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仔裙的女孩低着头,走进来坐到赵炽的身边。她的上身穿着一件圆领蓝色紧身t恤,在一众着凉装吊带的女孩子之间,显得格格不入。她的前胸的两团并没见有多大,却凸显了娇巧玲珑的身材,与宽宽肥肥的赵炽并排坐着,形成了界渭分明的视觉落差,不禁使人感到好笑。赵炽显然对自己的选择颇为得意,女孩子尚未坐稳,他的唾沫星子就开始飞溅,浑然不觉包括待选小姐在内的一屋子人惊异的目光。冯旭亮有些为如同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赵炽颇觉汗颜,随意留下了两个女孩子,其他的人缓缓退了出去。这边赵炽巧舌如簧打听穿仔裙女孩的名字。女孩子就坐在吕天凡和赵炽的中间,原本吕天凡就无意听他们有一搭无一搭地闲扯,当时他含着一口茶水正待咽下,隐隐听见女孩报出“梁红玉”三个字,一呆,紧接着天女散花般将嘴里的水一口喷出,仰天大笑。众人不知他笑得哪出,均有些莫名其妙。赵炽和那个“梁红玉”察觉出吕天凡是因他们而笑,却不知哪儿出了毛病,看着他一愣一愣地。“帅哥,什么事让你乐成这样?”一个略有些肉感的女孩子坐在他身边,丰满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胳膊。吕天凡看着她,喘着大气,说道:“妹子,实在对……对不住,让你受惊了。”女孩子笑嘻嘻地说:“我倒没啥,看样子是你受惊了。”吕天凡摇摇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让女孩子倒满酒,举起酒杯,对赵炽说到:“赵胖,来,让我们敬一下名垂千古的巾帼英雄。”赵炽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穿仔裙的女孩反应过来,不悦地说:“什么呀,人家叫‘梁衡钰’,你听成什么了?”这个叫梁衡钰的女孩子,显然入这行没多久。刚才不知为何得罪了客人,甩门而去,这回又被三言两语轻易套出了真实姓名,无论哪一样,都是这一行的大忌。“哦,那我还真是听岔了,”吕天凡搔搔头,说:“不过你姓梁终归是没错吧?既然姓梁,那就和梁红玉跑不了关系,说不好还是一脉相承,要不名字的发音怎么那么像。知道你旁边这位不?宋太宗赵光义第三十六代玄孙,怎么样?想当年你祖上梁红玉替他家保江山,结下善缘,五百年后的今天,在你们这一辈人得成善果,好好珍惜吧,千万别辜负老祖宗的美意。嗯,你们继续,不打搅了。”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冯旭亮笑着说:“天凡,你这个同志真够可以的,明明自己锅里就有,偏偏惦记人家碗里的,差不多就行了,给他们俩留点再续前缘的时间吧。”吕天凡双手抱拳,做出作揖姿态,状极冤屈,引起众人哄笑。肉感女孩紧挽住吕天凡的胳膊,颇为配合地撅着鲜红的嘴唇不依道:“帅哥哥,你也太花心了,难道自己家里的不比别人家的好看么?”说话间,手指头轻轻揉捏着他手臂上的肌肉。这两个女孩是冯旭亮钦点出来的,同属于那种身材欣长黑发披肩的那种,从背后看,和欧阳彤极为相似,引得吕天凡不无恶意地想象,冯旭亮在挑选女孩的时候,是否不经意间按照欧阳彤的标准去衡量取舍的标准。肉感女孩的言行非常老道,三秒钟之内便如同与你认识了三十年一般,丝毫没有滞涩生疏之感,显而易见,她即使不是这一行当里的翘楚人物,也绝对是一个风月场里的老手。有便宜不沾可不是吕天凡的作风,他的肩膀轻轻晃动,感受着女孩丰满胸部的弹性质感,一边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嬉皮笑脸着说:“小红妹子,你不知道,我那兄弟看到好看一点女孩子就疲软,我这不是帮着他坚挺一会儿。”被称作小红的女孩子伏在他的肩膀上“吃吃”笑着,手指头却猛地用力,疼得吕天凡差点蹦起来:“你真坏,什么疲软坚挺,哪有你这么编排兄弟的。”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的肌肉真结实啊,告诉我,为什么叫人家小红?”吕天凡手掌在小红**的肩臂缓缓摸索,曲起拇指在她的吊带上勾了一勾,坏笑着说:“这不红色的吗?省得你乱起名字,我就替你搞定了。名字就是个代号,有个称呼就行了。”小红在他耳根子上吹了一口气,又握起拳头锤了一下,并未在名字上多做纠缠,吐气如兰地说:“只要哥哥喜欢怎么地都行,今晚人家就是你的人了。”即使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吕天凡也不禁心里一荡,刚要有所动作,屋里的灯光一暗,浑厚的音乐声响起。小红趁机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不着痕迹地脱出身来,说:“哥哥,妹子陪你喝杯酒吧。”唱歌的是冯旭亮。在学校期间,冯旭亮“白马王子”的名头绝对不是靠着一张小白脸得来的。除了在排球场上的运动天赋,他的民族唱功亦堪称一绝。此时,他唱了一首《草原之夜》,听得众人如醉如痴,感觉上较之专业的水平也差不了多少,赢得满堂喝彩。那个陪他的妹子眼睛出奇地闪亮,一脸的憧憬。