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发出什么声音?如果我发出声音了?猎人们会看见我,他们会冲过来把我绑起来,送回去,爷爷会抽打我,谁都不会来替我解围!我岂不是自找罪受?再说了,如果我出声,狼也会看见我,它们会放弃猎人来对付弱小的我,难道我能对付群狼吗?”“你怕爷爷会打你?不对!我看你是怕野狼咬掉你的*!呵呵!”这个小女孩咯咯地笑着,毫无遮掩地笑,这种笑声犹如刀子,一刀一刀戳着我,而我的手继续捂着下身,感觉极为尴尬和恼怒。怎么我想什么她都知道呢?“心武,你看,狼都死了!”就在我们说话间,狼都一一倒毙了。我痛苦地看着,没错,大多数狼都在猎人的刀棍下哀嚎着,唯有一只狼傻傻地站着,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浑身哆嗦着,却忘了反抗或者逃跑。我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它。它是一头来的最早,却始终停靠在狼群外围的野狼。爷爷说狼的世界其实和人的世界一样,有长幼尊卑之分,等级森严!有些人这辈子注定只能干脏活累活,为地主放牛牧马,吃冷饭睡柴房,这种人叫仆人,之所以叫仆人是因为他们的命不好。狼也一样,狼也有仆人。那么,我眼前的这只狼就是命不好的一只狼了,它是狼群里的仆人,打下手的,用时下的话说就是**丝狼,我觉得用**丝这词听着别扭,就暂且叫它独狼吧。独狼刚才没有随大流一哄而上,而是选择警惕地站在后面,为队伍放哨。我曾看见它不断上前用脑袋拱过一头大雄狼,可那大雄狼只微微抬头嘶吼了一声,独狼便知趣地默默地退下了。看得出,独狼很卑微,卑微到没有任何的威信,它不能左右狼群的思想。可就是这只卑微的独狼却恰恰第一个识破了猎人的诡计,可它无可奈何。纵然它心急如焚,可也爱莫能助。在血腥味面前,独狼的能耐是微不足道的,狼群已经完全疯狂了。它无法阻止同伴们去品尝血腥,它无法阻止同伴们的贪欲。此时猎人们已经将十余头野狼都悉数击毙了,独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伍被消灭殆尽。这时,有猎人抬头看到了蹲坐在高处的独狼,便扔出了手里的钢叉。猎人们之所以不首先杀死独狼,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它微不足道,它早已被吓傻了,它迟早是猎人的刀下之鬼,不用着急。独狼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便一跃而起,躲过了迎头一击,却在躲闪中被钢叉的刺头挂伤了腿。猎人的钢叉都是特制的,叉上还有倒钩,挨上了就躲不了。独狼开始不安地嚎叫起来,这时已经有猎人开始去解猎犬的脖套了,他们知道腿上有伤,身形并不大的狼只是猎犬嘴边可以活动的肉而已。“心武,你还不打算出声吗?”甜美的女孩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哦!”我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不知道该喊什么?“心武,怎么?你还要等下去吗?”“你别催我,让我想想!”“你还要想到什么时候?”“拜托你别催我,我已经在想了!”我有些恼怒,我该怎么提醒独狼呢,现在我两边都不敢得罪的。“它就要死了!”“我知道!”“那你还在等什么?”“你给我闭嘴!”我呵斥完小女孩后大声喊:“独狼快逃!快跑!”这一声,声音足够大,我好像负气一般吼出来了,如同把心里多天的怨恨发泄出来了一样。猎人们没听到我的喊声,可独狼它好像听到了我的吼声,它猛一抬头,朝我所在的位置看了看,然后冷冷地咬了咬牙,甩过脖子朝后山疾速奔去了。“它能逃得了吗?”女孩的声音在头顶问我。“我不知道!”“那你就不想去看看吗?”“我追不上!”我十分肯定人是绝对跑不过狼的,怎么可能呢?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况且我还小,又没有穿鞋。“你没跑,怎么知道追不上呢?”她说着,在我背上轻轻推了一把,我竟然飞起来了。对啊!梦里,人是可以飞翔的,不受重力的约束。我也一样,只要我想着飞起来,我便会飞起来了。于是,好奇心作祟下,我一直跟在独狼的后面,像空中的苍鹰俯视大地一般看它忍痛狂奔,跨沟跃涧,直到猎人和猎犬的声息越来越小。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风筝,被系在独狼身上的绳子牵着飞。它跑得快,我就飞的快,它跑向哪,我就跟到哪。在梦里,我跟着一头受伤的狼一起离开了,我不知道做为人类的我为什么不留下来看猎人们剥狼皮,欢欣庆祝,而是要选择跟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起仓皇地逃离开呢?我真的不知道。也许这就是做梦的好处吧!我不用去管任何的理由。独狼一口气奔跑了十几里,躲进了一处山洼的沟壑中。沟壑里坑坑洼洼,枯草丛生,适于躲避。我如同雄鹰一般飞到对面的一处山坡上,张开双臂飘下来,然后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它。这匹受伤的狼应该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独狼,因为我似乎能通过它剧烈起伏的肩头和惊魂未定的双眼洞穿它的内心。这是一头被狼群忽视且排外的狼,它一贯小心谨慎,却因此显得懦弱。怯懦可不是狼的性格,所以它渐渐失去了关心自己的亲人,也渐渐失去了可以一同捕猎的同伙。它成了一个狼群中的非主流!一个非主流的狼在主流中是没有属于自己的任何话语权的,它无法有效地建立自己的威信,更谈不上有自己觅食的领地,只能懦弱地跟在大部队后面苟延残喘。狼的世界里,一切都得用锋利的牙齿和爪子来说话,咬合力和撕扯力就是话语权。可它不一样。我跟随着这头逃命而去的狼一瘸一拐地来到一处偏僻的土洞穴里躲藏,看它不断地****着自己的伤口,低低地呻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