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固然可怕,其实我真正最大的忌讳的是“13”这个数字,这个数字带给我的心灵创伤简直太大了,还有13楼这个特殊的楼层带给我的心灵伤痛也不言而喻。可现在的我毕竟已经是成人了,毕竟已经走上社会了,得要用双手来为自己谋取权利,得努力赚钱养活自己,所以很多事情已经不能由我来挑选了,我只能选择坚持。你说我能因为怕乘电梯就不去上班吗?你说我能因为怕13这个数字就隔绝一切和13的联系吗?我能因为来了13个客户就不去招待他们吗?答案显而易见!但是我还是在尽可能和这些特殊的“东西”保持一定的距离。几年来,写字楼的电梯我只乘过四五次,都是因为时间原因实在是避不过。我硬着头皮钻进电梯,哆嗦着摁下了13层的按钮,然后浑身颤抖着站在了人群的中间。我从来不敢靠着轿厢的壁,我不敢转头,也不敢闭上眼睛,我必须时刻睁着眼睛盯着四周。我受不了电梯里面的气味,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气味,指甲油味、香水味、饮料味、快餐味,还有各种汗臭味。我也受不了电梯那走走停停,一层一层的顿挫感,这让我脑袋里的血反复往上涌。最让我难堪的是酒精味,一旦遇到有人喝酒,尤其是长着硬胡子的男人身上有酒气,我马上就会犯恶心干呕,然后我会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挤开一条缝,选择在此人进入的楼层跌跌撞撞地出门,然后在身后的一片咒骂声中选择步行走楼梯。电梯,这个方便了无数人的通行工具,竟成了我不招自来、挥之不去的梦魇!回想那些没有马可的日子,我几乎天天与消炎药、眼药水、微剂量安定药物为伴,这让我的身上产生了有一股怪味。有段时间我甚至被老师与众同学隔离开,单人单座,坐在教室的最后排。同学们对我避之不及,似乎在他们眼里,我成了一个瘟疫传播者。我在教室里多走几步都会引来不解与厌恶的目光,为此我曾和同学们发生过争执,以至于后来成了老师重点监控的对象,这让我很烦闷。缺少了马可的帮助,我总是记不住初级部分的英语单词,所以我只好采用一种笨办法,天天埋头于标注汉字,死记硬背之中。比如说“猪”这个单词“pig”,我就这么念:p-屁i-爱g-哥,然后解释:连屁都爱的哥哥就是屁哥。屁哥就是猪,因为猪脏嘛!呵呵,我相信这种事儿很多人都干过,可我不觉得这是一种丢人的举动。没有了马可的高级彩笔,我的图画再也无法鲜艳生动了,因为画面上少了色彩,不但画面少了色彩,连我的生活也顿时感觉缺少了许多得色彩。我渴望色彩,也渴望有个好同桌。我每天都会趴在桌子上祈祷猎人神,给我一些色彩,给我一个好同桌。起初,这些祈祷没有灵验,可我一直坚持祈祷。我总觉得猎人神能听到我的呼唤,他总有一天是可以听到的,我常常这样祈祷:猎人神,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趴在你背上的小男孩心武,嘿嘿。你给我送个同桌下来吧,我一天无聊的要死!就这样天天祈祷,日复一日的祈祷!直到后来,我遇到了她,烦闷和无聊感顿时少了许多,可也谈不上特别的快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猎人神听到祈祷后送给我的礼物,但她真的跟我成了同桌。她是我梦里出现的小伙伴,一个外表很干净的小姑娘,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吧,长得胖乎乎的很可爱,而且白净的脸蛋上方有黑而茂密的头发。头发不是很长只是勉强够扎成一对羊角辫。羊角辫上有拳头大小的红帽造型的别致发卡。她白色的小毛衣上穿着一身红色的背带连衣裙,白色的羊毛裤上穿一双红色的小皮鞋,小皮鞋的鞋面上有白色的金属蝴蝶,还是翅膀会扑闪的那种。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有问过,梦中的我好似从来都没有询问别人的意识,只是隐隐觉得她这身打扮可不是我们乡里娃。这个干净的小姑娘给我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怎么说呢?说熟悉是因为她长得又像黑妞又像护士姐姐,可又不完全相同,好像兼而有之,身上总有她俩的影子,而且她身上的衣服总是红白相间,很规律,既有黑妞的披肩的红颜色,又有护士姐姐的制服颜色,很格式化,我相信这就是猎人神送给我的色彩!她身上什么都具备了,又是同桌,又有色彩!可说陌生是我对她完全不认识,说不认识是她的“性格”和“所作所为”。每次梦到她,我们俩都是在一间陌生的教室里,我把这间陌生的教室称之为“鬼教室”。为什么叫“鬼教室”呢?慢慢听我说,这里的名堂和学问可大了!鬼教室里光线很好,整齐的课桌间坐满了学生,学生们都穿着统一的校服,在认真地听着课。我不知道上的是什么课,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黑板,我记得我总是低着头。梦里我和她总是坐在左边一组的最后一张课桌上,背靠着冰冷的后墙,而后墙里总是会传出粗重的呼吸声和咳嗽声,接着是氧气瓶里的水泡“咕嘟咕嘟”声。我和她坐在这间教室里是显得那般的另类,因为在一片统一的灰色校服中间只有她的衣服是那般的鲜艳,好似我们都是电影里的黑白镜头,而唯有她是彩色镜头。这令她很扎眼,好似全班所有的色彩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而我总是灰溜溜的,**着上身,冷的发抖,每次我都用双臂抱着胳膊取暖,更主要是害羞,生怕有同学会转过身来看我,看到我胸前的两个小**和黑黑的胳膊。可印象里我前面的同学们从来没有转过身,以至于我看不到任何一张同学们的脸,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