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我感觉周身一震,紧接着又听到“哐当”一声冰冷的金属碰撞音,浑身的颠簸让我睁开了迷糊的双眼,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电梯里的,这一切的发生我都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我清楚的知道新的一层又到了。这次电梯下降的速度很快,我都来不及窥视周围,也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等一等,我觉得有些事儿不对劲,我得仔细过滤回味一下刚才经历过的怪事才行,这有助于我做出进一步的判断。我发现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照我的想象在进行的,我要求将自己变成野兽,结果电梯它就将我变成了野兽,虽然不是猛兽,但毕竟也是四个爪子的动物。我要求电梯快点运行,结果对方快的让我不知所措。电梯满足了我的绝大部分要求,只是最要命的命运却掌握不到自己手里。那么这次我要去哪里呢?电梯为什么每次都在上下运动,难道它就不能平行运动吗?我好看到周围的一切。就这么一念之间,我发现自己躺在一辆大卡车上,随着车轮颠簸。周围还有几十头生猪乱哄哄地叫着,互相拥挤着。不用说,我仍然还是一头猪。大卡车缓缓驰进了一座大工厂的大门,我努力地将头从铁栏子里伸出来,看到了一座座巨大的金属车间,还有不时能看到的一头头猪尸,正被平板车子推出来。我下意识感觉不妙,而且很不妙。这时车子又颠簸了一下,一股化学药品味传开。原来是车轱辘碾过了一道水池。当车轮浸入消毒水池时,门框上的水管自动喷淋,随后车路上会泛起白色的小泡泡。这是在做消毒工作。我心里那非常不好的预感在快速加重。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一头头肥肥胖胖的猪被装上车会被送到哪里呢?毫无疑问,我来到了一座现代化的屠宰场,屠宰场就是刑场,二者之间完全可以画等号。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一群牛发出的叫音。那可不是我们沿着乡间小道漫步时会听到的那种令人愉快的、悠扬的哞鸣声,而是一种急促的、狂乱的嘶叫声,声线剧变,很粗重。又好像是那种当一头奶牛被几只野狼袭击时发出的叫声,叫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每一头站在铁栅栏边上,伸出脑袋等待着被宰杀的牛都在忍受着与我一样的恐惧。看得出这是一间大型综合屠宰场,不限种类,不限头数,凝结了人类屠宰事业的最高新科技。我在想,虽然不是同类,可我和一群牛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见面了,几个小时候在地狱见面时还能不能听到这种哀嚎。想到此我的四条腿都在打颤,**里憋着尿。在屠宰加工厂的停车场,当我从我的车里被人用鞭子赶出来的时候,从远处的大铁栅栏里发出的声音和气味使我更加确定自己来到了末日的边沿。小提琴男人站着,奇怪的是这次他手里没有拿小提琴,而是拿着一个账本,进一头猪,他就在账本上划一下。轮到我进时,他刻意地重重地划了一下。查验过关,我和我的同类被赶到了一处巨大的静养圈内。里面还有一大批猪,可能是先于我们之前到达的。它们在这里喝水、淋浴、排着屎,休息着。好似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它们的是什么,因为谁也没有见到一个拿刀子的恶汉过来,而且谁都没有闻到血腥味,所以大家谁都不紧张。我可不这么想,虽然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几个小时后,随着圈门打开,我们被几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们驱赶着依次进入只能容一头猪通过的单行传送带,这条传送带的旁边画着鲜花和绿油油的小菜。沿传送带走了大概五十米就是一条封闭温水淋浴的通道,通道四周都用塑料膜覆盖起来,潮气腾腾的。在通道里不断有发出臭味的水喷到我身上,而后顺着肚皮和四肢滴落。之后,我又沿着一条静悄悄的传送带来到一处接满电线的封闭间里,刚进去就有两个带着电线的机械接触臂接触到我的背部,我只感觉全身发麻,心脏好似爆炸一般,瞬间失去知觉,一声不吭地滑落在传送带上。我四肢无法动弹,可意识清醒。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到一个工作台,由一个熟练的白大褂男人用旋转的飞轮割开喉咙放血。这种无法动弹的感觉和当初老贾催眠我时的感觉一模一样。我的喉咙被锋利的飞轮给切开了,如同电锯锯开朽木一般不费吹灰之力。献血随即喷涌而出。此时我听白大褂男人对旁边的人赞不绝口地提到:“以前杀猪时,猪的嚎叫声可以说是撕心裂肺,而且每头猪看着同类被宰都非常恐惧。专家说那样杀猪会产生毒素,这话我还真信!而现在科技手段强多了,你看在我们这儿,后面的猪看不到前面猪发生的情况,不会发生惊恐,更听不到惨叫。而这头猪也没有丝毫的痛苦。”“确实体现了人道精神啊!”我听到另一个人由衷地赞叹着。“嗯!没错!”“以前杀猪一天最多杀十头,还被累个半死,现在一天过一千多头都不在话下。杀的多了赚的也多,大家都有劲儿!”“果然高明啊!”我忍着脖子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却连喊都喊叫不出来,因为巨大的电击已经让我全身的肌肉都失去了收缩的能力。他们听不到我的哀嚎,因此可以不用恐惧,不用心慈手软,这确实很人道。之后,在一处三米多高的车间内,两条钢铁“巨龙”盘旋伸展。上面是一条全自动钢索轨道,悬挂的钩子下是一只只倒挂的猪体;下面是平行的操作台,离地一米多高,几十名工人沿线而立,点红、挂钩、拿脏、取腺……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