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速穿过小孔的气流吹的我的眼睛有些模糊和不适,凭借风速我估计这座楼最起码有二十层以上。隔着小孔,我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向远处,站在楼顶的边缘。周围呼啸的风将他红色的领带吹的飘了起来。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此刻我必须得谨慎,因为如果我贸然说话,很可能会吓到对方,令他脚下一滑给跌落下去摔死。这可能是小提琴男人的阴谋,因为他知道我可以用语言跟这个男人沟通。所以绝不能再冒失了,我得退一步再考虑,而且此时我还不能保证我的声音就一定能被对方听到,因为刚才的年轻妈妈就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才导致女儿被伤害,所以我猜测有些人能听到我的声音,而有些人则听不到。这其中的区分标准我根本没有掌握清楚,这标准只有小提琴男人自己明白,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他想让谁听,谁才能听到我的话,换句话说,小提琴男人掌握着遥控器和开关。*,这个狗东西扔给我一个两难的判断。如果我选择出声相助,对方肯定会死,如果我不出声,则正中了黑衣人的下怀,他会认为我见死不救,所以我接下来的电梯旅途的处境会更加艰险凶恶。但是我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无动于衷可不是我的风格!我不能在他的**威下改变自己的处事风格,这跟举手投降有什么区别?这让我太矛盾了,感觉束手无策。可恶!我咒骂着,脑子里想着对策,可说实话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怎么做好像都是错的。此时西装男已经将一只脚踩在了楼顶的边沿上,另一只脚也哆嗦着跟了上来,之后他伸展开双臂。不能等了,他快要飞翔了。这时他的身上有东西掉落,是几张纸,随着风吹了起来,飘到我跟前,贴在了窥孔上,我清楚地看到了“某某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名片和“购车证明”等几个字,还有几张我看不清,等我伸手想去抓住它们时,它们又随风飘走了,被吹的远远的。怎么办呢?我着急地思索着。这时老朋友又不失时机地出现了,他边走边奏。西装男好似听到了他的琴声,就好像运动员听到了教练的哨声一样,跳了下去,丝毫没有犹豫。完了,他飞走了。我有些失落,但心里远没有上一层那般强烈的负罪感。我想这个男人肯定有光鲜的身份、体面的职业、稳定的生活与收入,但他还是选择了纵身一跳,扔下妻儿,扔下功名,去了另一个世界。我难以理解,拥有高位重权、好生活高福利的人,为何会选择走一条向下飞翔的路呢?他和那些债台高筑,揭不开锅的穷人可绝没有可比性。黑礼服男人站在楼顶,风度翩翩地拉着他的小提琴,这次小提琴的声音我没有听到,因为楼顶的风实在太大了。我想这次我没有失败,至少没有输掉这一回合,因为我没有奉劝对方的任何理由,当然也没有贸然做出任何措施。此时谁站在我的角度上都爱莫能助,任凭神仙来了也跟我一样无奈。谁能拯救一个没有理由就去死的人呢?又或者有理由却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让我如何帮你?我只想说,这种人该死!我跺着脚,让电梯继续向下!我没有在这一层做过多的停留。第九层又是一阵轻微的晃动,我知道又该看好戏了。说实话,几个回合下来我已经有了些许倦意。这个破电梯老是这样走走停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我总是像个偷窥者一样,电梯一停下就紧张地四处观望,这让我很不舒服。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个武士一样光明正大地拔刀亮剑呢?我究竟要这样走走停停地看到什么时候?难道就没有什么新鲜点的东西让我瞅瞅?回想一下前面经过的几层,净是些婆婆妈妈的事情,烦不烦?我就这样在心里唠叨着,突然被一阵男男女女的嬉笑声所吸引,笑声过后便闻到了一股粪便味。搞什么鬼,难道电梯猜到了我的心思,开始故意折磨我了?什么地方又能听到嬉笑声又能闻到粪便臭味?厕所?不对吧,恐怕没那么多人吧!这些嬉笑声分明是好多人共同发出来的,有男有女。那难道是公共厕所吗?可也不靠谱啊,难道所有人都在一边解手一边傻笑?还男女混在一起上?也不大可能。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了,这种可能的概率很小,但真实存在。除非是在精神病医院的厕所里。想到这我突然周身一颤,脑子里马上闪过几个片段:一些男女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抓着大便互相扔打,衣服上、头发丝上到处都是黄斑,嘴上还挂着快乐的笑容。额滴神呐!不会是真的吧。算了,怕也没用,看看吧,赶紧看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好做准备迎战。我小心翼翼地瞄过去,生怕突然有块屎从窥孔里飞进来糊上眼睛,那就太幸运了。我会很光荣地成为快乐营里的一员,谁都不会对我见外。顺着窥孔瞄出去,目力所及,是一处动物园。一只大老虎正趴在一座大笼子里面,垂头丧气,眼神慵懒。它弓着背、缩着四肢,好似一只憋屈的猫,因为抓不到老鼠,躲在阴凉里生着闷气。身边不远处就是它自己的排泄物,可老虎也懒得挪一挪身子,任凭苍蝇蚊子在四周飞来飞去,也全然不顾。我看它的身上沾满了粪便,有些都结斑了,硬硬的。“不行,老虎的皮厚,你这样戳肯定不行。”年轻的女人说着拿出了小挎包里的小刀,动手将树枝的枝头削尖,然后递给男人,男人用树枝的尖部戳了老虎一下,老虎浑身抖了抖,不耐烦地站起来挪了挪身子,鼻子里喷着气。看到此全家老小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