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番外五

在这部由真实历史改编而成的电影——《被迫混成救世主》的电影正式开拍前, 曾发生过这样的一段小插曲。久久等不到那个和自己熟识、关系还算是不错的编剧给自己发来剧本。眼看着时间越拖越久，导演终于忍不住拨通电话，出声询问剧本改编的实时进度。在简单的寒暄过后, 导演三言两语间直入正题说明了来意：“这都快一个月了, 你那个剧本改编得怎么样？”电话那头的编剧似乎仍正纠结着什么, 踟蹰片刻后选择了坦诚：“就……就那样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官方给出的那些材料, 我总觉得这里面透着点违和感，看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一直都没能琢磨出合适的剧本。”犹豫间，面对着自己这个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朋友，他最终还是选择坦诚地说明了自己在这么长的时间内, 依旧没能像是过去那样得心应手地迅速从既定现实中理出剧情的原因。导演古怪地沉默了片刻：“……怎么说？”这给了编剧一种对方心里似乎已经隐隐有了答案的错觉。编剧：“就怎么说呢，我感觉这位救世主的一些反应在某些时候，看着都有些奇怪。总感觉在这场世界性的混乱中, 他数次刻意收敛了自己。”“我总觉得，在很多时候，我想象中他该有的反应, 和资料中点名的内容都有些不大相称……”“最让我觉得奇怪的……”编剧试着编排字句组织语言，最终把自己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规整地说出口,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大概就是他在面对他的那些老师同学、甚至于所有能接触到的政府公务人员时, 那种时时刻刻保持着的、挥之不去的羞耻感。”导演没出声。清浅的呼吸声回响在电话的那头, 最终终止与对面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中。编剧似乎终于能用言语将自己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述之于口，他越说越顺畅, 顾自继续往下说了下去：“很多时候, 我都觉得他那些关于自己身份的公开而衍生出来的羞耻感来得突然, 且莫名其妙。”“怎么说呢……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电视剧里，在一个炮灰反派未出名，甚至在其他人眼中都没有半点武学上的潜力时，被其他人得知他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大侠后，往往会有很多人嘲笑他，甚至于连他自己都在这嘲笑中丧失了那点微末的自信，跟着为自己的志向而感到羞耻。”“但要是换一种境遇，当一些人嘲笑另一位功夫本就独步天下的侠客，嘲笑对方意图对天下第一的称谓前进时，被嘲笑的侠客本人往往对此都没什么感觉，毕竟它本身就有这样的能力，而他也清楚这样的事实。”“宋世安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自知自己功夫独步天下的侠客，偏偏却又在其他人的调侃嘲笑声中，像是那些炮灰反派一样生出不合时宜的羞耻感的感觉。”“现在再看那位救世主在面对其他人时，却先一步对方的调侃而生出的羞耻感后，这看着就显得有些不大合适了。毕竟严格来说，对方是真的有一群拥护他的臣民，也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君王。一位真正的君王，又怎么可能会在其他人面对他时可能会生出的‘居然在异世界混成了君王’调侃后，为此而生出羞耻感呢。”“就是从这些我们能看到的资料中也能看出，这位救世主坐上王座的经历虽然称得上是机缘巧合，但无论是其他数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在喊的‘陛下’，还是在登上王座且坐稳王座期间经历的磨难，都足以让他清楚认识到自己作为君王本身的事实。”编剧独独有些难以理解这一点。对面的导演认真听完了他说的这一大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开口说道：“可能他本身就不想改变自己原本在现代的生活，并在最初就做出了决定，于之后的所有时间内都坚决落实了这一点，并为此而付出努力。”“而那点在你看来显得有些奇怪的羞耻心，就是全世界唯一能约束着他保持自我的唯一枷锁。”“他或许也无意识地选择欺骗了自己，用虚假的羞耻感来填补自己随着地位攀升而越发稀薄的道德感，以此来维持自己应有的普世定义中的正义与合理。”“当然，也有可能救世主本人也曾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自己能否配得上这个位置。而在这个疑问出现在他心中的同时，他最终得到了一个选择刻意欺骗自己的答案……作为一个一度用演技欺骗了全世界的人，光从结果上来说，这两者之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我们至今也没能从他的言行中，侦破问题的答案。”“当然，不得不说，无论无意还是故意，仅从他最终的目的来看，这都是个很聪明的做法。”“也就是因为这个，因为他最初的选择以及之后的全力扮演推进，他成了全天下所有人的救世主，也使得现在有了这部电影的出现。而不是在一切危机消失后彻底销声匿迹……当然，或许也有可能是在噩梦来临时，我们消失得比他更快。”说到最后，可能是现在天下太平的现状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这使得他最终能用相对更加轻松的语调说出最后的那句话。编剧恍然：“我似乎终于知道他最后为什么能这么快做出选择，选择和故事中的反派交换位置，选择只身前往异世界深陷未知的危难之中了。”“这么看来……感觉已经完全可以删掉原定电影名前面那串麻烦的前缀，直接取用最后那三个字的名词了。”导演笑笑：“随便了，不要想这么多，就按照他们给出的这部分内容、这部分经历，简单给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喜欢的合家欢喜剧就好了。”“对了……你的剧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写好？”末了，说到最后，他最终再度提起了自己最初问出的那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