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攻脉

时间匆匆过去三日，而在这三日，每天服下慕容博调制好沾有蛇涎草蛇露灵气的灵髓，灵髓淬体成了秦明必备的功课。服用灵髓最大的好处，使得秦明如今才堪堪踏入八重精气阶段的**锤炼再次迈上一个大台阶，除了服下灵髓，慕容博的药鼎提炼和郭蓉的施针不可或缺，如果没有二者的辅助，秦明服下加强了灵气的灵髓，不落下一身病残便是好的了，更别说借此淬体。蛇露正是来自那日孟浪兄妹取回的蛇涎草，而当初如果没有秦明误打误撞破了魔魇蛇的幻境，自然也就没有秦明连日来生不如此的淬体。世事果真是，一饮一啄，环环相扣。虽然这几日秦明每天都需要承受着灵髓冲刷淬体的痛苦，说不上如何，但见识过慕容博那口药鼎的古怪和郭蓉一手丹阳针法的妙处，秦明他对接下来的天脉开启，多少增加了许多信心，再不济，便是这一番淬体也不枉他了此一趟了。这日，秦明像往常那样来到慕容博房中。坐下前，秦明不由自主的望向那个始终未曾睁开过双眼瞧过他一下的女子，闭合的眼皮下睫毛仿佛都未曾因为他的到来而眨过一下颤过一丝，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今天慕容博没有再让他服用灵髓，不是没有，而是因为灵髓对他身体起到的淬体作用已经失去了，而且按照他现在的身体强度来说，八重精气的**加上灵髓的淬炼，几乎便是后天境界身体所能达到强度的顶峰。武修炼体十重，三重蛮力，四重皮膜，五重筋骨，六重大成，七重内壮，八重精气，九重识灵，十重窥气，除却九重十重，前面几重几乎是一重一个台阶，身体会随之得到锤炼强化。八重为止，到了九重，就会有一个“力”到“气”的蜕变，就像内功武者晋升先天那般，正是体内内力通过吸纳灵气从而向先天武者独有的真气转变。只不过一个是内力，武修则是外力，所说的殊途同归就是如此。按理说，武修炼体到九重识灵都会有一个洗髓的契机，这才是武修肉身巅峰的时期。慕容博却是另辟蹊径，以掺杂蛇露灵气的灵髓为秦明淬体，代替了识灵洗髓，所以秦明现在的肉身强度已是处于后天巅峰，并没有错。当然了，这并不能就说秦明就比得过那些九重识灵的武修，只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武修到六重肉身大成是一个分水岭，而九重识灵则是一个分叉口，后天与先天的分叉口，其中差别甚大。慕容博神情淡漠，开口道：“天脉者，体内主行筋脉全数封闭，现在你的身体强度已经勉强能够接受强行攻脉。接下来我将以我的火属性真气和小倩以她的寒属性真气强行打通你的内力丹田脉，因为这是逆行攻脉，期间必然痛苦无比，但是记住，一定要忍住，不然功亏一篑，下场身陨。”小倩，自然就是秦明身后的女子，慕容博的义女，已经踏入先天大道的慕容倩。有趣的是，按慕容博这般说，这女子竟然不是与孟浪他们一般修炼丹阳心经，反而是与慕容博火属性完全相反的寒属性功法。“身陨？！”秦明脸色惊疑不定，他的惊疑不是不相信慕容博的话，反而，慕容博说的越轻描淡写，那越是说明他口中的打通筋脉定是非常危险的过程！这可不比服用灵髓，即便是承受痛苦，最多最厉害的痛苦，也比不过如此而已。但若是牵扯到生死，以秦明怕死的个性，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时间，秦明心里犹豫不决起来。慕容博点点头，破天荒的解释道：“没错，原本如果有两个后天十层的武者以内力攻脉危险就会降低许多，但是不说现在没有两个后天十层武者，就算有，攻脉也不一定会成功。以水火相逆属性的真气攻脉，不成功，便成仁，这是最好的结果。”秦明苦笑抬头，说道：“我还有选择么？”慕容博不置可否，在听到秦明这句话的同时，身后的慕容倩俨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稍微不注意就会让人深深陷入其中的深邃眼眸。没给秦明自豪感叹的时间，慕容博已经周身微微散发出热量，后天武者向先天武者进阶的标准就是将一身的内力转化成真气，达到量变到质变的地步。如同修习所有先天功法一样，任何先天功法都会有其特定的属性，慕容博所修习的《丹阳心经》就是形成火属性真气，真气在周身鼓荡，温热而不炎灼，就好像清晨初升的暖阳。淡黄色的光芒在慕容博的手上绽放，轻轻抬手，两指并拢点在秦明的胸前一寸的位置上。一股热流，透过慕容博的两根手指，涌入秦明体内。热流透着一股熟悉感，让秦明想起了自己受重伤濒死体内玄剑引动的异变，好像正是这般的热流修复了他重伤的躯体，将他从鬼门关拉看回来。