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道:“我倒不怎么希望他来。”司药问:“你是病傻了吧?”玉衡含着杯沿,道:“现在安静,他要是来,便该出事了。”“东西就是要抢着才有意思。”司药神君:“你是东西?”玉衡笑道:“司药神君怎么骂人呢?”司药神君在九荒殿待了一晌,人走之后,已是亥时,玉衡看着窗外,三清问:“重婴上神会来么?”玉衡道:“不知道。”玉衡累了,三清扶他躺下,玉衡道:“今儿可以上好你那锁。”三清怔了怔,随即紧张道:“今夜两位神君会来么?”玉衡:“也许吧。”三清上好了锁,夜里害怕,还蹲在门口守,打了两个哈欠,睡着了。隔日天亮,三清睁开眼,先转头看身后的门。一夜无事,并没人来。三清打开殿门,扑到玉衡身上,高兴道:“ 没有人来!”“神君,也许他们是烦了,厌了,如果他们以后都不想再见着你,不会再来害你,你会开心么?神君?”玉衡喝了酒,半夜喘不过气,一夜未眠,此时有些疲惫,道:“嗯,开心。”玉衡昨夜睡得不好,那些堆在殿中的折子一个都不想看,管事正晌过来,又拿来新的。玉衡让他放下。管事不太满意,心想着两位神君也有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了,以前可从没有过这么久。毕竟,情蛊已经解了。他又看了眼玉衡黑白参差的头发,而且玉衡神君确实没有以前好看。风华宫里那位乖巧,又会嘘寒问暖,会对着两位上神表达爱意,任谁也都不想回来对着这张冷脸。管事胆子大起来,催促道:“您这可是得看啊,不然上神问起来,我们不好交代。”“您也知道,上神脾气不好。”玉衡当然知道他们脾气不好,不然也不能躺在这。玉衡心头闷了口气,他张开嘴,抬头瞥见三清坐在旁边看书,最后,玉衡头痛道:“行,我知道了。”日子过了两天,又传来消息,铃兰神君要搬回主殿,安排玉衡去风华宫住。玉衡气笑了,他叫三清去跟承华说,搬出去可以,去风华宫不行,他不喜欢那个味道。三清回来,告诉玉衡,说:“承华上神说,神君要是有意见,自己过去同他说。”玉衡剧烈头疼。三清支支吾吾,玉衡问,他还说了什么?三清道:“他说,神君你不愿意留在九荒殿,这没办法,他不可能让你走,但你不想见他,他可以不来烦你。”“呵。”玉衡心道,找的什么狗屁理由,他俩这就是动凡心了,有铃兰哄着多舒服,正殿更舒服。这还不行,还要把帽子扣在别人身上,送不痛快。玉衡气笑了,道:“行,咱们搬。”玉衡没搬去风华宫,搬到了个空着的偏殿,三清怕两位上神找玉衡麻烦,但一过数日,没人过来。两位神君同他们的道侣住进了正殿里,听说还摆了场挺大的酒席,铃兰看着九荒殿发出去好多红贴,没有人请玉衡过去。日子还是那样,住进来那日,两位上神安排了下人过来打扫,给玉衡准备了厚厚的被褥,好几身衣裳,还有他爱吃的点心。三清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又小气又大方。三清觉得,也许是因为那药两个人都要用,才显得小气。几日后一天,玉衡在榻上躺着,不经意抬头,看到床边站了个人。玉衡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三清已经叫起来:“重婴上神!”他叫的那么大声,玉衡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叫三清噤声。重婴冷冷地道:“出去。”三清跑出去了。许久未见,重婴上神依旧俊朗高大、丰神俊朗,却消瘦了不少,眉间多出一条深壑,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凝视一个人时,显得阴郁沉闷。玉衡想,该不是他昏谢的时候都拧着眉毛,要不然怎么才两个月,就多出条皱纹。气氛冷硬而沉默,玉衡咳了两声,先开口,道:“你怎么进来的?”若是正门拜访,九荒殿两位上神不会应允,还是晚上。重婴反问:“你怎么进来的?”玉衡想起后院那个洞,道:“没堵死么?”重婴道:“我踹开了。”难怪重婴上神的衣裳并不十分整齐,下摆甚至沾了些土。玉衡怔住了,他们二人,在人界时便已相识,那时重婴身上就已经有了股傲气,他很难想象高高在上的重婴上神,从那个窄小的狗洞里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