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想,你是否在你的妻子面前露出了什么马脚?”吕天凡微笑着,用充满鼓励的目光,瞧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就是罗杰跟踪了一星期而无果的那起案子的委托人。“这几天我没说过什么啊?我一直正常的上下班,她就是回来晚了,我也没过问她的事。”中年男子翻动着手里一摞子照片,似有点委屈。“那以前她如果回来晚了,你是什么样?”“以前我有些急,看她那样就来气,争吵打仗都是经常的事。”“你来报案之前说过什么狠话没有?比如找人看着她之类的?”中年男子想了想,说:“我说过要跟她离婚,别想从我这拿走一分钱,其他的也没说什么。”“我明白了,”吕天凡做出恍然大悟状,“你的妻子已经觉察出什么了。之前你已经明确告诉他你的意图,加上最近这几天的反常表现,想不让人生疑都不行。她这是在故意兜圈子,耍咱们玩呢。”“那怎么办?”“没有办法。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正常离婚,这些照片也许能给你带来些好处,但不会达到你期待的高度;要么就不离,跟以前一样过日子。等到你妻子懈怠了,你也许会有机可乘。”“可我就想马上拿到她出轨的证据,让这个婊^子净身滚出去。”“这个没办法,除非你把你老婆亲自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吕天凡耸耸肩。中年男子眼睛一亮:“对了,你们没有这样的业务吗?”吕天凡一愣:“什么业务?”“美女计美男计什么的,我可以出高价,只要拿到证据就行。”吕天凡愕然,和坐在对面的罗杰对视一眼,转过头苦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帅哥,不是胖得像猪,就是瘦小得像精灵,你不会认为你老婆的审美观如此不堪吧?美女倒是有,就算你老婆有那个嗜好,我们这里也做不来。”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吕天凡,一对小眼闪着精光,像发现新大陆般:“我看你就行啊,稍微收拾一下,比照片这个癞蛤蟆强多了。”那边罗杰忍住笑,扭着脸别向一边。吕天凡皱着眉头:“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比癞蛤蟆强多了?你什么意思?”中年男人连忙摇手解释说:“对不起对不起,口误口误,我不是说你,我是骂照片上的那个小子。我的意思是,你这么玉树临风,只要一出马,管叫那个婊^子俯首帖耳,还不手到擒来。”吕天凡不动声色道:“就算这个女人在外面有些不检点,但是他毕竟还是你的妻子,至于让你这么作践她吗?”中年男人眼中抹过一丝狠色:“她不仁我也不义,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价钱随你们开,无论什么手段,只要达到我的要求就行。”吕天凡点了一支烟,幽幽吸着,似在思索,又似在平静着自己的心态。良久,掐灭烟头,断然道:“对不起,你提的要求已经超出了我们公司的经营范围,我谨以个人的名义表示遗憾。”中年男子一怔,接着有些忿然:“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没有办法?你们不是私人侦探公司吗?我付了钱,你们就要满足我的要求,要不就把钱还给我。”“对不起,”吕天烦的语气出奇得冷静,“我们只是商务信息咨询公司,并非是你想象的私人侦探公司。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在法律的规范之内,你欲咨询的信息我们已经尽可能如实提供,根据协议你预付的费用我们也不会退还。而你额外的要求,不仅违背了当初我们签署的协议,而且还涉嫌违反法律和基本道义。鉴于此,我公司根据你我签署的协议,决定终止与你的委托关系,不再向你提供相关信息内容。你请吧。”中年男子勃然变色:“你们就是一群骗子,我要告你们,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吕天凡好整以暇地说:“你请便。不过我有责任提醒你一句,你曾经做为我公司的委托人,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你的**。但是如果你颠倒黑白、试图做出诋毁我公司名誉的事,我们也保留相应反击的权力。还有,从你一进门到现在为止,我们的谈话一直在监控之下。”中年男子因气结有些语无伦次,用手指指点着吕天凡,说:“行,你等着,有你们哭的时候。”扭头便欲离去,罗杰张口叫住了他,回头看时,却见罗杰指了指桌上的一叠照片。