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气一改之前大雪漂泊的寒冷,难得明媚。约定地点的公园石阶被太阳烘烤地热烘烘,霍祁东蹲坐在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底下, 从树叶缝隙透过的暖光烘地他昏昏欲睡。而打扮精致的埃维斯坐在旁边的栏杆上, 穿着短裤的大白腿在空中晃了晃,频繁的幅度表明他现在极度不耐烦。“那只叫卡特的雄虫到底还有多久到?”埃维斯低头看了看手表,浅淡的金眸快要冒火了:“他快迟到十分钟了!真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被吼清醒的霍祁东有一刻是发懵的状态,他低头看了眼星网界面上五分钟前和卡特的对话,懒懒打了个哈欠:“快到了吧。毕竟是比你快大一轮的雄虫,体谅一下他腿脚的不利索吧。”霍祁东知道卡特爱迟到的尿性,特意将法院提审的时间说早了一个小时。倒是埃维斯,他甚至比霍祁东来的更早, 打扮漂亮地像只刚开屏的小孔雀,但在意识到偶像尤斯并没有一起跟来时,他兴奋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要不是他哥伊瑟特意叮嘱过,可能立马就甩膀子走人了。“你可别忘记答应我的事儿啊。”埃维斯再三确认了霍祁东答应他可以进组探班的事,他才露出勉强的表情留了下来。霍祁东扇了扇闷热的后脖颈,白色的长衫已经被晒出的汗浸湿了一大片,他看了看星网提示的气温度数——25℃。跟昨天飘雪的天气比起来,像是两个时空。两只雄虫聚在一起由于没有共同话题, 说不上几句话就各自尴尬地低头做自己的事了,这种莫名和谐的画面在公园里特别的招人。中午从旁边法院大楼出来消食散步的职工们不约而同停在了附近。这里有两只雄虫阁下,还是未成年的!怪不上霍祁东长的嫩,本来就是少年感十足的面容, 加上干净的奶狗气息, 远远看上去, 用霍祁东在蓝星朋友形容他的一句话就是:像个在校的大学生,特别迷惑人——看上去极其好骗实际却是一个千年老狐狸,被他阴了还会开开心心给他数钱的那种。这种气质偏偏又特别招人喜欢,所以更多的目光停留在了霍祁东身上。“你有没有觉得那只雄虫阁下很眼熟?”其中一个穿着中级审判官制服的雌虫拿着咖啡靠在路灯杆上,带着疑惑指了指霍祁东那边的方向。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他的同事眯了眯眼睛,也附和道:“确实,这位阁下特别像最近帝都热播电视剧的男主角。”“我想起来了,是希恩!”话音刚落,一开始说话的雌虫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剧烈的动作下咖啡渍洒在了袖子上,他也没察觉,只是快速用星网拍摄了几张照片,生怕一眨眼眼前的雄虫就消失了。最后一张时,雄虫似有所察,转头看了他一眼,就在雌虫觉得自己紧张地无法呼吸时,霍祁东就又收回了目光,似乎刚才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回望。霍祁东也不瞎,周边雌虫聚集的越来越多,就在他打算再次催促卡特时,他上空轰隆隆一阵类似机车轰鸣的声音刹那间从头顶罩过来。“……”迟到的卡特从飞行器上跳下来,面对两只雄虫的臭脸他仿佛没看见般,捋了捋被风吹凌乱的头发,由于没有镜子,他对着霍祁东道:“我这造型怎么样?花了我老长时间做的,这次一定能把马丁那家伙比到泥潭里去。”“tmd,就为了做个造型,让我们在这儿等半天。”埃维斯年轻气盛,瞬间不干了,挽着袖子一副要给卡特好看的架势。霍祁东见状,隔在中间,左边拉右边推地拉偏架,一不小心就将卡特一屁股撞到在了地上,嘴里还在劝和:“先别气,大家和气点。哎哟,卡特阁下你怎么坐地上了,没事吧?”卡特被一顿操作弄得有些懵,被拉起来后,觉得霍祁东是故意的,但对上对方真挚的关心,他堵在喉咙的愤怒吞了吞,嗫嚅道:“刚崴到了。”霍祁东抿了抿憋不住要上翘的嘴,做个和事老将两只雄虫拉在一起,互相介绍道:“卡特,认识一下,这只未成年的小雄虫叫埃维斯。”注意到埃维斯警告的目光,霍祁东笑着补充一句:“是快成年了的雄虫。”在介绍卡特时,埃维斯挑了挑眉,摆手道:“这位就不用介绍了。我知道。”卡特还自豪着自己名气大,这边埃维斯一句话将他气地面色涨红,“腿脚不利索的卡特阁下嘛。是吧,卡特大……叔。”芳龄26的卡特咬了咬后槽牙,想反咬回去,却盯着对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无从下嘴回怼。最后还是霍祁东打圆场,“好了好了。既然到齐了就走呗,我想马丁那家伙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我们了。”帝都第一法院门外。霍祁东这次好歹记住了戴口罩,给不情愿的卡特也硬套上后,他们才踏进法院里。雄虫,还是三只雄虫一起来法院,法院大厅办事人员在惊讶后,还是根据霍祁东出示的旁听资格单,给三只雄虫发放了通行证。“阁下们,请跟我来。”