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还在哭,他并没有注意到卡维尔的沉默,只是沉浸在醉意与自己伤心的情绪中,不住的哽咽着。卡维尔心里一疼,俯下身想抱他,陆鸣却像一只惊弓之鸟似的,害怕的往后躲,不错眼的盯着他的右手,眼睛里写满了畏惧和慌张。他嘴里嗫喏着:“不要…别打我……”卡维尔赶紧扔掉手里的长鞭,张开双手给陆鸣看,“别怕,你看,没有会伤害你的东西。”陆鸣这才安静了下来,卡维尔把他抱在怀里,用最轻柔的力气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但他仍然能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看来这次真的把他吓到了。卡维尔有些内疚,他低头亲了亲陆鸣的头发,轻声说道:“对不起,斑比,或许是我错怪你了,我不该这样对你。”陆鸣沉默了很久,可能足足有十分钟,他才勉强缓过来,从药物的作用中找回一点儿理智。他张了张嘴,声若游丝的吐出两个字,卡维尔疑惑的嗯了一声,“斑比,你说什么?”“出去…”陆鸣闭上眼睛,眼角一片嫣红,睫毛上还挂着一点儿晶莹的泪珠,轻轻颤动着。他的嗓音沙哑,却说得非常坚定,“你出去,我讨厌你。”卡维尔心中酸涩,人生头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他不想走,想永远留在陆鸣身边,可现在他甚至都不敢紧紧抱住陆鸣,因为会把他弄疼。那杯下了药的酒是他亲手灌进陆鸣嘴里的,这是他咎由自取。“斑比…”卡维尔如同叹息一般叫了他的名字,他低下头,轻轻亲吻着陆鸣的脸颊,唇瓣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湿意,眼泪的味道就和他的内心一样苦涩。陆鸣躲开了他的亲吻,甚至都不想看见他,他又重复了一遍,“滚出去…”他伸手推搡着卡维尔的胸口,毫不留情的驱赶着他,虽然这力气并不大,但卡维尔却不能阻挡,因为他知道自己让陆鸣伤心了,留在这里只会让他更伤心。卡维尔让陆鸣躺到**,给他盖好被子,柔声叮嘱:“好吧,我现在就走,你乖乖闭上眼睛睡一觉,我不会再打扰你了。”陆鸣背对着他,没有理会他充满柔情蜜意的话。卡维尔想着或许等第二天早上陆鸣醒来之后,情绪会好一些,到时候两人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或许能重归于好。他轻手轻脚的摸了一下陆鸣后脑的黑发,起身离开了。陆鸣听着那逐渐遥远的脚步声,还有轻巧的关门声,慢慢的裹紧身上的被子,尽可能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其实陆鸣明白这件事他自己也有错,毕竟是他默许了冯七的馊主意,也没拦着达尼克把照片给卡维尔看。但陆鸣还是委屈,他并没有和冯七亲到啊,更别说和他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了,最根本的目的也只是想让卡维尔吃醋,从而改善他的态度。陆鸣希望卡维尔能学会正常的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而不是像对待一个附属品似的,随意欺辱。但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现在一张子虚乌有的照片就让卡维尔对他用了药,还差点儿对他动鞭子,那要是以后陆鸣稍微有些分手的意向,不得被他关起来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基本的生命权都无法得到保证。陆鸣越想越难受,在药物残留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当冯七深更半夜的被一通电话吵醒时,就知道东窗事发了,他认命的从温暖的大**爬起来,顺便亲了一口他的定制版“冯七”等身抱枕,不情不愿的穿好衣服,踏着浓重的夜色,前去别墅书房接受魔王的召见。卡维尔想的很好,他现在没有办法再去追问陆鸣了,只能从照片的另一个主人公身上入手。冯七倒是很爽快,还没等卡维尔开口问,就直接坦白了,“对,那照片是假的,错位拍摄而已。”卡维尔眸中闪过一丝郁色,表情不善,“原因呢?”冯七摊了摊手,“很简单,陆鸣没有安全感,想刺激刺激您。”他还兴致勃勃的出主意,“大人,我觉得您现在最好假装不知道这照片是假的,在陆鸣面前表演一下那个患得患失,放低姿态哄他几句,马上就皆大欢喜,您可千万别跟教训我们这些下属似的,直接跟他动手。”“……”卡维尔沉默了片刻,“已经晚了,我刚刚找过他。”冯七一愣,“您不会又跟以前那样逼迫他了吧?”卡维尔烦恼的按了按额角,没说话。冯七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作为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他有点儿想溜了。卡维尔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这事儿算你挑起来的,你必须负责解决这个问题,现在斑比已经不理我了。”“大人,这个毕竟是您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插手不太好吧……”“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卡维尔平静而阴森的看着他,“如果你不帮忙,我就把冯七的遗骨烧成灰,洒进公海里。”