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哪还有点百兽之王的威严?简直就是一只放大版的家猫嘛!还好,不是精神病医院的厕所,我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因为我可不愿意跟着一群连大便都没擦干净的莽汉去玩捉迷藏的游戏,一边玩,一边还要追着他们叫爸爸,不叫就要挨打。可我也得时刻提防着,万一这只老虎猛扑过来,那可不比精神病人好对付。这时我看到由远及近来了一家四口人,有老爷子、父母和孩子。年轻男人拿起长镜头的单反相机招呼大家在笼子前集合打算合影,却发现身后的老虎似乎不是很配合,于是他找来很长的一根树枝隔着笼子戳老虎。老虎被戳了一下,但没有反应。小孩子好奇地看着父亲的举动,面有不解。“要戳就得戳疼才行,下手要狠一些,没必要心慈手软,记住了,畜生永远是畜生,看,这下它动了吧!孙儿,过来拿着它,狠狠的戳它,让它知道你的厉害!”老人也戳了老虎一下,然后将手里的树枝递给了小孩子,他希望孩子去驱赶老虎。“儿子,加油哦!我们全家都给你加油!”孩子的父母则在旁边用鼓励的语言激励着小孩。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呼喊着,小孩子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树枝开始尝试着戳老虎。老虎那坚硬而硕大的脑袋被小孩子戳疼了,嘴里喷出呼呼的口气。不断地伸出前爪子挠着脑门,像极了一只乖猫。“哈哈哈”小孩子被逗乐了,他的胆子逐渐大起来,推开父亲的手,又上前用力戳了老虎一下。老虎肯定很疼,只能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可那真是一种难听、怪异到极致的尖叫声,如同一只大耗子被鼠夹给夹住了尾巴。我都不敢相信老虎能叫成那样。大家狂笑着,纷纷上前戳老虎,期间小孩子甚至将手伸进笼子里揪了一下老虎的胡须,老虎则颤巍巍地开始起身来回别扭地渡着步子。男人则不失时机地举起相机,记录下全家老小快乐轻松的一刻。他们玩的很是惬意,摆着不同的姿势,兴高采烈。闪光灯一闪一闪,让我的眼球很不舒服,我讨厌这种嘻嘻哈哈和无聊的趣味。这种厌恶让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总觉得老虎身上有某个地方不对劲。这时“咔嚓”一声,老虎的笼子被小孩子碰断了几根,我看清了,原来虎笼子是拿竹子做成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老虎也呆呆地看着破碎的笼角。电梯不等我看个究竟又开始下降了,不一会,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我奇怪这次怎么没有见到晚礼服男人呢,怎么也没有听到他的琴声?也许是他怕老虎吧,也许是他闻不惯动物身上的臭味,我这么想着,于是心里暗暗记了下来,等再和他见面时,我就握有把柄了。他没有在第九层出现,说明他肯定怕老虎,要么就是怕臭味,要么这里肯定有他害怕或者厌恶的东西。这一层里的某个东西极有可能就是战胜他的关键,我要加深对这一层的印象,找到这把武器。就在我四处张望,努力加深印象时,电梯适时地加速起来,轰隆隆直响,犹如过隧道的火车,它可不愿让我找到有用的东西。第十层十几秒过去,“哐当”一声后,电梯门敞开。这是它第一次主动将门打开。我疑惑着来到电梯外面,发现这里是一处雪后的大草原,周围白茫茫一片。寒风刺骨,吹的我闹心。我身穿的夏装很单薄,被冻得瑟瑟发抖,只得将西装的领子翻起来,当中山装穿,即便这样也挡不住冷风直往脖子里灌。“咩!”随着一声羊叫,我看到不远处的牛羊们用嘴把雪拱开费力地吃着下面的草。虽然费力,可还不至于饿死。吓我一跳,我以为黑山羊出来了。不久,风停了,天空中又出来大太阳。我暗暗高兴,这下牛羊们该有吃的了,可是高兴劲没有坚持多久,我就发现不对劲。中午时分的日晒使草皮表面的雪半融化,日头一过,气温重新下降了。草原上就是这样,有太阳的时候会晒死人,没有太阳就会冷到骨子里。我发现雪又重新结冻。雪上形成一层冰壳,雪深,则草被埋在了冰壳下。牲畜们拱雪还勉强可以,可没有力量拱开冰壳,无法吃到冻在冰壳中的草。它们只有空着肚子忍受严寒,过不了多久,越来越多的羊开始哀叫着。眼前的场面似曾相识,我记得我小时候曾跟爷爷去放羊,就碰到过这么一会倒霉事,当时我们家损失了十三头羊。十三,一个多么熟悉的数字啊。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太阳在我头顶转了四五圈,我都记不得到底是四圈还是五圈了,虽然我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明显的变化,可我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到处都是污渍,好像有半个月没洗了一般。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吗?我疑惑着。羊群终于挨不住了,饿到开始彼此舔食对方的粪便,继而开始猛啃自己身上的毛,羊与羊之间为一点点粪便和尿液争斗着,撕扯,没坚持多久,就有羊不断地倒下。这场面和我当年的经历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相信很少有人见过羊群之间互相撕扯的场面,那简直比狼还残忍。羊的牙齿咬合力很强,它们的嘴唇很厚,能当半口牙用。因为羊平时吃草的时候总是用嘴唇撕扯,这让它们练就了好本领。面对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越温柔的动物越厉害,这个我知道。羊群的主人呢?怎么一直看不到他们?我左右张望、思索着。这时一个老人和一个小男孩出现了。老人身材不高,微有驼背,下巴上的胡子有半尺长,而孩子还不到十岁,穿着大人的皮袄,令他看上去有些滑稽。我猜想他们是爷孙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