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可我当初听这个故事的时候真得感觉很不错,因为只有真正的朋友之间才会敞开心扉,也只有真正的朋友之间才会拥有心灵上的感应。就像我和我父亲一样,当初我钻到棺材里,扳开他的身子,和他背靠背地挤在棺材里的时候,我就幻想能和他产生某种感应,我也真的做到了,我想了解他的内心,也想让他了解我的内心。我和他就背靠背地躺着,就像现在的你和我这样。”说着老贾使劲地用他那经常推送死人练就的坚强脊背顶了我一下,硬硬的脊骨咯的我肉皮疼。我浑身上下随即一颤,这家伙的身板比我想象的要结实有力的多,俗话说的好,瘦人有瘦劲儿。“很多人一生都是很难背靠背的,他们没有这个缘分……”老贾这话说的我心里无比膈应,看样子今晚我无论如何不能睡着,更不能睡死。老贾喃喃地说着,似乎又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我乘他安静的片刻赶紧凝神闭眼休息一会,生怕他过一会又要讲什么低智商的鬼故事烦我,更怕他过一会会有“大动作”!见我久久没有反应,老贾也不吭声了。过了一会我的脑袋后面便响起了沉沉的打鼾声。这家伙睡着了吗?还是假装的?难道在给我传递错觉?此时我突然有种想和他继续说话的**,至少他的故事比他本人要好对付一些,但我又有了一丝伤感在心头,因为我在仔细分析他说的那句“很多人一生都是很难背靠背的,他们没有这个缘分……”话的另一层意思,我想或许在普通人看来,老贾做的是一个常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职业,但只要是亲历过亲人去世的人,看到他所做的一切,一定会感同身受,敬佩他的伟大。如果他没有其他怪癖,那么我开始理解老贾的这种选择了,理解他所做出的种种疯狂之举。只有内心有大爱的人,懂得真爱的人,真正感悟生命意义的人,极具修养的人,才能真正做好送灵的工作。他猜想他当初精心地为自己的母亲入殓时,肯定感慨万千。当他的手抚摸母亲冰冷的脸颊时泪水肯定止不住地滑落过,也许他当时想极力地忍耐。可我终究没有再跟老贾说什么,因为我梦里也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自己正在亲手抚摸着父亲的脸颊,那怕他的腮帮冰冷,可我什么都抚摸不到。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悲伤。只是觉得父亲这次走远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他睡在千里之外的某处地下,躺在一个冰冷的薄木棺材里,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了,直到他的躯体被布满全身的虫子吃掉。也许父亲到现在都没有一块墓碑,没人给他烧纸,没人给他的坟头倒酒、点烟。这么说来老贾还是幸福的。我觉得现在对老贾最好的安慰,就是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吧。安静地睡,背靠着我!……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火葬场里忙起来了,外面哭哭啼啼的,又是鞭炮又是哀乐。老贾被惊醒,我也被吵醒了。我看他在枕头边的旧报纸里胡乱翻找着什么,然后迅速穿上了行头出去忙了。我靠!我刚才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妈的,这得多吓人啊,万一我在熟睡中被他下了迷香“背靠背”了咋办?好在安然无恙。看来我是多疑了,虚惊一场。该死的鬼故事,搞得我神经兮兮的。老贾出去忙活了,联想起多天前自己也经历过同样的悲苦,我有些睡不着,只好重新打看电视,看看有没有什么娱乐的节目。可电视机里一片“晚安”字样。我无奈,关掉电视再翻看一些他床头过时的旧报纸,打算翻翻报纸后试着再眯一会,说不定那时会睡得着。这时,我突然想起刚才看老贾翻报纸的时候好像见报纸下面有一本厚厚的书,不知道是啥书?难道是装订版的鬼故事集合?难道我要在火葬场里看鬼故事书吗?这传出去会不会让人觉得我口味偏重?算了,反正也是睡不着,翻翻吧。于是我从旧报纸下翻找到那本厚书,拿起来一看,是一本看上去有些年份的老书。老书的封面是木质硬板的,书页发黄,大概有三百多页。而且因为长时间的翻阅,或者沾过水,这本书摸上去要比实际的页数更厚。不过这些还不算是奇怪的,真正奇怪的是书页上的字码全是梵,而且很多页面的段落边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符和汉语备注,很多字符都是类似甲骨的象形图案和三角、六角形图案,甚至还有三维的几何图形。其中有一个三棱锥的立体图形,很像金字塔。金字塔的顶端部分画着一个人的眼睛,眼睛很大很亮,好像太阳一般注视着前方。画的很有些夸张的眼睫毛好似太阳周围发着的耀眼光芒。这颗神秘眼睛的左边还有一副**的人体“背对背”的图案,画着两个身高相同的人**背对背站立着,后脑勺、背部和臀部贴的最紧,其中两人的脑袋和胸部分别被疑似蛇一样的动物绑着,绑的狠紧。有蛇信子一般的东西分别从两个人的脑袋顶部伸出来,开着岔,张牙舞爪。这幅奇怪的图案立马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在医院做过的怪梦,梦中我被黑衣人连病床一起推过去,和马可背靠背,然后他将我们捆了起来。被捆起来后马可就恢复了知觉,而且乱喊乱叫,而我也周身发颤。对了,当初老贾和女尸背靠背的时候我虽然生气,但还是压住了火气没有立即发作,就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好像能感受到什么,这个动作在我眼里更像是一种仪轨。因为以前我也和马可有过这种感觉。这才是我想问老贾的关键所在。难道这本书记载着黑衣人的故事?我一下子来了兴趣,继续翻开,发现以上这幅背靠背图只能算是比较奇怪的,接下来这幅背靠背图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