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苏南絮是踩着铃声回到教室的。季北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不过其实也就几本书和一个杯子。张梁凑过来，小声问：“囝仔，北哥这是怎么了？不会现在就要走了吧？”“之前不是跟你说过, 他要去竞赛班了。”“什么？！”话音刚落, 教室里全部人都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们！苏南絮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厉垣百忙之中抬起头，敷衍地鼓了几下掌。而后班里其他人像是才回过神来, 潮水般的掌声响起来。张梁激动地想抱住季北，但是被他的眼神给吓退了, 只能揽着苏南絮的肩膀，万分激动，“囝仔！我终于明白你之前跟我说的什么意思了，没想到啊, 高手竟在我身边！我北哥竟然是个天才！我北哥——嘶, 哎哟！北哥你打我干什么？”“注意点你的手, ”季北语气凉飕飕的，“别什么东西都乱碰。”“啊？”张梁看着他的眼神着实害怕，但又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季北默不作声地收拾完东西，还没离开，文熙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搬桌子。苏南絮赶紧拦住他，“你要干什么？”“换桌子啊。”文熙疑惑，“他走了你不是正好少了一个同桌嘛, 我搬过来陪陪你，你都不知道, 这几天我一个人坐都快无聊死了。”刚走到教室后门的季北, 听到这话又折了回来。他就这么站在两人旁边, 一句话也不说。文熙天真地问他, “表哥你怎么还不走啊？”苏南絮猛地咳了一声，而后非常自觉地把文熙的桌子又给拖了回去，“季北就去三天，很快就回来了，你这来回搬挺麻烦的。”文熙瞬间就懂了，满脸委屈，“囝仔，你嫌弃我！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我表哥了？他能给你的，我也能！”苏南絮满脸黑线，“表演痕迹太重了，有点假。”“切。”文熙撇了撇嘴，“行行行，我就知道我是棵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苏南絮没理他，对季北笑了笑。季北非常满意，“囝仔，等我回来。”“好的北哥！”苏南絮本想送季北到竞赛班的，但季北却不想耽误他跑这一趟，来回肯定赶不上下节课。看着季北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苏南絮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文熙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回魂了，你现在这样，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望夫石。”“你瞎说什么呢！”苏南絮臊红了脸，回到座位上，拿书挡着脸。教室里，一直都在讨论季北的事。有人觉得惊讶，也有人依旧不相信。“季北怎么可能进竞赛班啊？咱们班今年一个竞赛大佬都没出吧，他成绩那么差。”“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虽然季北每次都交白卷，但是我们好像真的不知道他成绩到底怎么样诶，也有可能他就是懒得写，觉得那些题目太简单了？”“还是先别吹了吧，到时候被打脸，反而被别的班嘲笑。”“说的也是，之前他跟王老师打赌，传出去已经有不少人在说闲话了，都等着月考看我们班的笑话呢，现在又出了竞赛班这档子事，唉。”苏南絮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睛眯了眯。“梁子。”“在。”“告诉他们，你今天早上看到了什么，记住，一定要一字不落地全告诉他们。”“嗻。”虽然刚刚张梁内心的震惊丝毫不比他们少，但好在经过早上那一波冲击，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好多了。他走到那几个人面前，接着回头对苏南絮眨了下眼，示意他放心。“咳，你们知道魏高阳吗？”“知道啊，他不是一班那小天才吗？”张梁指了指苏南絮，“今天早上，那小天才恭恭敬敬地叫了囝仔一声爷爷。”“啊？”“噗——！”苏南絮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张梁示意他让他先别急。“重要的是，那小天才是跟咱北哥打赌打输了，你们说，能让那种高傲的人心甘情愿认赌服输，是因为什么呢？”“这个我知道，成绩比他好！”“非常好！回答正确，给你加十分，所以，现在你们明白了吧？咱北哥每次都交白卷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因为他不屑！怕自己考出来的分数打击到你们这群普通的人类。”“额……行，是我们这群普通的人类。”