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红菱看他发痴,手在人眼前晃了两下,又见他毫无反应,这才想起说话的是个瞎子。玉衡正手脚发凉,指尖儿一热,被人抓住了。玉衡遽然回神。这高度,约摸是那娃娃。小童子手心滚烫,玉衡仙君低头朝手边笑笑。一双小手又攥紧了些,掌心汗涔涔的发烫,靠在他身上。玉衡伸手,把小童抱起来了。小童子环住玉衡仙君脖颈,身子紧贴着他,小脑袋正杵着他的肩膀。玉衡在娃娃背后轻拍两下,隐约听得心跳的声响,又急又快,似乎……甚是欢喜。玉衡道:“红菱姑娘,在下家中上还有七十老母,下还有五岁孩童,孩他娘重病缠身,一家老小都在等我回去,您方才也瞧见了,我还有些间歇性痴疾……”玉衡把小童子手扒开,生挤出他枯涸灵脉中不多的一点灵力,不着痕迹的在小童手上加了层缚术。那娃娃忽的手上一紧,还没回神,便被玉衡仙君稳当放进红菱怀中。“就请行些慈悲,快些放我走吧……咳咳。”玉衡仙君嗽了两声,震得身上灵脉剧痛,嘴里一股腥甜。顺势抹了满手的红。戏演够了,玉衡转身就走,小童子慌慌伸手,却毫无气力,险些从红菱手中栽出来。“不行!”小娃娃喊的委屈,顿时嚎啕大哭,玉衡叹了口气,却步履定定,头都未回上一个。玉衡不是多管闲事的脾气,这小童来的忽然,又黏又麻烦,红菱一口一个少主,多半……是那人的孩子。玉衡隐约猜到一二,这些个麻烦事,还是离他越远越好。他灵脉具断,早已不能继续修练,玉衡如今只想回药王谷,继续那废物日子,苟活一日便一日。玉衡刚走出两步,后颈一紧,被人揪住了。玉衡讨饶:“这位姑娘,您还什么吩咐?”红菱嚷道:“你这妖人,快说,给我家少主灌了什么迷魂汤?”小少主是红菱一手带大,往日里这小祖宗,一张脸冷若冰霜,常人几不可碰触,怎的对个穷酸瞎子,这般不值钱样子?玉衡道:“我没有……”红菱哪信:“你不承认便没有了?”“……”玉衡噎了下,当真是有嘴说不清。红菱袖口一抛,一条红带忽的窜出,拦腰把玉衡绕紧。玉衡大惊:“红菱姑娘,你只是揣测,便动了粗,怕是不大好吧……”红菱冷哼一声:“多亏只是揣测,若是回了府上,真查出你给少主下了什么混账药,我定一鞭鞭抽死你!”玉衡仙君早知道红菱是个泼辣脾气,却没想竟这么难缠。过去,红菱伺候他这个坤泽。传闻中,天地间至**之体。这身份一露,天地间再无竹节玉骨的玉衡仙君,也再无人记得玉衡仙君的累累功绩。再提他,不过些荒词**调,只说他是个秽乱三界的妖孽。红菱听不得这个,曾一巴掌把个嘴碎两句的侍女扇出三尺远,又把同她一行的几个全都赏了板子。玉衡不是个圣人,那些污言秽听着都觉得恶心,倒也未劝。如今真亲尝这脾气,才觉出霸道。红菱抱着那娃娃御诀,玉衡倒没那么好运气,被拦腰挂在半空,一路下来,腰都要断了。红菱落地的时候也未管他,玉衡摔了个灰头土脸,刚爬起来,又被迫踉跄跟红菱进了屋。玉衡瞧不见自己到了哪里,他被人在膝窝上踹了一脚,跪在地上。周围似乎人是不少,红菱安排道:“请御医过来。”“是。”四下脚步匆乱,却都是围着那娃娃,这一查便是半个多时辰,玉衡开始还能勉强跪的端正,后来便难免闲散。哈欠打到十三个,那医者才谨慎道:“少主身体大好,未查出中了什么奇毒乱香。”玉衡松了口气,忙赶句话上来:“红菱姑娘,在下冤枉,请问现在可让我走了么?”红菱道:“来人,把他扔……”“不可。”开口的竟是那小童,直接断了红菱的话:“他要留下。”旁边伺候的奴才婢女听得这两句,个个瞠目结舌。这小主子天奇才,不足百岁,灵修可抵旁人千年,却天生性子孤僻,有时竟能一年都没句话,可今日……竟一下说了两句!?玉衡当即大呼不能。高堂病妻的谎话张口便来,这次还加了些表演,声泪俱下,听起还真是惨不可闻。红菱还真被他唬住了,眼圈微红,从腰间摸了块银子,揉眼道:“我送你……”话未说完,戛然而止。小少主抬眼,眼睛里污气浊浊,翻出来的怒气,引得红菱抬头,随即心上一颤。玉衡仙君还等她说完,红菱话却变了。“来人,给这位公子缀上魔印,再准备间屋子,他今日起,便留下来照顾少主。”魔印,乃是魔界的奴纹。只需在腕上印上个红点,便是魔界奴籍,这印不除,无论藏身何处,都可被寻回。玉衡声音冷了。“红菱姑娘,你这已是强盗行径。”红菱道:“我家小主子肯挑你留下伺候,自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劝你莫要不识好歹。”四下脚步渐近,玉衡仙君咬牙,如今这样,已没了其他办法。魔印绝不能落!玉衡仙君掌心微热,强行催了内丹,灵气顺不得断裂的灵脉,在身子里激**乱窜,玉衡心口骤疼,喉管舌根都一股子血腥气。他正准备强捏个遁地诀脱身。此时,门外遽而踏入一人。“何事吵闹。”声音低戾,沉如寒潭冷涧,只几个字,玉衡便如坠入冰渊。耳边当即嗡鸣,四肢如被钉在地上,竟是连个寒战都不敢打。-----作话:微博、是万紫千红(前头有是字)万分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