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红菱便被人往外请了。九婴悠悠晃着檀香扇,笑道:“瞧瞧我这嘴,真是说什么便来什么。”红菱自是知晓其中缘由,咬牙道:“堂弟病了,家中自有人照顾,可栖凤殿中我若不在,谁来照顾仙君?”九婴露齿笑道:“红菱姑姑,这话可说的不对,难不成我们几个就照顾不好师兄么?”红菱要往门里闯:“那总该也让我跟仙君说上一声……”九婴伸手把她拦住,温笑道:“师兄贪睡,这个时辰还未起身,红菱姑姑还是莫去打扰……”红菱磨牙:“那太子也该说个清楚,我何时能再回来。”九婴:“自然是等姑姑堂侄的病,好了。”红菱同九婴打那弯弯实在是累,索性把话说开:“那太子觉得,我这堂侄何时才能大好?”九婴佯装一惊,开口冠冕堂皇:“此乃天数,我如何做主?”红菱冷笑:“天数还是人祸,你我……心知肚明。”九婴笑而不语。如此一来二去,二人僵在原处。红菱不肯走,九婴不肯留。九婴嘴角最后那点笑敛了,一收折扇,“啪”的在手中落了下。“我倒真不知道红菱姑姑和师兄如此情深义重。”红菱道:“仙尊命我照顾,红菱不敢不从。”九婴眯了眼睛:“既然姑姑如此坚持,我便如你所愿,叫师兄亲自送你。”说罢,九婴大步踏入房门,寂静中只听得“扑通”一声响。红菱心下狂跳,生怕里头出些什么事,刚要往里迈一步,却见着九婴把玉衡仙君生拖了出来。玉衡仙君腿上有伤,九婴一松手,人便摔在门阶之上,腕上锁链绷直也不过门口,玉衡一动哗哗乱响。“唔……咳咳……”玉衡大抵骤醒,人正恍惚,刚掩唇咳了两声,遽而发抖,喉底呜咽,伏在地上起不来身。“你怎么敢!”红菱大惊,刚伸手要扶,胸前一阵妖风,逼得她退了几步。九婴唇角勾笑,眼中冷极:“师兄昨日惹我生气,我用了些药,一时不察灌多了些,此时怕是药效未过,身上太爽,衣衫磨蹭都觉得快活呢……”红菱:“你!”九婴:“我本说让他多睡些时,谁知红菱姑姑硬要如此,我也只能把师兄带出来见你了。”红菱心口发痛:“你们这些畜……”九婴眼中寒光骤闪,手上折扇刚要展开。“红菱……”玉衡开口,截了她的话:“找我何事?”玉衡仙君问的人是红菱,回他的却是九婴。“师兄,红菱姑姑家中有人生病,我叫她回去瞧瞧,她硬是不肯……”九婴俯身,扯了把玉衡脖手上的链环,逼人仰头看他,轻笑道:“瞧红菱姑姑对你如此情深义重,我真是替师兄欢喜……”“……”玉衡看向红菱,并未开口。九婴道:“我本也不想她走,我听闻姑姑堂侄病的不轻,指不定何时就丢了性命,若瞧不见自家小辈临终一眼,岂不可惜?”红菱一口脏话生咽回了肚里,终只红着眼睛吐出四字:“你好狠毒。”九婴冷声道:“与我何干。”红菱:“你……”玉衡道:“你走吧。”红菱急切道:“仙君,等他病好,我再回来……”玉衡:“不必了。”红菱:“仙君,是师尊叫我好生照顾你的……”玉衡脸上无半点留恋,他淡淡道:“你守我这些年,我也腻了,端茶伺候并不缺上你一个,于我而言,你并非特别。”红菱:“仙君!”玉衡摆摆手:“你走吧。”红菱要往玉衡身边去,被九婴拦下:“师兄这话,姑姑也听到了,请吧……”那日,玉衡本欲保红菱平安,不受邪难,他如今沦落至此,红菱留下并非好事。可世事难料,玉衡却未能想到,当日红菱出了栖凤殿,未回魔界,未去看她的小侄,而是直奔天宫,硬闯了南天门,一根长鞭抽晕了三十九个神仙。最后,红菱带着被巨灵神戳出的几个血洞,冲上了凌霄殿。若非红菱身上有开元仙飞升前留的护命符,怕是早就咽了气。老天帝已经上万年没再遇见哪个大闹天宫,出来一瞧,这人还熟,算的上他那宝贝儿子半个师姐,一时大惑,只是殿中众仙都抻着脖看热闹,又不好明目张胆包庇。天帝道:“下立者何人?因何擅闯天界?”红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抹了把嘴角温血,道:“承华仙君忤逆,有欺师灭祖之行,做秽乱苟且之事,欺兄犯上,望帝君明查。”此话一落,殿中众仙眼神唰的落在天帝身侧。承华天君一身卷云纹白衣,负手而立,睫如覆霜,面如凝雪。听得这话,淡淡道:“嗯。”天帝和众仙本都欲听他解释,随即便被这声“嗯”,震得回不来神。而后,承华天君又语出惊人。“父神,儿臣怕不能如您所愿,迎娶白凤仙。儿臣于仙藤林中,已与一人,堂前三拜,结契礼成。”天帝老头颤巍巍指着台下红菱:“是……她?”众仙心中大嘘:啧,这天帝麟儿,本就是万中挑一的乾元,资质超群,自小又沉稳,不成想却也耐不住寂寞,做出这种荒唐事。承华天君:“非她。”众人大惑:那这仙藤林中可还有哪位姑娘?承华天君道:“玉衡仙君。”瞬间,整个凌霄殿内,鸦雀无声。-----小小的回忆篇,没有人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