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老贾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好还会有奇迹出现。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草率和天真,可我真的很想试一试。结果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却发现老贾有些神叨叨过头了,他太神经质了,这种人怎么可能让阿姨放心?我怎么用这种人去说服阿姨让他接近马可呢?说实话很难,我如同被迎面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希望彻底破灭。“别急着走啊,有没有胆子在我这住一晚?”老贾又突然把我喊住了,语气很急切。“胆子我从来不缺,可住在你这里实在是无益。况且我又不是你的下手,也不是你的徒弟,凭什么让我住下来?你想让我留下来白给你干活是不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嘿嘿,我绝不会让你给我打下手的。”“那你让我干什么?”“干什么?这可不能说,一说灵气就跑没了。住一晚你就知道了。反正你回去也没啥事干,心里还老惦记着老太太的话。听我的,住一晚,做为条件,明早我就告诉你想要的答案。”“你这等于是在要挟我,我可不受。”我平时最讨厌别人拿条件要挟我。“不是要挟,是缘分,你想想看,你放着瞎撞来的节假日不过,不跟哥们几个去茶园泡茶逗乐子,反而来我这么个破地方,说明冥冥中自有一股吸引你的力量在指引你前来。留不留得住你,不是我说了算,是你自个说了算。”“这……”听老贾这么一说我还觉得蛮有道理,反正我一上午坐卧不宁,一心想来这里,脑子也不完全是为了听我妈可能会留下的什么话,好像还有些别的东西在吸引我前来。这火葬场对我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可我到底是住下来呢?还是不住呢?要知道这里离公司挺远的,早上要是赶不上时间可怎么办?我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这儿就是我儿子被枪毙的地方!”突然间,老贾说了这句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话,我那红裙小同桌的形象立刻从眼前一闪而过,这令我大吃一惊。“你刚才说什么?”我厉声问他。“一直有人指导你来这里,忘了吗?这里就是‘儿子’被枪毙的对方!”老贾将“儿子”和“枪毙”两个字念的很重。是啊,我突然想起来了,自此上次见过老贾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个“mst”中学的梦了,真是奇怪。我猜测小同桌指给我的火堆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眼前的这座火葬场?可老贾为何知道我梦里的事情?他怎么知道我的恐惧?难道他有什么特异功能?又或者他就是小姑娘的化身?还是他能看到小姑娘显灵?我开始拍着脑袋胡乱猜测了。“别胡思乱想了,跟我呆一晚,你就会全明白的。”“那好吧!就跟你住一晚。不过我有言在先,说好了,只是一晚,明早我还得赶早去上班。”“好,一晚就一晚,一晚上也就够你喝一壶的了!”老贾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而后一仰脖子将杯子里的茶水全部灌下,好似他很口渴一般。而他脸上的刀疤随着脖子上的喉结在“咕咚”着微微上扬,好似刽子手举起的屠刀,在听着处决的号令。虽然看到他诡异的笑容我心里不免产生了忐忑,可我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我不想被他瞧扁,而且我真的急于知道这些年来的mst怪梦对我的启示。于是我跟着老贾来到了他的宿舍,心里还在想这老家伙怎么知道我的同事们去茶园了?难道他有千里眼和顺风耳?还有他刚才说的火影到底是什么东西?燃烧在什么上的火焰能产生影子?为什么叫火焰的影子?火焰有影子吗?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注意过。他说的火焰是不是我梦里的火焰?如果是,他怎么会知道?另外,我还在思考,火葬场夜间也是会工作的,这说明老贾肯定不会整夜都留在房子里陪我,期间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将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他说他有很多朋友会回来找他,是什么样的朋友呢?难道我要整夜和他的“朋友”们打交道吗?……还有,为什么他坚持要留下我,难道母亲会回来?不过这种可能性想想都可笑。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呆一晚吧。如果机会合适,我打算跟老贾说说马可,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敢玩我,我就连猥亵女尸的帐一起算,那一幕我可没忘呢。当初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可终究是要问一问的。可留下来也不是一闪念这么简单的,万一碰到难以预料的突发事件,这里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得怎么找退路呢?带着种种疑问,我心情复杂地决定留下来。难以预料的未知,对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这感觉如同告诉一只饿狼,前方有新鲜的羊腿,只需跳过猎人布下的小坑,就能大快朵颐。我脑子里带着无数个问号留了下来,准备迎接老贾嘴里“够我喝一壶”的一晚。不过我也时刻提醒自己,可别小看了猎人布下的小坑,有时候阴沟里也能翻船,羊腿是那么好吃的吗?猎人凭什么给我一只羊腿?这可是火葬场里的一晚,会有很多“站着的”和“躺着的人”来来往往,马虎不得!一下午没事,我原本很期待老贾给我讲讲他的故事,说说我的梦,说说母亲给我的遗言。可他很少说话,似乎比我还孤僻,整个下午他就是干点擦皮鞋啊、扫地啊之类的活,而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善言谈,还是在刻意卖关子,所以也不好主动去问他,就自个打开他那比杂志大不了多少的黑白电视机看电视。因为信号不好,所以我拧着破电视机那猪耳朵一样的频道选择旋钮,不断“噔噔噔”地调着满是雪花的台。什么破电视啊,我拍着它的脑壳,可屏幕上还是四处雪花。期间老贾一度穿上擦好的皮鞋出去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