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苏南絮转头看着季北的侧脸, 正要说些什么，耳机里的音乐戛然而止，随后猝不及防换到一首儿歌。季北跳跃的指尖突然停住, 收了回去。半晌, 隔壁幽幽地传来一句话，“苏南絮，我给你开个会员吧。”*下午季北学习时, 苏南絮偷偷从学校跑出来，来到附近的咖啡馆。正值周六, 街上满是人，但季永清在人群中还是那么显眼，倒并非是因为其坐着轮椅，而是那张和季北有七分像的脸。季永清等在咖啡馆门口, 手上捧着杯生椰拿铁。旁边围满了小姐姐。“哇, 小弟弟你真的长得好可爱啊, 不过就你一个人在这吗？你家大人呢？”“谢谢姐姐。”季永清认真回答，“我在这等我哥哥，他很快就来了。”“这样呀，那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哦。”“嗯，我知道的，谢谢姐姐们。”季永清可可爱爱的模样，瞬间又引得周围的小姐姐们的尖叫。苏南絮站在那等人群逐渐散开, 这才走了过去。“小子，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嘛。”“那是自然, 你, 应该是感受不到了。”季永清依旧是那个臭屁小孩。不过苏南絮有的是办法治他, “你说的也没错, 不过，我在最最亲爱的同桌加我现在的同居者，季北同学欢迎我就行了。”季永清顿时只能无能狂怒，“我哥只是暂时被你蒙蔽了！等他清醒过来，一定会把你赶出去的！”“永清！怎么跟哥哥说话的？”马路对面走过来一女子，正是季永清的母亲。她皱着眉，对自家儿子刚刚不礼貌的行为很不满意。季永清撇撇嘴，而后乖乖向苏南絮道歉，“对不起南絮哥哥。”苏南絮趁机摸了摸他的头，“没事。”貌似没季北的手感好啊。于婉容随意用手拨弄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举手投足间，俱是优雅。“你叫南絮是吧？真是抱歉，本来小北爸爸也要来的，但公司临时出了点事，他又得赶回去。”“没关系，叔叔忙正事要紧。”苏南絮笑着摆手，而后把季永清往咖啡店里推，“阿姨，外面风大，咱们还是进去说吧。”“好。”咖啡厅的服务员早已注意到他们，在看见他们准备进来时，两人立刻前来帮忙。季永清乖巧表示感谢。三人来到角落的位置，撤掉一把椅子，固定住轮椅。苏南絮看他手中的咖啡快见底了，便问道：“还要不要喝了？”季永清当然还想喝，但看到自己母亲的眼神后，又只能认怂，“谢谢南絮哥哥，我喝这一杯就够了。”苏南絮又询问于婉容的意见，“阿姨，您喝点什么？”“我不用了，你点就好。”“好的。”苏南絮点了杯冰丝绒拿铁，又找店员要了一杯温开水。当于婉容看到少年递来的水时，显然愣了一下。而后她微微一笑，眼角多了些细纹，但并不难看，反而多了抹风韵，“谢谢你啊。”“不客气。”苏南絮只不过是注意到于婉容嘴唇有些干，顺带拿了杯水而已，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重要值得去感谢的。刚一坐下，季永清就忍不住拉着他询问有关季北的情况。“你上次还没说清楚，我哥到底是怎么同意去参加竞赛的啊？要知道，我爸为了这件事，不知道跟他吵过多少次架。”于婉容虽没有开口，但她身体微微前倾，表明她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但他，真的没什么要说的。“他就是自己想开了呗，不过我想最重要的一点，”苏南絮伸手轻轻捏了下季永清脸颊的软肉，“应该是你。”“我？”季永清显然不太相信这个答案。苏南絮没法将那天的事完全说出来，只能打岔道：“很简单啊，他听说你上次数学只考了一百三，痛定思过，决定参加竞赛，给你当一个好榜样。”也许是苏南絮说得过于真诚，季永清渐渐有些动摇了。想起上次考试发挥失常的分数，他脸有些红，忍不住小声辩解，“我那是因为考试之前没睡好。”苏南絮笑嘻嘻，“好巧哦，我也是。”季永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于婉容面带微笑，边喝水边这俩孩子斗嘴，心情也是许久未见的放松。想到明天的考试，她又多问了一句，“南絮，小北他们明年是在实验中学考试吧？你们怎么去？打车吗？早上打车会不会太危险，而且要是遇上堵车就麻烦了，不然让老王来接你们吧。”老王是季家的司机。