带路的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到了第三庭审室,黑漆的木门在推开时,轻微的声响回**在肃穆的房间里。里面的位置几乎已经坐满,法官是一只年老的雌虫,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严肃的气氛弥漫在这间不大的庭审室。三只雄虫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每只虫都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事,即使这次元凶已经找到,但也牵扯到这个元凶的雄主是否也要蹲大狱的。霍祁东拉着两只雄虫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刚坐下,中间的通道小门被推开,从里面押送着走进来一只高大又颓废的雌虫,他强壮的手臂被锁上手枷,高大如山的背脊佝偻着,一眼望去显得格外滑稽。他认出了对方确实是那晚袭击他和迪雅的雌虫,只是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一段时间,他整个身子就走了形,眼珠子深深凹陷在乌青到发黑的眼眶,没有生气。“渍,好丑。”卡特在旁边渍了一声,嫌弃着马丁现在的审美水平。“这只雌虫是他的雌君?”听到上面法官助理的开庭宣词,不只是霍祁东就连另外的两只雄虫都惊讶了一下。能匹配商务部处长的雄子,这只雌虫的身份应该也不低。可是即使是常年混迹贵族圈的卡特也不知道这只雌虫的来历,甚至他从不知道马丁居然有过雌君。很快,当那只雌虫被审问是否承认所有罪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雌虫终于开口了:“我想见雄主。”哑到极致的声音仿佛几天没有碰过水,若不是虫族听力一向很好,几乎听不懂他的意思。这种僭越的要求,让在场的执法人员都皱了下眉,但奈何那只雌虫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开口,耷拉着眼皮,无神的盯着桌上的认罪书。也许早就知道对方的要求,雌虫这边的律师只是象征性讨论了一会儿,就递交了马丁阁下提前上庭的申请。要说这只雌虫被捕,有很大一原因就是马丁从嫌疑犯转做了污点证人,将所有的罪行都推给了他的雌君,偏偏马丁说的话还有充分的证据。其中一条最让人震惊的是,这只雌虫在嫁给马丁之前的身份是被全星际通缉的前星盗团老大——海威。很明显,马丁从一开始就留有后手——推出棋子顶罪,这种道理霍祁东他们知道,这只混迹了大半辈子阴暗场的星盗老大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在马丁上来之前,保卫人员又在海威身上加固了几条特质枷锁,期间海威都乖乖听从,在一切准备落地后。马丁悠悠****从证人通道出来,脸上并没有一丝愧疚或者羞耻,反而红润的脸色预示着他在监狱关押的这段时间过得很好。他一屁股坐在隔海威老远的椅子上,表情看上去十分不耐:“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我不是都一一说了吗?整件事我根本不知道,谁知道他为什么就突然发神经去攻击别的雄虫。”“哦,对了。那违禁药就更不关我的事了,他是星盗,获得这药的法子多了个去了,可别冤枉我啊。”马丁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而话题中央的海威从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只是在马丁刚出现时眼眸才有了丝波澜,只是很快这丝不一样的波澜在马丁一连串发言中暗了下去,直至犹如死水。“好不要脸。”霍祁东嫌恶地看着还在表演的无耻之徒,心里后悔上次打轻了。“我拳头有点痒了。”许是透过海威,看到了同样体格,憨壮的莱西,埃维斯拳头攥紧,眼神压火的看着马丁。一旁的卡特皱了皱眉,他没霍祁东那般知道得多,也不像埃维斯那样有爱的雌虫,他单纯看马丁感到厌恶,于是同样附和地点头。后排三只雄虫的怒火将前面的雌虫搞得屁股都差点坐不稳,惶恐地端坐在位置上,假装自己没听到后排的交谈。那怕他就是马丁家的保镖……舞台上的戏码还有落幕,马丁在说完这一段话过后,海威只是从嘴里冷冷笑出一声。像是出闸的洪水的信号,一声哀鸣后,止不住的呜咽从喉咙溢出,他猛然抬头,猩红的眼眸一闪而过,触到马丁后,像是要将疼痛刻在骨髓,认罪书在他手底下被**得不成样子。半响,他干裂的嘴唇张合道:“法官,我认罪。”没人注意到海威垂下头那一瞬间,露出的骇人表情。一锤定音,这一场袭击案终究还是按照某些人的想法落下帷幕。前排的马丁保镖吁了口气,再回头后面的三只雄虫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他擦了擦冷汗,却感到一股不详的气息笼罩在心头。专业通讯机中,一直保护马丁的同伴突然着急忙慌地联系他道:“马丁阁下不见了!”*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