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白玫瑰》第十一场——夜晚。虫都最繁华的地段也不免银霜遍地, 冷雾罩笼着整条街道,阴霾在黑暗中扩散、希恩站在街尾一家隐蔽、低调的木质小店前,毛线编织的围巾将他苍白漂亮的脸蛋遮挡了一半。他站在这里大概有十分钟了, 但总归是没有勇气推开这家叫“米秘”的店, 寒冷穿透围巾,在吸入冷气后,希恩又咳嗽了好几声,肺部隐隐作疼。“希恩?”米勒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希恩闻声回头,便见身着修身却单薄大衣的米勒揽着一个醉醺醺的雌虫走来。他踩着一双短款马丁靴,秉承着要好看不要体温的原则打扮,乍一看跟裹得厚厚的希恩不是同一个季节。希恩还没来得及说话, 米勒就长臂一挥将怀中痴缠的雌虫丢给了希恩。“正好,帮我把他弄进去。”他的语气冷冷淡淡,仿佛那雌虫就是个无关紧要的。正当希恩被迫接手时,原本醉醺醺的雌虫却睁开了一双醒目的眼睛,他从米勒怀中离开,正了正自己的着装,要不是他脸颊上还有两坨饮酒后的绯红,希恩都要认为对方其实滴酒未沾。雌虫长着一张英俊的脸,西装革履, 即使被拆穿假借装醉占便宜后,他都没有一丝尴尬。米勒双手抱胸,斜睨了一眼道:“既然清醒了,就滚吧。”他的态度可以算恶劣的了, 雌虫却不恼, 习惯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俯身舔了舔米勒的唇,低沉的声音带了某事过后的沙哑:“以后多找我,好不好?”米勒紧皱的眉在卡被塞进口袋后彻底舒展了,他没有答应雌虫的要求,虽然不耐烦,但看在钱的份上也任由对方放肆的亲吻。希恩站在旁边看着越来越暧昧的两人,撇开目光,恍恍惚惚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清楚地知道对方不是当初在厕所与米勒亲热的那只雌虫,思绪翻涌,他觉得自己正踏向深渊,但细细想了后,他又觉得自己早就身处黑暗,谈何的深渊。希恩叹了口气,正巧被完事的米勒听见了,他惯性伸手想要捏住希恩的下巴,但这一次却被他避开了。“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明明是要求,但希恩的声音又柔又软,在米勒耳中听着倒是撒娇了。米勒收回手,指骨分明的手绕了绕自己的头发,直到这时他才收起虚浮的心,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看向面前的雄虫。“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了?”他那被吻红的唇抿了抿,很不满意希恩将自己的好底子胡乱糟蹋。“睡不着。”希恩并未多解释。米勒也只道是年轻人喜欢深夜上网的的缘故,想着用粉饼扑一扑,遮盖住就好了。他越过希恩,在打开店铺门时问希恩道:“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看过刚才的事,傻子也知道这工作就是出卖色相。小雄虫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米勒在不想放过这个优质股的同时,也秉着良心再次向希恩确认。“不过你放心,你不想做的没人会逼你做,最多就是身体接触下。如果你不介意。”米勒话说完,也没听到小雄虫给出回复,以为是希恩反悔了。转身去看却见希恩低着头捂嘴忍着咳嗽,见他看过来,那双被憋得水润的眸子带着不好意识:“我身体不太好,会影响吗?”病美人啊,米勒心道。学院。“老师,希恩离开时有留下地址吗?”兰佛德拦住要去授课的导师,语气中带着难得的焦急。这已经是兰佛德第二次找到他了,要不是对方是学院里极其优秀的学生,导师并一定如此有耐心的回答。“希恩同学两天前就办理了退学,至于他去哪了,你问他的家人比问我清楚。”导师还是同样的回答,其实在希恩离开时,导师跟他谈了一番,虽然希恩只是避重就轻,但导师也从中察觉到了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于是原本离开的导师想了想,还是转头对兰佛德提了一句:“希恩同学走的时候,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的状态都不太好,如果你遇到了他,麻烦帮我带一句,学院会一直为他敞开大门。”