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加是被手机来电吵醒的,他在**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手机,闭着眼睛接起了电话,父亲林成海满含期待的声音传了出来。“加加,昨晚和邵总谈得怎么样?他同意宽限一段日子了吗?”“……”林尔加猛地睁开眼睛,腾地坐起了身来。然后他惊恐万分地发现,自己正坐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陌生的被窝里,腰身酸涩不堪,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就在昨晚,那位恰好处于Alpha易感期的债主邵总捉着他毫不客气地一遍遍标记了N次,那种难以抗拒又难以启齿的愉悦感至今还十分清晰。“爸……”他艰涩地开口,“昨晚喝大了,不知道谈没谈好,我之后打探好了再联系你。”挂断电话,他摸索着找到**穿好,坐在床边狠狠地捂住了脸。他刚大学毕业从江市回到宁市几个月,刚在一家不错的杂志社落了脚,就被父亲昨晚一个江湖救急的电话打乱了平静的生活。他爸,做生意大意失荆州,欠下邵氏集团一千万巨款,暂时周转不开还不上,听说他和邵氏集团现任总裁邵江屿是高中校友,求他去求求情,把还款日期再多宽限些日子。其实林尔加脸皮不薄,要是去和别人求情完全不用喝酒的。但他昨天出发之前狠狠喝了三大瓶洋酒,因为他爸的债主邵江屿不是别人,是高中长他一级的学长——而且,他高中的时候追了邵江屿整整两年。那两年他丢尽了这辈子的脸,最后也没让那铁树开了花。高三那年转去江市读书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男儿当自强,这辈子他再也不要见邵江屿了。结果这下可倒好,他替父从军,又见了邵江屿不说,还趁人之危地和人家滚了床单。这要是十六七岁的林尔加,肯定乐得开出小花花。但他今年二十二岁了,已经是人间清醒,无欲无求,现在追悔莫及,但是……昨晚他被全垒打了,邵江屿那个性冷淡竟然把他给完全标记了!谢谢你,荒谬的世界,永别吧。他一扭脸,看到了床头的字条。这字体他很熟悉,苍劲好看,标准的优等生字体,五年前曾经批阅过他的情书,在他那几行不要脸的挑逗之辞后面言简意赅地回复道:“林尔加同学,我不谈恋爱,别浪费时间。”当时的他可一点儿也没气馁,还把那人写的他名字的那三个字小心翼翼地裁剪下来,宝贝似的夹进钱包里。现在回想起来,年轻真是不要脸的本钱。这回的字条依然言简意赅,上面写着:“我拿你的手机加了微信,醒后联系我。”你不要脸!趁我被**得不省人事加我微信!我才不稀罕你这个好友!尽管这样义愤填膺地在心里骂着,他穿好衣服以后还是卑微地打开了微信对话框,非常有礼貌地试探道:“邵总您好,我是替家父林成海来找您商量宽限还款日期的,不知道您还记得吗?”他记得自己昨晚在完全失去意识遵循本能迎合之前,曾经在**磕磕绊绊地跟邵江屿说明了一下来意。其实昨天他顶着醉意赶到父亲给的地址、勇敢按响门铃的那一刻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这栋别墅安静得可怕,显然门卫和佣人一个没有,这搁在富人家可太不合常理了。而且仔细嗅嗅,空气里隐约有着一丝很好闻的信息素的味道,此刻炽烈得比酒精还上头。他知道那是崖柏木的味道,清冽冰冷,比他的橙子味信息素可儒雅成熟多了。直到冒着胡茬、阴郁憔悴的邵江屿打开门,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他家现在没有别人——肯定是都被赶回去了,今天的邵江屿应该是正处于易感期。所以他才停掉一切工作把自己关在家里,避免和别人接触。但是大哥,你倒是反锁一下别给陌生人开门啊?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的啊?林尔加当时酒精上头反应迟钝,没来得及跑,只听对方低哑着嗓音叫了他一声:“林尔加……?”“啊?啊对。”他没想到对方这个时候还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甚至想抬起手鼓个掌,但整个人被强大的信息素压制住了思维,还来不及反应,就不由分说地被拉进了屋里。再然后……就被拉到了**,再然后就是一些比较成人的情节了,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很匪夷所思。他当年还以为邵江屿不行呢,原来……这么行啊?Omega在生理上本就是弱势群体,难以抵制易感期Alpha毫不收敛的信息素,再加上他确实喝大了,再再加上他心里确实可能还对邵江屿余情未了,就陷进去了,忘了反抗——其实邵江屿在顶进去完全标记他之前是最后给了他机会的,低喘着问他可以吗,他当时完全可以说是……想都没想地就拼命点头啊!“真是要命,没点儿志气……”走出邵江屿家的那一刻,林尔加还在痛苦扶额。手机叮叮作响,他拿出来一看,是邵江屿的回复。“记得,到我公司来谈。”下面紧接着发来一处地址定位。他回复道:“好的,我晚点到。”然后他走到主街,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宁市第一医院。他得马上去做个手术把标记给洗干净了再去见邵江屿,不然这成什么事儿了。和初恋未遂情人时隔多年再次相见,谈公事谈到完全标记身心相许?邵江屿得觉得他多有心机啊,他可再也不想在这个人那里没脸面没身价没尊严了。坐上车以后他一看到手机,邵江屿回了一条微信,问他:“你下午有别的安排?”“没有。”“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林尔加咬紧后槽牙,回道:“我去趟医院,我尽快。”尴尬死了啊!还要我说到什么程度!昨晚被你咬得太爽了我怕我情难自禁难以戒断,所以要去医院洗干净,不然怕见到你就扑上去非礼你?非得这么说吗?退一万步讲,林尔加也能猜到邵江屿的心思,对方肯定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那可是个连恋爱都不愿谈的人。所以啊,他率先替他止损,这不皆大欢喜吗?虽然做那个手术对Omega身体伤害还蛮大的,术后一段时间里很难再被其他Alpha标记成功,但林尔加确实也不怎么在乎——当年追邵江屿失败之后,他这些年也一直无欲无求了,宛若带发修行。Alpha这东西,有没有没差的。他一个黄金单身独立Omega,不用为情所困,简直快乐翻倍。他正这样想着,邵江屿忽然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林尔加不明所以地接起,对方低沉的声音压着隐约的怒气传了过来。“你要去清洗标记?”“啊……嗯,是啊。”林尔加不知为何莫名有点没底气,“很快的,我刚才已经在手机上预约好了,简单做个体检,合格了就可以进手术室。”“……”对方沉默了两秒,“不行。”“为、为什么啊?”“你不知道那对身体伤害多大么?”邵江屿听起来好像真的有点生气,林尔加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发火。讨厌归讨厌,以前他对林尔加的死缠烂打从来都是无视和冷淡更多一些——其实那样的冷处理更伤人。“那也不能留着啊……”林尔加抠着手机壳小声嘟哝,“就是个意外,我又不能真的当你的……”他抬眼瞟了一眼正专心驾驶的出租车司机,小声挤出最后几个字,“Omega。”“你能。”电话那边磁性成熟的嗓音掷地有声,邵江屿一字一顿,“林尔加,现在马上来我公司,不然我就派人去医院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