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冥从未想到,他能再次睁开眼睛。四周是浓重的血腥气,他躺在朱砂血涂的阵眼上。一男一女身穿黄色长袍,站在远处,面无表情,道:“成功了么?”殷冥记忆之中,父王仁慈,母后宽和,他从未见过二人如此冷漠。黑室之中,还有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好了。”殷冥睁着眼,动弹不了,四肢如同捆绑,僵硬的束缚在躯壳之中,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张开嘴,一字一句道:“母后……我这是怎么了?”随即,又从血阵中爬起来,看着阵外的人。殷冥遽然心惊,不是他在动,也不是他在说话。女人道:“冥儿?”“……”须臾,身体僵硬点头。女人急急走过来,抓住他的手。那夜,殷冥才知道,北凉王后当年生下双生子,本是大喜,却逢当夜生异象,天师占后,谶曰:一子: 当涂遗孽,秽乱宫阙。一乾一女坤,断送人国。此子若握兵权,致肇地覆天翻之祸,或北凉亡之。另一子:枝发厥荣,为国之栋。皞皞熙熙 ,康乐利众。能使天下又安,遗风万代,利乾治也。二子一胎双生,命格迥异,为北凉社稷,其中一子生来还未冠姓,便被弃之深林,自生自灭。可谁知,北凉太子虽命旺北凉,却体虚病弱,当日,天师道:北凉建朝杀伐过重,煞孽反噬,国运散尽,若此子可至弱冠,北凉可有一救。殷冥死后,王上郁郁寡欢,王后以泪洗面。后费尽心思,找到当年被弃山间的一子,利用至亲羁绊,助他夺舍重生。王后抓着他的手,道:“冥儿,回来便好。”殷冥想说不是,生死乃天数,万不该夺人寿命。可这幅壳子却笑起来,齿缝之间,磨出寥寥数字:“多谢 母后。”……殷冥并未夺舍成功。可见,可感,却无法支配。数月之前,北凉王室称太子病重,后请来神医,如今已然病愈。镜中容貌与殷冥相似七八,加上殷冥本就重病,不常踏出殿门,并未有人怀疑,这位北凉太子已换了个壳子。一晃数年,殷冥本以为会一直如此,直到一日,这幅肉体的主人抬头,看到了玉衡。玉衡坐在树上,盈盈笑道:“诶,你还记得我么?”玉衡想叫他的名字,最后却红着脸道:“太子殿下。”殷冥听到,剧烈的心跳。并非他的心跳,是这幅肉体的心跳。当夜,玉衡跟着“太子”偷偷溜进了东宫。殷冥通过这双眼睛,看到玉衡颈后的咬痕。可惜,他已经与其他乾元结成道侣。夜里,玉衡打了地铺,睡在床下,地上比南水的床还要硬。殷冥想多看他几眼,“太子殿下”却闭上眼翻了个身。数年之中,殷冥第一次,想爬出这个身体,想要走到玉衡身边,给他一个拥抱,不管他是不是有了别人,也要告诉他,他真的很想念他。玉衡躺在地上,他不太舒服,总觉得有些热,他想要打开窗户,小声道:“殷冥……”**人不悦道:“叫太子陛下。”玉衡:“……”殿中沉默半晌,玉衡道:“太子殿下变了。”“……”太子殿下不想露出什么破绽,问:“哪里?”玉衡什么都没有说,可殷冥觉得,他是生气了。半晌无话,气氛尴尬且僵硬,许久,玉衡道:“我睡了。”“嗯。”太子想,这人大抵就是他的“好兄弟”的笔稿中,把名字写过千万遍的那个坤泽。他想起后颈那道咬痕。太子烦躁翻身,心道:貌丑无比,不过如此。……太子没有想到,夜深,这个坤泽,会爬上了他的床。他睁开眼睛,一股浓烈的香气,熏得全身血液都向身下涌去,阴茎充血坚硬,两腿间的肌肉绷紧。他被渴求的信素包裹住,灵魂为之震颤,承华口中干燥,眼中逐渐赤红。真骚。想干死他。想这个坤泽怀孕。欲念,逼得他几乎发疯。玉衡面色通红,眼中漆黑湿润,凑到“太子”面前,亲吻他的嘴角,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口,道:“我不知道怎么了,很难受……”玉衡并非初情,但却是第一次如此无法控制,叫人失去理智,汹涌的情欲和着信香,沾湿了裤子。太子的手指粗糙,上头有常年握剑的粗茧,两根手指拧住衣裳里嫩红的乳尖儿,手掌用力握住玉衡的胸肉。“唔……”过于粗暴,玉衡觉得疼。太子扒开这个坤泽的衣裳,两指夹住**,用牙齿咬。玉衡道:“殷冥……”这个名字,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太子头上。他两颚凸起,咬牙道:“放开。”玉衡瞳孔放大,湿润失神,凑过来亲他。太子一把将他推开。玉衡伸手抓他,刚碰到对方衣角,身子陡然一震,突如其来的压迫,凝成实质性的恐惧,压的他趴在**,动弹不得。太子走出房门,须臾,提进一盆冰水,泼在玉衡身上。“冷静了么?”玉衡呛了口水,趴在榻间咳嗽,满身热气被太子劈头盖脸的一盆冷水冲走。殷冥看到玉衡抬起头,眼眶发红,道:“太子殿下,可真是狠心。”……未冠病殁,生离死别。那夜之前,殷冥觉得,他已见识过人生中最大的痛苦。却不成想,只是开始。标记是道欲枷。为人标记,其他乾元便该无法感知其信香,更无法诱其**,除非……二人本就是命中注定。-----慢慢开始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