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碰到她脸颊。粗糙,微燥,红疮皲裂,再不见当年光鲜。数百年未见,百花仙子已不是原本的百花仙子,玉衡仙君也不是曾经的玉衡仙君。“仙子,我好想你。”玉衡道。“跟我走吧。”破屋黑寂,玉衡抱住百花仙起身,这才瞧见百花仙一双玉脚**,脚掌朝上,竟被几根乌金钉,钉在地上。这种钉法,极其恶毒,莫说是走,连起身都无可能,或爬或跪,只得如此。玉衡双目血红,几欲泣血。他头痛欲裂,太阳穴如同锤凿,跪在百花仙身边,徒手去拔那八寸来长,钉入地下的乌金钉。玉衡用极了力道,指甲翻了三个,就算方才蹭的干净,也新淌出血水,滴在百花仙脚腕。玉衡下意识收手,摇头道:“对不起,我弄脏你了……”百花仙张了唇,无声安抚道:“不会……”玉衡神智混沌,似是已不知痛,还要去拽那铁钉,百花仙伸手拦他,手指挂着血渍,在地上划道:“停下吧。”“你累了。”“仙君。”这乌金钉,拇指般粗,入地少说也有三寸,若只凭双赤手,断不能行。玉衡置若不见,他不知自己是疯了还是醒着,他不知惫倦,心中只一个念头,拔出这几枚血钉。玉衡耳中嗡乱,他看到百花仙张唇,似是要说什么。玉衡胡乱道:“仙子,我会救你。”玉衡不知何时又哭又笑,混混痴痴,直到手腕忽被人扣住,腰上一紧,被人抱住。那张脸离他很近,玉衡瞧见她张了唇,无声道:“仙君莫急。”“我们不止今日。”“……”怀中温软,如此真切,玉衡把人搂紧,终是静了。许久,玉衡才哑声道:“仙子,你不怪我么?”百花仙本是天界上仙,一生福禄,如今却被囚居魔界,十之八九,都是为他。“……”更深夜重,未得回响。玉衡这才想起,原本的精通音律的百花仙子,已听不着声响,更听不得他说话。玉衡头埋进百花仙颈边,喉中腥甜,他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连说了数十遍,说到胸口发窒,再吐不出一个字,才终停下。百花仙在他背上安抚轻拍几下,玉衡松了手,他今日只沾了铃兰仙丹一点灵能,时至如此,眼前又已模糊不清。玉衡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人已显出几分清明。破屋皎月下,他直视百花仙,放慢语速,叫她看清:“仙子,还愿跟我走么?”百花仙没有声音,眼中灼泪滚滚,却勾着嘴角,似是在笑。她道:“愿意。”好了。玉衡忽觉得数百年中,万千苦难,都湮在这一句之中。此生,再无所求。……玉衡东摸西撞,回他那方柴房。这乌金钉赤手无法拔出,那便试试其他法子。玉衡仙君走时,撩了百花仙碎发,轻别在她耳后,道:“仙子,等我回来。”百花仙捏了他的手,在他掌心中划道:“好。”“我等你。”百花仙指尖柔软,指腹碰得玉衡掌心微痒。数百年来,并无谁对他如此小心珍重。更无人,同百花仙一样,无论何时,来去之间,都随他心意。玉衡双目微酸,道:“我心悦你。”百花仙看清他说话,温缓划道:“我亦如此。”玉衡记得,今日他从那柴屋之中被人拖出,中踢到个硬物,那物件在屋中哐响两声。约摸是个什么器具。灵能散了七八,玉衡已瞧不见什么东西,他强记了些弯角步数,终是在膳房边上不远,摸到那处粗劣柴门。玉衡进了屋子,弯身在地上**,全然不顾地上碎屑乱木,指上又凭添几个口子。他从屋东摸到屋中,手上一凉,终是摸到件器什儿。玉衡先摸到柄硬斧。此处是个柴房,工具齐全,但却只有这件常用,他手又往一边摸探,终于在个关着的器盒中,摸到把钉锤。锤柄约摸一臂来粗,前头是锤,后边是起,玉衡摸了两把,木柄质糙,锤头并无划痕,似乎是把新锤。玉衡心中大喜,拿了东西刚要出去,昏黑冷屋之中,忽听有人道:“你去了哪。”-----九婴:我是不是不行?(bushi)爆信香之后,被蛊惑的乾元会陷入重度**期,然后昏迷。殷冥当初也是的。玉衡:为了仙子,我什么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