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传说集 市

七年一次的传说集市终是开始了。传说集市开三天，多宝物，且以物换物，可以是绝顶武功，也可以金银玉器，可以是仙草灵药，也可以绝色佳人，等等等等，只要你拥有别人想要的东西，就可以换得你要的。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项娱乐罢了，最重要的是，传说集市上几乎聚集了武林全部江湖人士，隐隐也有借此一争这武林至尊令的意思。得令者得武林。掌至尊令之人可号令天下武林人士，江湖中人莫敢不从。而每次的传说集市都是开在江南季陵城的一艘巨大的船上，从几百年前就这么传下来，由江湖上当时最受人尊重的人来主持，今年主持的人是“梅兰竹”三老。这三老武功口碑皆是上品，且无意于武林中的名位之争，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人了。几日相处，程影与醉歌几人关系越发融洽，不再有拘束之感，醉歌也不再把他当作师父的影子，只因两人性格秉性太过迥异。师父沧桑洒脱，看透世事，笑看人间。程影则是真正的初出茅庐，心思恪纯，对什么都新奇不已，更是让沉坷带着到处招蜂引蝶，游戏人间。曾修远两日前来过一趟，送了一些女儿家的小东西给素问，便又急冲冲地走了，看其神色，似有什么事情心烦。素问问起时，也只是支吾着说不出个大概。他当然不好说，自己父亲下令不得与醉歌等人来往过密。()醉歌跟素问带着程影坐在乌篷船里，一片皎洁的月光透了进来，似一层薄纱笼在江面，沉坷决定不辜负这般美好的夜色，去陪宛若卿。在水面上摇晃了半个时辰，终于可以远远看见那艘船身通体乌黑的大船，三层楼高，上两层招待来客，下面一层用来举行交易以及切磋比武。大概有数百个房间，有些已经燃起点点灯火，船帆收起，静静停在江面，并未前行。刚登上这艘大船，便有人递了个只露出双眼的面具给他们，醉歌不解，旁边一同上船上的人便替她解释到此物是为了防身之用，毕竟谁都不希望钱财露白，免得今天换了本武林秘籍，明天就让人满世界的追杀。不过要是艺高人胆大，却也另当别论，全凭喜好。醉歌哑然失笑，她恐怕是最无财的一个了。并掌一挥，面具自鼻端往下便掉落在地。程影不解，一边戴着面具一边说：“醉歌你不喜欢的话不戴就可以了，这是做什么？”素问帮醉歌整了整有些歪的面具，没好气道：“她哪里是不喜欢，只是嫌它碍着喝酒了。”程影便笑起来，这些日子相处，醉歌几乎是日日酒不离口，只可惜未听到她开口唱歌，不然倒真没有辜负她这个名子。“素问，醉歌，还有程兄，你们来了。”听声音是曾修远，也戴了一样的面具，不知他是等了多久，醉歌想着这集市与自己关系并不是太大，来得算是比较晚的。“程影，你不是一直想见识一下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吗？”醉歌朝程影摆了摆酒囊，示意他跟着，将空间留给曾修远和素问。正好有皎洁的月光，正好有微熏的夏风，正好可以花前月下。那船舱内极宽广，正上方的高台上摆了三张檀木椅，下面是一副颇寂寂的景象，众人戴着面具还彼此互相防备，互不接触，互不交流，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有什么宝贝。左右各摆放着四张比台上稍小一些的椅子，上面坐着看上去颇有威望的人，似乎是约好了，这八人都没有戴着面具，这便是艺高人胆大了。坐于左右各首座的分别是萧术谨和曾逆傲，曾逆傲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中等身材，着一身紫衣，双目里有着湛湛精光，黑发中夹杂着些许银丝，留着长须胡子，嘴唇上面的修剪得整整齐齐，不时用手摸上两把，隐隐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萧术谨倚着椅子扶手拿着茶杯吹了吹茶叶，茶杯挡去了半张脸，看不清是什么神色。站在她身后的红衣女子自然就是宛若卿，也未着面具，看向曾逆傲时脸上竟有着一丝高傲和不屑，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而曾逆傲却不苟言笑，似在想在什么。而宛若卿身边的沉坷为了展示出他那张与宛若卿绝对相配的脸蛋，自然也不会戴面具的，与她并肩而立，白玉般的脸庞上居然含着优雅的微笑，醉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他看到醉歌时挤了挤眼，这才相信自己没有花眼。接下来六张椅子上坐着便是江湖上一些有名的门派，醉歌对这些自称是正道中人的人无甚好感，只是淡淡扫一眼，一个个指给程影看随意介绍了下，末了结尾时加了句：“以后看到这些人只管远些跑。”程影疑惑，醉歌再道：“伪君子。”程影面具下的那张脸便笑得通红，连眼睛里都满满的全是笑意。人群突然燥动起来，那高高的台子上便出现了三位老者，皆是银须白发，仙风道骨。三人的袍子上各自绣着梅兰竹，皆是高洁之物。梅老乃是武林至尊令现任掌管着，他柱了根过人高的龙头拐杖，站在中间，神情最为严肃刻板，兰老手中一物用布匹包好，看形状应该是一柄剑，竹老最为怪异，一头不知怎么绞在头上的乱发，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众人，也不等下面众人仔细参拜完，一屁股坐在椅子里，一脚还搭在扶手上，抽着一杆旱烟。嘴里嚷嚷着：“快点快点，老头儿我还有事呢人呢。”仙人气质瞬间消失。恰逢此时，素问与曾修远也进来了。曾逆傲淡淡扫了一眼素问，眼中全是不可琢磨的含义，看得素问低下头去，而曾修远不知在曾逆傲耳边说了什么，曾逆傲点点头，转头看向别处。醉歌淡淡地一眼扫在萧术谨身上，两人似心有灵犀一般，正好对上他若有似无的笑意。听得那梅老说：“好了诸位，老朽也不再多话，传说集市规定想必大家都是清楚，在此艘船上不得发生强买强卖强抢之举，不得有出尔反尔之举，不得坐地起价之举，更不可杀人越货。各位可曾听明白了？”说罢，扫视众人，颇具威严。下面众人自然是抬手称是，那刻板的梅老还有兰竹三人，便起身带着一干人等穿过走廊，来到一处极大的空房间，房间中一条条的摆满了长桌，约及人腰高处，桌上铺着织绵缎子，长桌共有十条，每条长桌上可供十五个人左右摆放自己想要交换之物。“诸位英雄，请！”梅老一伸手，做了个手势，便先行入内。一时间本是极空旷的房间便人声鼎沸了。“我这是绝世剑法《青云诀》的孤本，据说练成者剑法如电，招如鬼魅，人神难挡，只换千年人参一棵。”“我这里有东海鲛龙皮炼制的宝甲一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换一把趁手的宝刀。”“看一看呀，这是昆仑山底下的万年暖玉，色泽透通，冬暖夏凉，只换上等的武功心法。”“……”上至绝世武功，下至花边八卦，无所不有。程影一双眼睛不够用了一般，四处打量，据他说他家人只是让他来长见识，并未给他什么东西来置换。结果看得心里越来越痒，恨不得全部换回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