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打开盒子,里头是株染了血的天池冰娇莲。这东西,说是赠与仙君,可仙君眼都末眨,遽而暴动的却是般冥。九婴衣襟骤然一紧,随即,被人一拳捶在面上。殷冥眼中沉如黑水,周身煞气激起罡风,怒气难敛:“你疯了!”旁白九婴“呸“出口腥血,吐到一边,眉弯眼笑道:“怎么,你心疼她?”殷冥额角青筋爆起,仙君眼看二人要在这乾坤殿中打起来,伸手拦道:“等等,你们这是?”殷冥回头瞧见那张脸,神情焦灼,眉黛目青,还有几分茫然不所措。他手上一顿,被仙君扯到身后去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殷冥眼中血丝如同蛛网爬延,盯着盒中那株断茎冰娇莲,气息微沉,终是未语。九婴拂了把衣裳,笑道:“师兄,这株两千多年的天池冰娇莲,可还喜欢?”九婴指尖碾过唇角腥血:“哦,对了。师兄说不记得南水一战之后悉事,那定然也不记得她了。”仙君伸手,往盒中摸了一把,他本毫无情绪,可腰间凤翎却是颤抖,一股惊灵之气骤起,竟与体内那颗灵气浩**的灵丹共鸣。莫名悲怨在体内激蹿, 仙君心口如被拳攥,紧的停了两口气息,甩下腰间灵剑,猛退两步。仙君眼中狠光闪过:这凤翎剑!果然是要不得!九婴伸手扶他:“师兄!”仙君原地站了片刻,面色中带了些白,道:“我不喜欢。”殷冥弯腰,将地上那株冰娇莲捡起,放入盒中收好。九婴眯了眼睛,露齿笑道:“冰娇莲花此等神药,为何不喜?师兄以前……可是喜欢的紧呢!”仙君皱眉道:“天池一脉珍贵,同蓬莱一般,皆在上古裂天一战之中功勋卓著。冰花一系主治愈,天生便有神识灵身。”“一花一仙命,你将别人的命折赠于我,降我德行,我如何喜欢?”仙君语气冷硬,九婴瞧他生气,过来哄道:“师兄恼了?”“是我不对……”九婴温声道:“我瞧她实在膈应,本以为师兄说不记得了,杀了也痛快些,未成想师兄还是生气……”九婴从怀中摸了两把,掏出个漆黑卷尸囊。“师兄不喜欢便不要看了,让殷冥拿得远些,你看这个,这才是我今日,要送师兄的礼物。”九婴笑着将卷尸囊打开,仙君往中瞧了一眼,胃中一呕,险些吐出来。九婴笑:“前天,师兄同我讲,这百年中,受过这些人欺负……”“师兄每句话,我都记得,回去便将他们一并抓了,脑袋摘下来,穿成了串儿。”九婴把敛了数百残尸的卷尸囊递到仙君手中:“师兄可解了气?”仙君往囊中看了一眼,他神识意念早被这颗神丹催的极好,早已不在乎这几个曾逼杀得他生死一线,不得不扎根瑶池边上的旧怨。仙君将卷尸袋收口:“解气。”“……”九婴眉心微敛,遽而不语。仙君转身,对九婴笑道:“那以后,谁若欺我,你便都将他杀用了,可好?”九婴甩了折扇,轻摇两下,垂眸又瞧了眼那人手边灵光烁烁凤翎剑,终才露齿笑道:“好。”仙君:“我看师弟,是有犹疑?”九婴眉眼皆弯,一柄乌木扇掩了半张脸:“没有,只是觉得师兄变了不少。”仙君勾嘴:“人总会变。”“我如今这样,师弟不喜欢么?”九婴淡淡道:“怎会,若是师兄,如何我都喜欢。”那日,九婴在魔界待了不少时辰,说的全是些在仙藤林中的过往旧事。九婴弯着眼睛:“师兄可还记得,仙藤林中,有回闯进来只凶兽……”仙君饮茶,嘴唇沾了点湿,垂眼道:“自然记得,只不过那时年少,做事鲁莽,不该将承华绑上去做饵。”“哦。”九婴眼中微光幽幽而过。仙君道:“怎么?”九婴收了扇,侧头笑道:“我未想到,师兄竟也会反省。”话罢,已至昏时,仙君累倦,哈欠连打三个,叫人送客才走。殷冥扶他到床边躺下,道:“你先休息,我不打扰。”殷冥正要出门,忽听身后仙君道:“师弟等等。”殷冥回头:“何事?”仙君:“九婴带来的那尊天池莲呢?”殷冥皱眉:“不是不喜欢?”仙君笑道:“喜不喜欢,他人赠我,便是我的……”“都应该留下。”……从乾坤殿出来,九婴转身便去了趟那方破屋。此处位偏,上漏下湿,穷阎败室。九婴到时,里头只剩一地腥红,两个血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九婴坐在阶上,嘴角笑意渐起,新月之下,格外渗人。“他喜欢你又如何?”“我把你送给他,他连滴泪都未流。”“哈哈……”九婴手指插进发间,眼神诡谲,自言自语:“明明能拔出凤翎,脸和真身也都一样,但……却哪都不对……”“可惜殷冥动作太快,我不能将你这身残肢碎骨,每日都送他一些……”“可惜,可惜。”九婴抬脚,踩在屋中两个血字之上。这乌金钉当真厉害,他这等灵体,被伤了口子,一时半会儿,也难自愈。今日,他拔出几根乌金钉时,未能想到这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咽气前还能抓起一根,钉在他脚上。鞋底血气涌出,刚淌盖住这二字,转眼,却见血字滚出漆黑怨煞,将周遭血迹吸的干净。地字煞。人死怨深,余愿未了,生地字煞。九婴正低头看那滚红血字,眼睛一斜,微微侧身,身后有人脚步。九婴回身,却见殷冥那宝贝儿子站在阶下,正满脸是疑,锁眉看他。殷渊不喜九婴,向来都是见他就跑,可今日,犹犹豫豫,却先开了口。殷渊:“仙子么?”九婴一怔:“啊?”殷渊抬头看了眼这破屋,又低头看了眼九婴脚下,添了二字,又问一遍:“你是仙子么?”九婴唇角勾笑,眼中黑深,温声道:“我是。”“那你找仙子,可是有什么事?”-----250点赞再加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