中年男子一把抓起,悻悻而去。“这人是干什么的?”待中年男子走后,吕天凡沉着脸问道。“他姓廖,是一家灯饰材料商店的私营业主。”罗杰心不在焉地说。“我感觉这人可能因为他老婆的事受了刺激,行事有点偏激。如果我们有富余的人手就好了。”吕天凡揉揉太阳穴。罗杰笑着说:“掌柜的,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在西沟我有几个徒弟正闲着发慌,我让他们盯着他,你看怎么样?”吕天凡看着罗杰,也笑着摇头说:“老罗啊,你怎么跟我也藏着掖着的,早说不就完了吗。原来你昨天的提议意有所指啊。既然是你的徒弟,叫来就是了。”罗杰摆摆手说:“掌柜的,现在还不行。这那些徒弟什么料我最清楚不过了,他们虽然跟小钰岁数差不多,可论起心智来,差好几个年级。我就先让他们盯着姓廖的,就算练手了。等以后差不多了,再招为外围人员。”吕天凡沉吟片刻,说:“我每月暂时先给你一万块钱,你拿去安置你的那些徒弟,如果不够你再跟我说,毕竟咱们还使唤人,总得有点表示不是。如果有合适可靠的,你也可以推荐给赵胖小钰他们带带。他俩要是想找个听话的人可能有点困难。这个姓廖的,就算了,就他那个德行也掀不起多少风浪。”罗杰目含深意望着吕天凡,点头说:“既然你掌柜的发话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先代这几个兄弟谢谢你了。”吕天凡笑道:“跟我还这么见外,没劲。”两人正说着话,门被推开,赵炽探进了圆滚滚的头:“嘿,老大,你在啊,过来看看?上钩了!”原来自昨天开始,赵炽以“叼支烟忘了她”为名重新注册了一个qq号,同时向“爱莲”发出加好友申请。到了晚上,那边果然不负众望地同意了。赵炽不愧是网聊的老手,言语中非常恰当地扮演了他自己所设计的角色:一个25岁一无所成的年轻人,因经济窘境刚刚失去了漂亮的女朋友,整日沉溺于网络而不能自拔,同时心里还抱着一夜致富的美好理想,梦想着有朝一日衣锦还乡时,让那位前女友因当初的错误选择而羞愧自责。当然,这些情况不是一下子就透漏出去,而是在字里行间潜移默化地流露。更绝的是,赵炽所用的语气,绝对是模仿吕天凡平日里说话的口气。若是不知内情的人,恐怕真会误以为对面坐着的就是吕天凡本人。赵炽的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爱莲量身定做,对方显然如获至宝,呵护有加,极尽一个女性的温柔体贴,一直聊到深夜,如漆如胶。双方互发了照片,当然爱莲发过来的,仍旧是发给邵伟的那几张,不同的是,这个爱莲还露出半分钟视频头像,柔和的灯光下,显然不是在网吧,爱莲的形象跟照片并无二致。赵炽自然不敢如法炮制,推说自己的电脑没有摄像头,只发了一张吕天凡的照片应付了事。等到了今天上午,两个人的感情又有了进一步的升温趋势,爱莲终于提起他们梦寐以求的“金露膏”的名字。几个人轮流看过赵炽和爱莲的聊天记录,罗杰不为所动,淡淡一笑了事。梁钰则拍着胸口,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在网上跟陌生人聊天了,谁知道对面坐的是骡子是马,聊天能聊到这份上,虽谈不上空前绝后,但绝对是凤毛麟角。吕天凡自然眼界大开,赵炽所用语言文字并无出奇之处,基本上都是他们常用的口头语,但是组合起来却显示了非凡得却不易觉察的魅力。自此方知道,仅在网聊这一项,他和赵炽的差距,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不错,就是名字起的有点差劲,一点也不潇洒。吕天凡拍着赵炽的肩膀,煞有介事挑起了毛病。后者瞪圆了眼珠子,说老大你老外了不是,就这名字起了至少一半的作用,就你那个风流惆傥的网名,说破天也没人信那。梁钰俩眼放着光,凑过来说老板,你网名叫什么,咱们加个好友呗。吕天凡没好气说咱们天天见面,想不见都不行,加什么好友。梁钰吐了一下舌头退了开去。吕天凡问赵炽怎么不聊了,赵炽说爱莲说有事,下午再聊,并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个爱莲恐怕这一两天之内就能约他见面,问到时留谁的电话号码合适。吕天凡说谁的也别留,就说你电话摔坏了,让她留电话。赵炽说没问题。几个人正说着话,门铃响了,原来是公司门口的馆子送午饭来了。他们这里虽然有自己的厨房,但是除了刚开始几天还能轮流象模象样做点饭,之后便忙得根本无暇顾及。于是就在门前的馆子订了盒饭,让他们到时间送来就是,每月结一次账。吃过午饭,赵炽摇摇晃晃要到楼上睡觉,梁钰问怎么不等爱莲聊天了,赵炽说我老守着她不就露馅了吗,怎么也得吊吊她的胃口。说毕打着哈欠,不管不顾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