“……”“兰佛德!”林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额发被汗浸湿,在看见兰佛德后一双温柔的眸子好似揉进了些太阳的碎光。他快步走到兰佛德面前,带着笑意,递上了一张盖着军队印戳的证明单,“你在战场上立下到的军功,上面统计过后给你发放了少校的军衔。等你毕业参军后,就可以直接领到军衔了。”“恭喜啊。我努力了这么久,结果你这才来几个月就跟我平级了。”跟林恩的喜悦不同,兰佛德只是平淡的接过那张纸,本该全力追寻的军功荣耀,如今只能抓住他的一小点注意。林恩有些不解,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后退几句想要离开。可身后兰佛德还叫住了他,“希恩去哪了?”他的问话不拖泥带水,林恩回头,即使全身溺在阳光中,却也感到透着骨子的冰冷,一直以来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时候。所以他离开时如此决绝,因为他坚信雌虫的倾慕会一直存在。可事实却给了他狠狠地一个巴掌。“他没跟你说吗?他自己搬出去住了。”林恩视线低垂,再抬眸时心底的异样被稳稳压在心口,强颜欢笑。希恩是说过的,但兰佛德没选择听,林恩当时在两人的视线盲区,将那场分手听得真真切切。所以他才以为兰佛德是不爱希恩的,至少他在话里是这么表达的。林恩的话像刀剐一般,将兰佛德的心狠狠剐出一块肉,他头次感到害怕是第一次上战场时,而失去希恩却让他再次感受到久违的负面情绪。他原先是不觉得的,可是早就沦陷的情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他从分手的噩梦中惊醒,带着恐慌和后悔拨通希恩的通讯却拨不通的时候,他才真正慌了神。“你的精神力不稳定了,兰佛德。”林恩察觉到空气中的波动,提醒着。他终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看着他那副样子便松了嘴,将希恩的小屋地址告诉了兰佛德。“谢谢。”兰佛德得到了地址,离开的很匆忙,林恩立在原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终也抬腿离开了。霜雪压树梢,凝重压抑的气氛在宁静的住宅,肆意扩散。位于高位的家主雄虫没有说话,手中攥着两颗价值不菲的大珍珠在手心盘着,而位于他下侧的雌虫将手中滚烫的茶水连带茶杯狠狠砸在了跪在客厅中央的兰佛德身上。“你倒是隐藏够深。”兰佛德的雌父冷哼一声,看着狼狈不堪却始终不知悔改的儿子,他气的心肝直抽抽。他费心费力将儿子培养成近乎完美的雌虫,到头来却便宜了一只虫纹缺陷而且还是私生子的雄虫。若不是他哥哥将消息告诉了他,恐怕等儿子被吃干抹净了,他才知情。兰佛德雄父不似他雌君那般激动,他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兰佛德,随后轻声道:“分了,我们既往不咎。”即便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将兰佛德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的雄父气势还透着当年战场血洗过后的肃杀冰冷,家族的荣誉当初是被雄父一手顶上的,即使是现任元帅的大伯如今也畏惧着雄父。“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唯独这个……我做不到。”兰佛德咬着后槽牙,即使有源于血脉的压制,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说出了内心想法。雄父盘珍珠的动作停了下来,让偌大的客厅唯一的声音也沉了下去,兰佛德长长的睫毛随着心口的忐忑颤了颤。半响,上位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挲的声音,他的雄父站起身,知道纠缠无意,也不再规劝,离开时瞥了他一眼,道:“去惩罚室。”