苏南絮想到季北，立刻摆手拒绝，“阿姨您放心，我今晚就算不睡也不会让季北迟到的，明天我们打车到学校，之后由杨老师带队，坐学校的大巴去实中，都安排好了，您不必担心。”本来是不允许有人陪同的，不过苏南絮靠着厚脸皮，向杨硕申请了个后勤的位置，这可是季北第一次重要考试，那必定得万无一失！他们又聊了会儿季北的近况，当然，都是在季北允许范围内。季永清托着下巴，深深叹了口气，“好羡慕你啊，什么时候我也能跟我哥住。”于婉容握了握他的手。季永清勉强抬起一个微笑，“没事，好歹跟我哥一起住的是囝仔，不会把我哥拐跑就行了。”苏南絮顿了下，接着不自觉地开始咬着吸管。思绪不知道飞哪去了，于婉容叫了他好一会儿才听见。季永清看他眼底的乌青，难得关心了一句，“是我哥要考试，你也跟着拼命学习干什么？还说要给我个当后勤呢，别到时候自己累倒下了。”苏南絮向来是能听得懂话中话的，眉眼弯弯，轻轻捏了下季永清肉肉的小脸蛋，“我知道啦，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季永清挥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爪子，但并未反驳他这句话。临走前，季永清恶狠狠地对他说：“我警告你，你现在可是肩负着照顾我哥的重任，你可不能先把自己给弄生病了，不然……不然……”季永清‘不然’了半天也没想到个狠手段，“不然我就让你吃最苦的药！”于婉容也是被自家儿子的话给逗乐了，她有些无奈，“南絮，真的很谢谢你。”“阿姨，您真的不用客气，事实上，是季北帮助了我很多，你们快回去吧，明天早上学校门口见。”“好的，明天见。”目送二人上车离开后，苏南絮心里五味杂陈。就在他准备回学校，却在巷子口看到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说是陌生，是因为他确实之前没见过这人，说是熟悉，则是因为这人是他爹。苏绍军给他发消息说是明天回来，但其实他已经回国半个月了。据原主之前的调查，苏绍军新娶的老婆是他大学同学，两人在国外重逢，但对方老家还在江兴，回来看看也是应当的。苏南絮垂下眼，眸色晦暗不清。明明在一个城市，却从不来见儿子一面，现在出现在这，估计是忘了苏南絮已经转学到八中了吧。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回来了吗？给我带杯咖啡。玫瑰/玫瑰/【囝仔】好的，季大少爷。玫瑰/玫瑰/苏南絮在苏绍军即将看过来之前，转身走进咖啡厅。季北下午没去竞赛班的教室，而是回了八班。苏南絮一进门，看到那个空了几天的位置上重新坐了人，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风起，叶落。苏南絮的桌子上落下一片泛黄的梧桐叶。他的同桌停下笔，捡起那片叶子，不知在上面写了什么，而后小心翼翼地压进书里。苏南絮假装刚回来，吵嚷着说季北把他当奴隶，“季大少爷，您的咖啡到了，还有别的需求吗？”季北抬头看了他一眼，对视数秒后，勾起唇角笑了笑，“其他需求？提了你就一定能满足吗？”苏南絮走过去，把咖啡放到桌上。移开文熙的桌子，从后面坐了下去，往椅背上一靠，脚背勾着桌腿，双手环抱在胸前，“说说看，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答应了。”季北忽然转过身来，紧盯着他。而后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慢慢往他跟前带。苏南絮想抽回来，又觉得这样会不会太小题大做，明明班里的男同学们，也经常会贴在一起。他只能强忍着战栗，故作镇定，“说。”“那就——”季北刻意拉长尾音，看着苏南絮越来越红的耳朵，半晌才笑着说：“替我按按肩吧，听文熙说，你手艺不错，以后要是考不上大学了，还能去开家按摩店。”苏南絮朝天翻了个白眼，“你才考不上大学。”说完后又觉得不对，自己先呸了三下，而后捏着季北的后脖颈，“你也赶紧呸！”“……呸呸呸。”苏南絮把手搭在季北肩上，按照手机上学来的手法按了几下。“啧。”“怎么了？我肩膀有什么问题吗？”“不不不，老衲掐指一算，施主你不是肩膀有问题，而是，肾有问题啊。”季北：……而后便听到他咬牙切齿，“苏南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