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回合下来,它周身的肌肉已经差不多被扑过来的人们给扒光了,几乎成了一副活动的骨架,可它还是一个劲地朝寡妇拱头,打算将她拖走。渐渐地,小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松口了抓着山羊犄角的手,呆呆地站在羊头前方。这时我反而害怕起来了,我怕山羊突然一个冲刺,小女孩肯定会被它的犄角给戳个窟窿。可是我该怎么办呢?现在帮谁都不好使啊!怎么办?怎么办?我焦急地考虑着,脑子里却跟灌满了浆糊一般。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发愣还在犹豫的时候,寡妇有反应了,她脸上挂着泪,神情迷离,然后伸出手抚摸着羊头,好似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一般。那山羊竟然也听话,被寡妇这么一摸,瞬间就变得温顺了,直勾勾把头低下,任由寡妇抚摸。那山羊竟然也听话,被寡妇这么一摸,瞬间就变得温顺了,直勾勾把头低下,任由寡妇抚摸。爷爷见此大怒,他怎么受得了魔鬼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打情骂俏?狠狠踢了寡妇的胳膊一脚,希望她松手,可她毫无收敛。地上的神刺早已经把寡妇的脚和腿都刺伤了,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泥土上,可她依然朝前够着,抚摸着黑山羊的羊头,抚摸黑山羊的耳朵。“这个死婆娘简直反了,无法无天了!”爷爷和人们都义愤填膺。“应该再用神水刑罚,她就彻底老实了!”“对,给她上神水刑!”不少人叫嚷着,跺着脚,也有不少人开始叹息了:“族长啊,这个刑怕是太重了吧!”此时的黑山羊早已皮开肉绽,隔着一曾包裹胸腔的薄薄的肉膜,挨着寡妇近的人都能看到黑山羊那颗硕大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地激烈跳动着。那层薄薄的肉膜犹如一层张开的蜘蛛网,那颗心脏犹如一只巨大蜘蛛的脑袋,那黑森森的肋骨犹如蜘蛛的根根触角,随着身体的起伏,张牙舞爪,活灵活现。黑山羊嘴里发出的声音也随着在变,已由先前的“咩咩”之声改成了“嘿嘿”的乐呵声,这声音犹如一个成年男人发出的**亵之笑声,伴随着嘴角的血水震人心扉。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转身飞快地跑去了神庙,我知道他们是去抬猎人瓮了。猎人瓮可是我们村里的大宝贝,镇村之宝,那可是一个三百多斤重的大铜缸,周围布有铁环,铁环里套着铁链子,下面有四只兽爪用来支撑。据说这四个支柱是猎人们将灰熊的大腿骨外围铸上铅做成的,以示雄壮和威武。猎人瓮已经很有些年份了,据说上一次使用还是四十多年前。至于为什么被抬出来使用,大家都讳莫如深,从来没有人提及过,我当然也就不可能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东西使用的时候要注满水,再加热。而且水里要加一种特殊的药粉,这种药粉刺激伤口犹如利刃戳击。这让我想到烫猪毛的大缸和那热气腾腾的水雾,以及惨绝人寰的嚎叫。这时天上飞过来几只乌鸦,像看热闹的孩子一般蹲到了树梢上,注视着下面的一切,要不是它们发出吖吖的鬼叫,我都不会注意到。糟了,如果猎人瓮被抬来,那寡妇不得被活活烫死吗?如果寡妇被烫死了,小女孩怎么办?别看她小,以她的脾气,不得跟着跳进开水里吗?那不是找死吗?怎么办?事不宜迟啊,我得抢先做点什么才行,可我该怎么办呢?是啊,得做点什么。我得尽快动手了。我焦虑地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等不得!再等就要出人命了!于是我咬咬牙,拿定了注意,推开惊慌的人走上前去,一把抢过爷爷手里的七寸尖刀,然后猛冲过去,一只胳膊搂住黑山羊的脖子,将它从寡妇身边挤开,顺势将自己身体的体重全压上去,另一只手将握紧的尖刀狠狠****了黑山羊的脖子里。没错,我要杀黑山羊!这一招,是我跟爷爷学来的。如果劲儿小,刀子捅不进去,可以就势将体重压上去,这是猎人贴身肉搏时惯用的招数。黑山羊发出低沉的吼叫声,寡妇也惊呆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整个人群都炸开了,而后迅速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如同黎明时分。我想,唯有如此,黑山羊和寡妇才能各自尽早解脱。神水刑罚可不是她俩能受到了的,这个我很清楚。也唯有如此,我才能救小女孩!“你走吧,痛苦很快就会过去的,下辈子转世,别再来我们猎户村了,这里是个黑暗的地方!”我面无表情地说着,然后用劲拧了一下刀柄,确保刀锋已经准确地割断了黑山羊的气管。黑山羊的身子和四条腿在我身下剧烈地抖动着,心有不甘。我如同压着一台马力十足的拖拉机的机头,浑身如过电一样。“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知道你想把这个女人解救出去,可你不死,这个女人就注定得要受罪!这就是命!知道么?听话,赶紧上路吧,女人的事留给我来办,我保证让族人不会伤害她,如果我办的事儿不合你的心意,你将来可以化成厉鬼来找我,我心甘受罚,你怎么折磨我都行。如果我办得好,今天的事儿就此结束,你就早早安息去吧!听话,人兽有别,不是一条道上的,快上路吧,别记恨我们这些猎人了,因为我们这些猎人生来就是活在刀尖上的命,以后死了,阎王自然会找我们算总账的,亏不了你和那些死去的动物的灵魂。”我一边大声地念叨着心里想说的话,一边慢慢地用手搂着它的脖子,在它的脖子上轻柔地抚摸着,而后缓缓合上了黑山羊的双眼。奇怪的是这次黑山羊没有再反抗,它的鼻子喷了两口气,就走了。死的很听话,而且确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