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萧华倒是自然地一笑,只道:“你可听说过一个故事?曾经——传说中的两位远古上神,本是相爱至极,因为他们是可以互相相伴的永远。但是后来上神致远却背叛了上神素衣,以致于素衣上神差一点堕入生死劫,神是没有来世的,所以她就只有这一世可以恨。那是她唯一一次流泪,而那眼泪就是存在了这玉瓶之中。因为恨,所以才要致远上神永永远远地记住她自己。所以,现在这就是一个机会,让人记起过去所痛惜的东西,并且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宿离神色里一片惘然,原本清透的眼眸中渐显阴霾,“那你现在让本君喝这个,是说本君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这些你不必知道……”宿离的眼前变得黯了黯,脑海中的开始有些眩晕,长睫轻颤,如蝶翅般扑闪,最后便是什么都摸不清,只剩下了长久如迷雾似的黑暗。“是啊——萧鸾,只要你醒过来,以后的你就是你。”胥萧华说完,刚好伸手一接,怀里的宿离已然阖上了双眸,似是沉沉地睡去。想到刚才玉疏伝所言,他冷声一笑,但还是依旧温柔地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此事又与魔尊有什么关系呢?或者——您认得宿儿。”胥萧华只记得自己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忽然道:“你觉得她像落潇湘吗?”听到这个难得进宫,或者是只有在宿离自己家中才会被称作的名字,玉疏伝眼里流露淡淡的微光。沉默了许久,他的薄唇悠悠翕动,“落潇湘……我所知道的从来不是那个相府的千金。难道你现在想告诉我的是,她其实不是落潇湘吗?”胥萧华唇角微翘,眉峰轻挑,笑着看向他,“从没有人说过她是,她的名字本来就是宿离,所以也并没有瞒你什么,甚至在你的面前随意地就动用自己的法力。”玉疏伝眸子深深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慢慢地将一切都化为平静。也不知该说他是接受得比较快,还是说心里早已有了个底。他唇线抿成一条,蓦地道:“那她是属于魔族的?”“她不是,但差点是。”“为什么?”“因为你。”两人之间是片刻的沉静。胥萧华见玉疏伝一双黝黑的眸子就直直地注视着他,虽说不上是阴冷,但也已经掠过薄凉。从他的身上传来的是飘然散开的,略带锋芒的感觉。见玉疏伝没有继续问话的意思,胥萧华反而自己开口,“她曾经因为一个人让自己差点灰飞烟灭,她为了那个人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却负了她本该包容的一切。而那个人却是狠心地伤了她……她本来该是好好的,却因为那个人而险些逼疯自己。那一刻,她已然快要堕入魔道。”玉疏伝微微阖了阖眼,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情,他的声色带着独有的磁性,很是绵长,“你说的那个人是我?”“本尊也懒得与你探讨什么别的,不过本尊现在就想问你一个问题。”胥萧华紫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玉疏伝淡泊的神情,他眯了眯眼,道:“如果说有一天,你的挚爱为了救你而杀了身边,甚至天下的很多无辜之人,你会怎么做?”玉疏伝听完,神色不变,只是思虑了一会儿便答:“亲手弑她。”真是简单明了一如既往的痛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啊。胥萧华笑得阴恻可怕,只是冷冷地盯着他,长袖用力一拂,“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本尊怎么会期盼你会有别的答案呢,真是痴心妄想了。看来,不论是哪一世,你都是能那么狠心。”回过神来,胥萧华又替宿离拢了拢被褥,将她露在外面的手小心翼翼地搁到里面。这张浅睡安眠的容颜,是他从过去一直留恋至今的,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口头上说的那么容易放下。即便对她的言辞刻薄,行为不入她意,可心里却恰恰是截然相反的。只是这个宿离,她不懂。现在的这个宿离是活在过去的她所不知道的那个自己的阴影之中的,片段撕裂的记忆,时隐时现的痛心,全然忘却的熟悉。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满腹疑问的自己给逼疯。所以,胥萧华决定了,可能他觉得这也是出于他自己的一份自私之心,可同样也可以是对她的救赎。饮下一杯斯年露,前尘必已共赴。不知道对她而言,这需要多久才能实现,不过胥萧华打一开始就觉着,应该不会太远的。就先让他自私一回,哪怕只是短暂的时光也好,让她可以在他的眼底留存。翌日,宿离便醒了。睁开眼睛的一刻,她对上的是一双明亮的紫色眼眸,极其的美,其中饱腹了太多的情感。相对的,反而宿离的眼里却是泛起了一阵迷茫,她坐起了身。接着又朝着那张俊脸看了看,似是将胥萧华打量了一番。最后才微微垂眸,慢慢阖上了眼,表情有些挣扎,脱口而出便是喃喃:“我是谁……你,又是谁?”悠然传来的是男子低哑温和的声音,“我叫胥萧华,而你名——宿萧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