除此之外，之前有人在数学老师办公室听到他们的谈话，把数学老师和李海峰之间的对话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众人也逐渐接受了季北是个大神这个事实。张梁功成身退，回来向苏南絮邀功，“怎么样囝仔，我厉害吧。”“你厉害，你来当魏高阳的爷爷。”“哎呀，我那不是为了体现北哥的厉害嘛，口误，口误。”苏南絮对他勾了勾手指头，“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你会被魏高阳追杀。”张梁：“！！！”张梁立刻跑回去，跟那些人辩解自己刚刚那话是瞎编的，但是有没有信，那可就不得而知了。上课铃声响后，张梁心如死灰地坐到座位上，“完了，全都完了，那小天才知道了，非得要我猪命不可。”苏南絮怜爱地看了他一眼，“安心准备后事吧。”这节是李海峰的物理课。他满面红光地走上讲台，面对闹哄哄的教室也没生气，“大家应该都知道咱们班季北要去竞赛班的事了吧？老师也很意外，十分惊喜啊，所以大家以后千万不要看轻任何一个学习暂时落后的同学，说不定，他就是隐藏在你身边的天才。”苏南絮刚想说他太夸张了，一伸手发现摸了个空。怔愣了一下，而后木木地收回手。这才刚走了没几分钟，肯定是自己还没习惯，等习惯了就好了。苏南絮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拽回来，认真听李海峰讲课。这节课没上新课，依旧是讲昨晚做的练习。但这些，季北已经跟他讲过一遍了。啧，怎么又想起他了？真没出息。下课铃声响起，李海峰按照惯例拖了会堂。苏南絮急得不行，等到李海峰离开教室，他立刻掏出手机。没曾想，他先收到了消息。【。】好无聊。苏南絮唇角微微勾起，指尖轻点屏幕，立刻回了过去。【囝仔】不是说竞赛班的课都很快吗？你是不是没认真听课。【。】就是因为听不太懂，所以才无聊。【囝仔】那怎么办？能不能让杨老师给你开个小灶？他女朋友不是还挺欣赏你的吗？【。】都快考试了，他也忙得很，不过没关系，我会尽力跟上节奏的，你呢？我同桌没被人拐走吧？看到这条消息，苏南絮忍不住脸颊发烫。【囝仔】你都把文熙赶走了，谁还敢跟我坐。【。】挺好，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囝仔】嗯。苏南絮一直把那几条消息来回翻看。张梁突然凑了过来，“囝仔，问你道题。”苏南絮心一惊，只略微瞥了眼题目，他就知道自己不会。之前季北在的时候还能帮他打个掩护，现在……大脑飞速旋转，寻找着应对的法子。这时，有个男生走过，阴阳怪气道：“班长，人家心高气傲的，根本就不屑给我们讲题好吗？之前我还不理解他怎么一直跟在季北屁股后面，现在看来，是早就知道人家是个学神了吧？也对，你们好学生嘛，就应该在一起玩。”苏南絮记得他。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拒绝了他一次帮他讲题，竟然一直记恨到现在。张梁也忍不住皱起眉，“你胡说什么呢？囝仔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是吗？那你问问他，愿不愿意给你讲题。”那人站在一旁，胳膊横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囝仔你别管他，估计是又在抽风，你给我讲下这道题呗，我看了答案还不是很明白。”苏南絮此刻是骑虎难下。他想告诉张梁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但这道题，他也确实讲不出来。张梁等了半天，直到预备铃响了，也没见苏南絮答应。身后那男生嗤笑一声，一副自己早已看破的样子。他拍了拍张梁的肩膀，“班长，我早就说过了，人不屑和我们玩，连一道题都不愿说，怕浪费自己时间吧，走了，回去上课了。”“……我不会。”苏南絮沙哑的嗓音，艰难开口，“这道题我不会。”“切，你说这话谁信啊，不愿说就不愿说呗，还给自己找这么多借口，行了班长，这下你总算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亏得你还这么真心对待他，其实啊，他根本就没把你当做真心朋友。”张梁脸上表情僵了一下，随后还是笑了笑，“没事囝仔，这道题这么难，你肯定不能看一眼就会，我把卷子放你这，你再看几遍。”英语老师走进来，语气依旧温柔，“行了，上课铃声都响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座位？是不想上我课了吗？”那个男生赶紧回到座位，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一眼苏南絮。张梁就把卷子放在季北的桌子上。可一整节课过去，苏南絮丝毫没有要拿过去的想法。很显然，他并不准备跟他讲题。一直笑呵呵的张梁，从下课后就一直冷着脸。拿回自己的卷子，不再跟苏南絮说一句话，即便是李海峰让他叫苏南絮到办公室去，他也是选择了让别人带话。苏南絮知道，如果自己把这道题拍给季北，或者阮柚，得到解题思路后再原封不动说给张梁听，对方定然不会这么生气。可，他不想再继续作弊。装出来的学霸，永远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