提到惩罚室,兰佛德雌父也不免显出些不忍,但家主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更改的可能了,他只能带着恨铁不成钢随着雄主离开。惩罚室究竟有多丧心病狂?里面有对**进行腐蚀割裂,也就是用具有腐蚀性的药物浸入刀刃对受惩罚的虫进行不间断的割划,因为雌虫的极快愈合能力,刀刃也被掺杂了特殊的能缓慢愈合的药。挨过了**折磨的虫不在少数,但精神上的折磨却让能正常出来的虫几乎保持在个位数。这个惩罚室是家族对叛逆者最严厉的惩罚,很多年未启用了,如今却是用在了家族最具希望的继承者身上。“答应放弃那只雄虫,你可以随时出来。”兰佛德被带进去时,他的雄父就坐在控制室,对着耳麦提出了最后的让步。但他是倔脾气,他的儿子同样也是。兰佛德的金眸在寂寥的黑暗中熠熠生辉,他一点不像是即将要步入刑场的样子,更像是拥抱希望而满怀期待。“我不信你能坚持住。”他的雄父喃喃自语。谁也无法抵挡住这样的惩罚。他从未如此笃信过。米秘夜总会。希恩猛地将腰上的手拍掉,眼前乱晃的花灯与快要融合在一起的好几对人影让他有些恍惚。他身边的雌虫是一个带着眼镜儿斯斯文文的雌虫,他唯一越界的动作就是刚才搂住了希恩的腰。不过希恩这一巴掌拍的着实有些响,雌虫的手背几乎立马就红肿了起来。“抱……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希恩虽然已经做了好几次心里准备,但是他的腰敏感度极高,被不熟的人一碰,下意识就攻击起来。他抓着雌虫的手关切的看了好几眼,最后拿桌上装着冰水的杯子底覆在了上面。“你可以打回来。”雌虫的不表态,让希恩有些忐忑,刚想抬眼看,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冷不丁就离他几步之遥。“你选的雄虫,倒是很特别。”那人一双多情潋滟的眼勾着希恩,并且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希恩的另一侧。斯文的雌虫抬了抬眼镜,对来人笑的有些讨好:“新来的雄虫,米勒宝贵的很,要不是今天他不在,我也捡不到这个漏。”说着,看他蛮喜欢希恩,虽然不舍,但还是主动抽出了手,道:“你喜欢,我把他让给你。”识趣的人总能够得好好处,那人承了他的这份情,漫不经心道:“也好,这雄虫看着讨喜,我今儿心情也好,只是我那单生意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下?”见有松口的苗头,斯文的雌虫忙不迭点头:“吃得下,老板放心交给我,我铁定能做好的。”那人未接话,手轻轻一挥,算是给了个准答案。那斯文的雌虫识趣地紧,得了大单子后,最后看了一眼希恩就离开了。他想着,下次,等他功成名就,就把雄虫给弄回家,做他的小雄主。希恩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自己像是个货物般给人交易,缺了血色的小脸当下尬的通红,他没想到跟安迪的第三次见面,他还是如此狼狈。第一次,失恋在酒吧差点被人占便宜。第二次,被当成小三跟……兰佛德分手。第三次,居然又在夜总会碰见了,不知道该说不幸还是不幸。而安迪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比兰佛德来说。毕竟兰佛德发疯似的找的雄虫,他这不经意间就遇见了。不过雄虫看上去比上次还虚弱了,他本想捏雄虫脸颊上的软肉,抬起手都不知道如何下手了。“你怎么病恹恹的?”安迪作为医学生,自然有自觉和专业嗅觉,鼻子凑到雄虫颈脖上嗅了嗅,隐隐约约闻到了股消毒水的味道。“要你管!”希恩到底记得他跟安迪是有仇的,上次他污蔑自己是小三的事,他如今想着就火冒三丈。明明是兰佛德把他当成替身,他追求人有什么错?最后惩罚的是他,被骂的也是他。想着,他便眼眶一红,鼻子也酸酸的。安迪见不得雄虫哭,毕竟他之前认识的雄虫都是林恩那种上战场都泰然自若的猛虫,他的老谋深算也是栽在了雄虫身上。“我不提了,不提了,总行了吧。”安迪举手投降,然后就见雄虫耸了耸鼻涕,眼眶的红也缓了下去。“如果没事,我先走了。”希恩只失态了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他将水杯放在桌上正要离开,安迪却拦住了他,道:“给我带瓶酒进来,今晚你得服务我。”