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坑我,跑到你的界面去杀人,就算你那些彪悍的邪兵宰不了我,等我回来……你若突然反目说要报仇,我岂不是左右都不是人?”君焕天还是没理会他,只是静静看着他,那双蕴满冷然的眼眸中,深邃得看不出他心中半点儿情绪。只是看,似乎也是在等。半晌,墨溪远主动败下阵来,摊手道:“好吧,我承认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承认你是对的。刑干界的邪物,于沫夜而言,乃是上乘的炼器材料。但是……你自己怎么不去?邪皇一句话,众生纷纷肝脑涂地,偏要让我去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要在这里守着沫夜,寸步也不会离开。”君焕天冷然道。“好,算我又错了,问出这句话来恶心自己。”墨溪远施施然刚一转身,突然又定住了,转头问道:“刑干界当年钻空子驱使我的邪将还在不在?”“杀了。”“同党亲随呢?”“杀了。”“残兵欲孽……”“杀净了。”墨溪远脸色古怪得极其难看,抽着眉角道:“我谢你为我报仇雪恨得如此彻底!”连娆静静听着两人的话,其实,她与君焕天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但是曾经的二十年,是她负责诛灭邪皇一事。本以为刑干界邪将霸心四起,形势境况也今非昔比,他又失去了族中信物,已然没有再翻身的机会。邪将曾经不惜以元神傀儡了半步大乘的墨溪远,以邙山界为落脚点,欲攻上灵风界杀君焕天,如此浩瀚强大的邪兵之力,就算未能得成,也不会让君焕天只身再夺下邪皇之位。可一切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是亲眼目睹,君焕天一次次从血海碎骨中站起来,一步步迈向权力的巅峰,一次次陷入绝境,一次次冲破穹窿……很多次,她都以为,君焕天死定了,该是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了,可下一刻,她仍旧看见他睁开了眼,口中轻声念着一个名字。其实二十年间,她在刑干界几乎没做什么,因为形势已经对君焕天一边倒般的不利,也因为……她对这样一个男人,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他似乎很急切,没有耐心于步步为营,以最直接的方式,最快速的方式解决所有的问题,那就是杀戮。只身面对千万邪兵,甚至比他高出一个境界以上的邪将,他仍旧毫无顾虑,挥剑而上。邪兵如潮,几乎将他的身影淹没,可他一次又一次,仍能屹立着不倒,就算倒下,也必定会在下一刻重新站起来,仿佛一个不死的邪神,拥有杀不尽的性命。她看见过他面对族人倒戈的失望,看见过他面对旁系亲缘,将他以叛贼群诛时的绝望愤恨,以一人之力何以倾天下,她觉得古往今来没人能做到。但是,君焕天确实做到了。他没有一兵一卒,没有半个亲信,仅靠着手中一把剑,就夺下了整个刑干界,不,不是夺,而是震慑。就连祝子凡都是被吓破了胆逃走的,故而,当剑光抹上祝子凡脖颈的时候,她没有出手。因为就连她那一刻间也觉得,祝子凡不是君焕天的对手,无用的弃子且恶心,早死也好。她是亲眼目睹君焕天如何震慑整个刑干界的,那数不清的九死一生,那一次次犹如涅槃重生般的垂死挑战……其实,她很想说,如果当年君焕天愿意不顾沫夜的安危,将沫夜带在身边,有净天寒焰的相助,他也不至于那样的举步维艰,整整十几年,犹如在血泊骨海中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