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攥住药瓶,指骨捏的青白,紧了半晌,终是松了手,道:“不行。”玉衡道:“我等了她数百年,今日终于得见,她却陷入迷障……”“我看过殷冥散布天下的婚书,女方身份,家室,甚至姓氏都只字不提……”逍遥冷冷地道:“他那是写给你看,百花二字,就是勾你出来的饵,若你逃亡在外,见了此婚书,必定想方设法的回去,确认女方身份……”玉衡道:“对,我都明白。所以,我放心不下。”逍遥仙道:“你放心不下?你早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着那些烂桃花!”这语气实在不好,玉衡看了逍遥一眼,道:“百花仙子,何其无辜。”逍遥仙道:“无不无辜,你都救不了她。”“今日,百花仙能来见你,是殷冥施舍,是承华施舍,是九婴施舍,是几个你完全无法反抗的人的施舍,他们还不想你死,要用什么东西拴住你。”“瞧瞧,麒麟帝才真是好手段,你本一心求死,但到如今,给你解脱,你都不肯了!”玉衡无言,殿中陷入静默。半晌,逍遥才哑声道:“玉衡,为了这个女人,在他们三个身边,有求必应,苟且一生……”“你甘心么?”玉衡看着逍遥,缓缓动了下眼皮:“逍遥,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逍遥道:“我知道你和百花仙,本就毫无可能,甚至,称不上有缘无分……”“再说,你也未必,是真的喜欢她。”玉衡道:“是么?”玉衡压住心口:“可我一看到她,便会剧烈心跳,数百年中,没有一日,不会想起她,这难道,还不是喜欢?”逍遥道:“你觉得,日日都会想起一个人,这样的事,正常么?”“人的情感,会随时间消减,会随记忆流失,你曾经告诉我,百花仙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得清楚,十日之中有七日你都会梦到她,当然你可以说你是爱极了她,但你若让我来说,我更觉得……”“也许是药性,也许是毒性……”逍遥仙仔细想了想,道:“更像是蛊性。”玉衡道:“越说越邪性,我倒觉得,情之深极,即同恶蛊,损身损心。”逍遥仙道:“玉衡,听我一句,你在此处,我护不得你,但若是回去,我定能保你周全……”玉衡看着逍遥仙,许久,道了一声:“谢谢。”玉衡道:“逍遥,方才你问我,甘不甘心?”逍遥道:“嗯?”玉衡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不甘心。”逍遥长舒口气,把药瓶递到玉衡手上:“那你……”玉衡摇头:“这药,我就不吃了。”逍遥勃然大怒,一把揪住玉衡襟口,掰他的嘴,把药往他嘴里头塞。“你耍我!”“张嘴!”“今天就算是降下雷劫,我也得把你弄死!”玉衡哎呦乱叫着躲,道:“等等!”“诶!你别冲动!”“逍遥!我有话说!”逍遥道:“废话少说,张嘴!”玉衡叫道:“灵丹!我的灵丹!拿回来了!”逍遥手上一顿,道:“你说什么?”玉衡被逍遥压在榻上,面色微红,喘息道:“我说,我的灵丹,拿回来了。”逍遥道:“怎么拿回来的?”玉衡推逍遥起来,同他将铃兰的事,讲了个大概。逍遥道:“所以,你杀的人,是铃兰?”玉衡点头道:“嗯。”逍遥忽的仰头大笑,笑完后咬牙切齿,似乎还不解恨,刚要开口,玉衡摆着手道:“好了,我知道我犯了禁,不必骂了。”逍遥道:“不,我是想说,他的话,杀得好。”玉衡:“……”逍遥继续道:“你拿回了灵丹,灵丹可有受损?”“没有。”玉衡摇头,他凑到逍遥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不但没有,这颗灵丹,被养的极好,已至渡劫期。”“若非铃兰灵脉不稳,强行引灵渡劫,也许会爆脉而亡,也许,他已经用这颗灵丹,飞升了。”这几句话,好似醍醐灌顶,逍遥忽的清明了。他忽然明白,为何当年,他们要带铃兰下界。玉衡又道:“我曾经想,铃兰每次都出现得如此巧合,从心头血,到瑶池边。”“是有人,想要保铃兰飞升么?”“可后来又觉得太过荒谬,毕竟那颗灵丹,是我一时起念,亲手给出去的……”逍遥道:“不是的。”玉衡一怔:“什么?”逍遥道:“当年,就算你没有亲手把灵丹给他,瑶池中出来,他也一样,会挖走你的灵丹。”-----逍遥,肯定是玉衡的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