天武学院从来至始至终都是独立于外的，根本谈不上什么隶属大秦之类的。一如这间学院立院之地，本身就不在大秦境内。应该说，不在任何一国境域之内，以至于与大秦敌对的两个王朝晋周之地每年都会有人入学天武。只是因为离得遥远，加之学院在敌对的大秦边境不远，所以前来的人数异常稀少的。但毕竟还是有的，也没见过大秦哪时去学院逮捕过敌国谁谁谁，又或者给学院下令说不许招收敌国之人的言语。最为耳熟能详的一例，莫过于当年有一个来自大晋的皇子久闻学院慕名而来，不仅顺利通过测试据说还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弄出了不少名头，求学之后摆明身份安然无恙返回了大晋。有人曾说，在天武学院，哪怕你是什么十恶不赦大奸大恶之徒但只要入得了学院，只要你不愿意就没人敢动你。当然了，这只是玩笑话，学院的有教无类说的是你能够通过其间的测试入得学来之人，却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学院有自己的规矩，同样测试也极其严格。天武学院的威名秦明清楚，但真正让他笃定想法的，自然还是心存的那一丝希冀。仅存的一天的时间里，自然没有小说那般跌宕起伏的情节发生，不得不说秦明“夹起尾巴过日子”换来的平静生活还是让他非常满意。除却在去谢妃也就是秦双母亲那里拜别的时候知道了件相比他来说小小的不愉之事，谢妃早晨去给皇后赵氏请安时身边侍女“一时不慎”得罪了赵氏而被处死，这已经是第二个因为“不懂规矩”被赵氏处死的无辜之人了。但不管是他，还是那个自小待他温柔备至的美丽女人，对此早习以为常。相比秦明那个可怜的母亲，对于谢妃，皇后赵氏自然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不能动手又见不得眼，便只能在她身边做些挑刺放暗箭之事。从谢妃那里回来，除了听谢妃在他临行前切切叮嘱话语，秦明还带回了一件金翅蝶软丝内甲。这件护甲是秦双不久前突破纳力五重之时皇帝秦天所赐，说起这小家伙，在出宫那天回来之后，秦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就连这件护甲都是他让他母亲转交给秦明的。自从和秦明出去秦明被在宫外被秦廷打了那一巴掌，本就十分努力的小家伙似乎变得更加刻苦发奋了。就连知道他明天要离开都没有来道别，连送东西都是由母亲代替。对此，秦明却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劝小家伙的想法。在这皇宫中，秦双无疑比他要危险都多，只有这样小家伙才会快速成长起来，只有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才不至于被外界一切阴谋诡计所击倒。这一点，不论是对秦明还是对秦双，都是一样的。……清晨湿润的雾气正浓，笼罩在四周，视线之外不过两三米远的事物。离临天城数里外的一条小道上，隐隐约约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来，一身轻装的秦明，身后只背了个小包裹，只身走在路上。周围的景色从建筑村落到现在人烟稀少的荒野，难得的恬静环境让秦明微微有些失神。他离开都很顺利，相比同去学院的一众像秦延程宁霜他们，秦明故意提前了有半个多月。其实，对临天城的许多人来说，天武学院更像是镀金之地。入得了，自然是一年半载回来加官进爵众人捧；入不得也没什么，照旧该纨绔的纨绔该滋润的滋润，日子不会有任何缺斤少两，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纨绔公子哥没有多少知道秦明去学院的心情。命运喜欢开玩笑，秦明对如今弯弯绕绕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一起的两条命运线很无奈。无奈人品不佳，没办法混吃等死，所以他只能努力去挣得混吃等死的资格，习惯了。“狗娘养的的命运貌似还是很公平滴……”想着胸口印记下时不时撩拨几下的剑影，以及这些日子炼体时来自体内的暖意，秦明已经很满足了，人这一辈子终究需要讲的还是知足常乐。人的**能很大，大到像无边黑洞会想着吞下能吞掉的一切。但有时候也可以很小，小到只要有一丝努力的希望就会满足，然后继续安于生活的各种挣扎，乐在其中。像秦明这种怕死的家伙，无疑更倾向于后者。对这个世界的陌生，让秦明一路倍感河山大好，风景无边，甚至偷偷滋滋的想到过，老子这也算是徒步旅行啊，以前这种人可都是需要用来膜拜的牛人不是么。这么想来更是乐得美哉悠哉，唯一不足的就是对于在野外生活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的秦明来说，吃饭睡觉实在是个难题……在大秦也就那么个把月的雪天，所以在秦明离开的第三天，天气就已渐渐变得晴朗怡人。抬头望向远处蓝天下的一个小镇，挽着袖子扛着包的秦明将嘴里的野草吐到地上，狠狠道：“老子再不进去就是sb！”半个时辰后，刚刚从镇上补给了一些必备物品一身清爽的秦明，一边摇头暗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边自顾自往镇外走去，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就此住上一晚的**。而在他的身后，一个长得就招人怀疑的家伙，鬼鬼祟祟的一路从镇头跟到了镇尾。一路上，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此人是在跟踪前面的秦明。只是明明是在跟踪，偏生这家伙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坏人一样，一路上就没躲藏过，跟秦明保持着三米不到的距离，明目张胆的跟在其身后。似乎只要秦明不回过头，他就会跟没事人一样跟着。只是这家伙委实长得猥琐了一点，乱糟糟的一窝黄头发，还留着两撇八字胡，贼眉鼠眼的样子，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四个字昭示了，不然别人还会以为他是秦明的跟班。在一个偏僻点的地方站住脚，秦明突然转过身去，瞪着眼睛，没好气道：“够了啊，我忍你很久了，你这家伙跟了我那么久，怎的还不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