不同的是，这股热流更多了一种侵略性，就如同一只被关在囚笼里的猛虎，随时可能挣破枷锁暴起伤人。与此同时，秦明感觉背后一阵泛寒，一股孑然相反的如同冰冷泉水的寒流从后背涌入他的体内。这大概就是慕容倩的寒属性真气了。秦明心惊肉跳的略微一颤抖，大概是心有余悸，同样两次被这股冰寒真气重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秦明不怕也难。索性秦明还知道自己处境，没有被吓得惊跳起来。一冷一热，两股应该水火不相容的真气流在秦明体内不期而遇。原本一相碰触，就要暴起的两股真气，在慕容博和慕容倩这父女俩的刻意控制下，渐渐安顺下来，却有距离的游离于对方之外。炎寒属性真气，本就是势同水火。在秦明身体狭小的空间内，两股真气偶尔不经意的接触，都仿佛要冒出火花来一样，颤人的很，秦明已经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对两股真气的感受上，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心惊肉跳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暴起的真气炸个体无完肤。当两股真气稳定下来后，慕容博和慕容倩也真正开始了动作，两股真气慢慢壮大起来，犹如增添了一丝灵气，在秦明胸口处盘转，随后在慕容博两人的指挥下，开始向下冲去。速度不快，就好像蚕食般，每当两股真气经过的地方，秦明只感觉那个位置莫名一空，却不是空洞，而且卸去负重后的轻松。然而片刻后，两股真气第一次有了滞碍的感觉，当场勃然大怒般爆发起来，就如在占据地盘时出现了来搅盘碍事的家伙，两股真气猛然散发出冷热不齐的气息，大刀阔斧地向对方砍了过去，身为主战场的秦明却成了伤害的主要承受者，真气发作的同时，所散发力量同时也在侵袭着秦明，就真的像是体内被火烤被冰冻的感觉。咬牙挺过，秦明额上已经悄然布满汗水，这种在体内受创的感觉比起第一次松骨后浸泡刺激药水竟然还要强烈。连续过关斩将后，这次两股真气明显是真正停滞了下来，莫大的屏障堵在前进的方向上。秦明感觉得出，那里分明就是丹田的位置。豁然，一冷一热两股暴腾不休的真气像是受到催发，在接受到慕容博和慕容倩的真气补充后，顿时暴涨三分，犹如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狠狠撞击丹田屏障上。秦明的脸孔顿时一阵扭曲，身体就好像要裂开般痛苦。撞击却依然在继续，一次又一次，两股真气不知疲倦的冲击着面前的屏障，大有一股一日不破城就誓不罢休的气势。蓦然，慕容博和慕容倩眼中同时暴起一道精光，如果孟浪在这里，就会感受到这两人身上爆发的气势是如何惊人，在他们周身火属性真气和寒属性真气，慢慢萦绕在秦明身边，以秦明为中心点收缩盘卷。同时，秦明体内的两股活灵活现的真气也开始绕着对方旋转，并且形成螺旋向着屏障猛然冲去。此时的秦明脸色早已因为痛苦而变得异常狰狞，额上青筋暴起，紧握的拳指发白，却依然默默拼命咬牙承受着忍耐着。如同一把高速转动的钻头死命磨钻，体内属性颜色分明的两股真气缠绕的同时，颜色逐渐掺合在一起，速度随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几近无形，丹田屏障仿佛也到了一个临界点。伴随着耳边传来两声大喝，秦明体内的两股真气猛地徒然爆发起来，狠狠地再次撞击下去。秦明闷哼一声，面色刷的变得苍白，一丝鲜血从紧咬的牙齿缝溢了出来。两股真气的撞击在持续，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啵”的一声轻响，蓦然从秦明体内传了出来。丹田屏障轰然崩溃，螺旋钻动的真气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直接冲了过去，没有半分停留，在秦明体内运转然后又一次回到丹田处，一圈又一圈。“不要放松，注意真气的运转！”慕容博的话在耳边响起，脸色萎靡的秦明赶紧收敛心神。两股缠绕在一起的真气已经分开，在打通的丹田脉上一圈又一圈运转着，直至形成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循环后，两股真气随之停了下来，并且逐渐有消散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