冯七一下子就被拿捏住了,不得不说,卡维尔在抓人软肋这一方面,技术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冯七自己不怕死,但却怕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人再次受到伤害。冯七只好答应帮忙,但就像他所说的,他其实算是个外人,是没法起到太大的作用的,归根结底还得靠卡维尔去挽回陆鸣的心。不过冯七扔出去的这块石头确实打破了僵局,只不过是从双方的冷战变成了陆鸣个人的冷战,陆鸣在周围竖起了更高更坚固的城墙,一心要把卡维尔挡在外面。第二天一大早,卡维尔就来到了主卧门口,但是没敢贸然进去,在门口静静等候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听到里面有起床的声音。问了路过佣人,也说没见陆鸣从里面出来。卡维尔有点儿担心陆鸣会出什么意外,只好尝试着推了推门。门没锁,卡维尔很顺利的走了进去,屋内窗帘紧闭,光线昏暗,**躺着一个人,裹紧被子蜷缩着,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陆鸣还在熟睡,卡维尔注意到他的眼角很红,眼皮有一点儿肿了,看来是哭得太过火。卡维尔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昨晚就应该先用湿毛巾帮他敷一会儿眼睛再走,陆鸣眼睛肿成这样,等会儿醒了要疼的。看他没有要睡醒的迹象,卡维尔放轻脚步走进卫生间,拿了一条白毛巾用冷水浸湿,拧干,又返回床边,把毛巾叠成长条的形状,轻轻敷在陆鸣紧闭的眼睛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肿痛的眼睛好受了不少,陆鸣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舒服,无意的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很轻很柔,好像在撒娇一样。这声音很软,但卡维尔某个部位差点儿就硬了。他们冷战这么长时间,卡维尔一直没碰过陆鸣,每天看着这块肉在眼前晃来晃去,却吃不到嘴里,自然会比较敏感,以至于一声软软的呻吟就能勾起他的欲望。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儿的时候,卡维尔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按耐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但还是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下陆鸣温热的耳廓,那种熟悉的触感令卡维尔十分怀念。陆鸣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吵醒了,他警惕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还又湿又凉。陆鸣的脑子还半睡半醒着,很快就又茫然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有什么力气的抬了抬手,想把遮挡视线的东西弄掉。卡维尔注意到他这细微的动作,轻轻按住他的手,拇指安抚似的在手背上打圈抚摸着,“斑比别动,再敷几分钟,要不然眼睛会很疼。”陆鸣辨别出了他的声音,积攒一晚上的怒气此时终于随着力气的恢复而爆发了出来。他不是受了气只会躲在角落里委屈的小媳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陆鸣报仇,从早到晚。听到卡维尔的声音之后,陆鸣瞬间想到了昨晚所受到的屈辱与惊吓,一时间怒火涌上心头,砰地一声爆炸了!陆鸣一把扔掉脸上的湿毛巾,双手抓住卡维尔的衣领,狠狠的将他推到在地板上,跨坐在对方腰上,扬起拳头就要打下去。卡维尔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那双眼睛如此沉静温柔的注视着他,没有一点儿负面的情绪。他甚至还扶着陆鸣的腰,怕他坐不稳摔倒,因为刚才陆鸣的身体明显的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躺得太久,忽然一起来脑供血不足,产生了晕眩的感觉。陆鸣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对着这张脸怎么也下不去手,最后他干脆俯下身,张开嘴在卡维尔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见了血才不甘心的松开。他大声骂道:“混蛋!你个混蛋!你敢给我灌药!把我捆起来!威胁我!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变态!”“对不起,斑比。”卡维尔拉过陆鸣的手,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无名指关节,十分真挚的看着他的眼睛,“这次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