他艳丽张扬的笑在希恩眼中就是挑衅,但谁让对方是花了钱的主呢,希恩忍气吞声,气呼呼的去前台拿酒了。安迪撑着下巴,狭长的眼似狐狸一样,盯着雄虫,若有所思。林恩的通讯就在这时候打了过来,声音焦灼:“你这几天看见兰佛德了吗?我打了好几十个通讯,他都没有接,而且这几天他都没有去上课。”“我没有跟他联系。”安迪见林恩更焦虑了,便放柔声音安抚道:“安啦,兰佛德武力值那么高,你都不是他对手,他不可能出事的。”说完,他又下了一剂镇定剂:“而且你想想,兰佛德家族威望那么高,谁有病招惹他?说是他家族关的他,可信度还大点。”结果他这一比喻,通讯那头的林恩就沉默了,紧接着安迪自己也默了。因为照着兰佛德最近几天找寻希恩的大动作,的确最大可能是被自己家族关住了。安迪看着希恩端着瓶酒过来,当下快速结束话题。“血脉相连着呢,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误,也不可能要他命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说着,他便挂了电话。希恩走过来时,他正将通讯关掉。酒瓶子被哐当磕在桌上,希恩拿了瓶店里最贵的酒,说什么也要坑安迪一把。不过他倒是忽视了安迪家的财力,安迪喝这酒喝习惯了,心里还想希恩怎么一拿就拿了他爱喝的,动作中直接了当地哐当打开了酒塞子。“喝点?”安迪询问了一声,却被希恩拒绝了。上次希恩在酒吧里喝了一小点,就头疼了半宿,有了这教训,他便不再喝酒了。而且酒这东西越喝越愁。安迪见此也不倒酒杯里了,抱着酒瓶子就吹起来。希恩在他旁边没一会儿,就又拿了四五瓶。跟个酒腻子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希恩到底没忍住带了点小心翼翼问道。放没喝酒之前,安迪是不会透露半句的,但现在酒壮人胆,他将喝完的酒瓶咕噜仍在地上,那昳丽的容貌在灯光下勾勒出曼丽的曲线。这个好看到极致的雌虫也有着自己爱而不得的雄虫,他没说出爱恋的雄虫名字,只是眯着眼,狭长的眼眸沾着**看着希恩。希恩不会自信地认为对方仅仅见了自己三次,就爱上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人跟自己长的像。希恩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到哪都逃不过当替身的命。安迪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希恩说,朝他招手示意凑近点,希恩本来不想理他的,但安迪抓着他的手也不放,便认命的照做了。结果他刚一靠近,安迪就熊抱住他,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希恩耳朵,希恩当下就要扒拉开,结果反手被该死的雌虫给控制了。 ”乖乖,你怎么这么香?”他将手从希恩衣服下摆伸进去,贴着腰线一直往上,如玉般嫩滑的肌肤被让他摸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希恩再也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了,身体动不了,他就用牙齿狠狠咬在安迪的肩膀上。结果雌虫的皮厚的差点磕断他的牙,也没让安迪停手。被碰到脊背的希恩痒的哆嗦一下,结果这货就像是找到好玩的地方,指腹在脊线上来回游走。“死流氓!再不放手我咬死你。”希恩像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恶狠狠威胁,右侧的小虎牙亮出个微尖的头。安迪不急不缓,正打算回答。鼻子却率先嗅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紧接着他眼前一花,脸侧被挨了重重的一拳攻击。他的怀中一空,眼前出现一道颀长的人身将雄虫抱在怀中。“兰佛德!”*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多算粗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