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夜凄厉的哭嚎声声响彻在伏魔塔中,任由眼泪奔涌,任由自己的手抠向冷硬的地板,直至指甲剥尽。她不需要抚慰,不需要劝说,不需要开导,不需要警醒。她只需要宣泄,直至天昏地暗,直至声嘶力竭,直至生命的尽头。不知过了多久,伏魔塔中凄厉的哀嚎化作了呜声低吼。又不知过了多久,呜声低吼化作了低声抽泣。许久之后,抽泣化作无声。突然,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带着隐隐不能自持的颤抖,似乎想为她拭去未干的泪。沫夜心中一惊,陡然又一沉,果然,她还是成了那种以泪取怜的贱女人。哑声一出,呼吸已喘,“滚……什么都别说,我死我的,你死你的。”“为何如此固执?”君焕天冷然的声音响起,似也同样沙哑。沫夜手掌一翻,血污斑斓的掌心中净天寒焰泫然而起,“滚,不然就继续打,别废话。”“还好,你尚未入魔道。”“呵……”沫夜冷笑一声,“之后你是不是要夸我一句,演技甚好?”“一念入魔,岂能是演技?”君焕天说着,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似乎一点儿也不顾忌她掌中的净天寒焰,已经燃上了他的衣襟,“沫夜,听我的,跟风寂引走。”“你没资格摆布我的人生!”沫夜说着,突然一记重肘向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君焕天撞开,扶着地缓缓起身道:“我是累了,不是废了,你的脏手别碰我。”说完,还真觉得有点儿恶心,踉跄着退了几步,深吸了几口气才觉得有好转。“你恨我醒来之后没即刻去找你?”君焕天似有要坦诚的意思,冷然道:“合体期渡劫并非己身可控,你身为三千界变数……”沫夜向后退了几步,冷声道:“抱歉,我这遭天诛的体质,妨碍了你享受被雷劈的快|感。”君焕天看着她,用力按下皱起的眉心,无奈道:“我是邪界中人,刑干界界皇遗孤……”“谢邪皇大人提醒,我曾有攀龙附凤的念头,就是作死,也是犯贱。”沫夜又退了几步,微微睁眼,却又不想再看他。君焕天似是被一口气闷住,缓了缓才道:“我渡劫之后会回刑干界,你修为尚低,我不想带着你……”“邪皇大人想多了,我从未哭着喊着要追随于你,也不会死皮赖脸要与你形影不离,邪皇大人一路走好。”沫夜再次退步,后背已经靠在了冰凉的伏魔塔壁上。君焕天的指尖紧紧压着眉心,沉吟半晌道:“罢了,我先带你出去。”“呵……”沫夜冷笑一声,眯眼看着君焕天,身子却贴着冰凉的伏魔塔壁,慢慢滑下,坐在了地上。他不敢去找她,是怕将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劫雷引给她,这一点,在她看见他修为已是分神期大圆满,半步合体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他的身份来历,她早就有猜测,他渡劫之后必定要回到刑干界,她也知道。刑干界乃高阶邪界,最低也要分神期,她只有离窍中期的修为,帮不了他还会拖累,他不想带着她,也无可厚非。她不是傻子,他想让风寂引带她走,练剑法也罢,半步大乘带她避祸也罢……可君焕天,你可知……我所在意的,并非这些区区苦心隐瞒?沫夜冷笑着自顾自摇头,他以为,这般苦心的解释便能平息她心中怒火?一句为她好,不肯连累她,便能让她尽释前嫌?君焕天不傻,他怎可能不知道她所在意的?可偏偏,至始至终,他没有半句解释,亦没有……昔日温情的半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