赵炽也不甘示弱,拿起麦克风,唱了一首《披着羊皮的狼》。这首歌对于一般人来说,难度之高可以想象。但是赵炽凭借深厚的丹田底蕴,在高音区处理得恰到好处,丝毫不落下风,加之演绎得声情并茂,极有韵味,连梁衡钰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竟主动端起酒杯以示奖励。“哥哥,你唱首什么歌?”看着小红充满希冀的眼神,吕天凡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那个嗓子连个音都找不准,更别说唱歌了,只能对冯旭亮和赵炽的临场发挥,望洋兴叹。“我唱歌真的不行,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那是要命,好妹子,你还是饶了我吧。”面对着小红不断地怂恿,吕天凡只好一个劲自嘲地推辞。冯旭亮和赵炽竟歌似地,你方唱罢我登场,轮番地使出浑身解数,将气氛一波一波掀上**。几个陪唱的女孩子再也不甘寂寞,或独唱,或合唱,甚至小红都抢着分别与冯旭亮和赵炽合唱了一回。吕天凡只能干瞪着眼一杯杯喝酒,顶不济拉着小红到中间的空地,搂紧了晃了几圈舞,算是意**了一番。音响里面再次响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冯旭亮擎着麦克风,招呼赵炽和吕天凡一起来唱,这是一首《兄弟》。包房里只有两个麦克风,赵炽也不客气,拿起另一只和冯旭亮一同吼了起来。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者被澎湃的歌曲所感染,吕天凡鬼使神差要过赵炽的麦克,跟着冯旭亮滥竽充数地唱了起来。身后响起小红激励的掌声。唱着唱着,吕天凡终于感到不是滋味。原本熟悉的旋律就在脑子里环绕,怎么吐出口就变了味道,而且从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极其难听。胆怯地降下音量朝冯旭亮望去,却见后者早已放下麦克笑吟吟看着他,四下坐着的人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心里顿时明白这是给冯旭亮和赵炽联手耍宝了。吕天凡垂头丧气坐了下去,小红笑嘻嘻端起酒杯,说:“哥哥,你可真够谦虚的。你唱歌哪是要命啊,简直是要老命了。”众人一阵哄笑。就在此时,包间的房门忽地被推开,进来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拧亮大灯,阴霾的目光在一众人脸上扫视了一遍,最后定格在梁衡钰的身上。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三个人认出,这正是先前被梁衡钰摔了门的“刘哥”。在他的后面跟进一个男服务生,不断地低声下气说:“刘哥,您别生气,一会儿经理就来,咱们出去说好不好。”说归说,他却不敢真的上来拉人。“刘哥”抬起一只手,头也不回地说:“你闭嘴,这没你的事。”服务生寒蝉若噤不敢再言语。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赵炽抢先一步走到“刘哥”跟前,问道:“你有什么事?”“找人。”“刘哥”的声音淡淡的,毫无波动。“找谁?”“刘哥”看了三人一眼,说:“对不起,走错门了。”便退了出去。众人面面相觑,这歌看来是没法唱了,所有高涨的情绪仿佛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化为乌有。“你们玩吧,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我这就走。”说话的是梁衡钰,但她依旧低头坐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哪成,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小姑娘算什么章程?你别怕,一会咱们一块走,我就不信了,还没王法了。”赵炽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小红和另一个女孩均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吕天凡皱着眉头,依刚才的情形看,这个“刘哥”绝对不是个善茬。但是事到如今,就算没有赵炽,按照他的秉性也不能放任不管。便让小红找吧台的服务生过来结账。期间梁衡钰有所动作,她跑到屋角打了一个电话,听意思好像找个什么人来接她,众人也未在意。三个人出了包间,走廊里空空荡荡,其他的包房的人都已散去。经过吧台时,有服务生告诉他们,“刘哥”先行离开了。此时已近午夜。梁衡钰要去拿她的包,三人便先一步走到歌城门口。门外的大街上看不到人的影子,偶尔有出租车闪烁着大灯一哄而过,街道两旁的路灯亮起昏黄寂寞的光。吕天凡心里一松,却听冯旭亮在一旁低声说道:“有点麻烦了,对方的人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