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猜到了一些, 但又不太敢确定。他面色开始不自然,应该不会的,虞岸是他的哥哥, 他们是亲人。看虞乘的脸色, 祝姨就知道他大概对虞岸是没那种心思的,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松了口气又惴惴不安。“可是、可是也不一、一定, 或许,或许……”虞乘抓着祝姨的手抓得很紧,祝姨就知道他可能也是在担忧或害怕。“小乖,先喝杯牛奶再睡。”虞岸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两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虞岸是早早就在门外还是刚刚到的, 虞乘像做了坏事怕的模样, 怯怯往门口看。“祝姨, 还没休息吗?”虞岸语气平常的顺口问了句。“啊,我看看小乖, 给他找找衣服, 这就去休息了。”祝姨从**站起, 又示意般地看了虞乘一眼,“早些休息,晚上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吗?”“嗯。”虞乘乖巧点头,“祝姨晚安。”祝姨眼神尴尬地朝虞岸颔了颔首, 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卧室。虞岸试了下牛奶温度, 递到虞乘手里。“谢、谢谢哥哥。”虞岸拉开被子一角, 看他脚上的红肿消散了些, 又拿了药来。“不用、不用哥哥,祝姨刚刚、刚刚帮我擦、擦过了。”“那哥给你揉揉。”虞乘搭在他腿上的脚僵了僵,虞岸也察觉到了他像是抗拒的动作,他唇角没什么温度地勾了勾,按着虞乘腿的动作轻柔。“哥哥,我想、想睡了。”虞岸停下动作,缓缓抬头看他,绽出抹笑来:“好,那哥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就走。““不用、不用了。”见虞岸微沉下的眉眼,虞乘又忙道,“哥哥你从、从国外回来,很辛苦,很累、累了,早点、早点休息。”虞岸却不为所动,给他拉上被子,“我不在你能睡得着吗?还是出去一段时间,连失眠都好了?”他失眠没好,很多时候也是靠吃药缓解,有时候工作太累倒是还能睡着,但在家的时候,基本都是虞岸哄着睡。“我,”“睡吧,哥哥陪着你。”虞乘从来没这么难以入眠过,以往觉得虞岸在身边是最安全的守护,可现如今倒是让他感到无比的不安。也不是恐惧,只是有些关系不能有质变,否则就会怪异起来。虞乘几次睁眼,虞岸都是和以往那样,也不出声说什么,只是坐在他床边要么看书看杂志,偶尔也会处理一些工作。“不睡?”虞乘睡姿板正,搭在被子上的双手往被子里伸,小声道:“……睡。”“那就好好睡。”“哦。”“没说晚安。”虞乘抿抿唇:“哥哥、晚、晚安。”过了一会儿,虞岸才又笑说:“晚安。”虞乘一直紧绷的神经不知什么时候松懈下来,睡梦中他好像听到了妈妈的哽咽声。他睁开眼,眼前是一片茫白,程姝雅正坐在床边暗自掩泣着。“妈妈……”他难受地喊了一声。程姝雅看到他醒来,高兴得忙朝他扑了过来,在他脸上不停地亲吻着。“小乖,还有不舒服吗?”虞乘眼珠滞涩地转动着,七岁时的他长得白嫩漂亮,像极了漂亮的洋娃娃,只是久病,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着憔悴非常。程姝雅赶忙叫了医生,自从上次和虞正阳参加活动后,虞乘走失了一下午后,她就害怕的片刻不敢离开虞乘身边半步,就差把虞乘捆了绑在身上。虞乘看着一群医生护士来给他做检查,问他的时候他也不太能听懂,他都是下意识地去看程姝雅,程姝雅又给他重述一遍,他点头或摇头。医生说:“烧是已经退了,不过还得再观察,发烧都是反反复复的,还是注意不能受凉,小孩子惊吓过度,慢慢疏导就好。”“谢谢医生。”“虞太太不用客气。”病房安静下来,虞乘看到程姝雅眼睛通红,他知道是自己让妈妈担心了,伸出手去要让程姝雅抱。程姝雅坐到病**,抱他紧紧抱到怀里。“妈妈抱,对唔洗(对不起)。”他不该乱跑,让妈妈找不到。他说话不清晰,程姝雅却听懂了,她哭道:“小乖,对不起,妈妈差点把你弄丢了。”找不到虞乘的时候,她急得崩溃大哭,六七个小时里她设想了无数可怖的可能,她不敢想她那么乖巧的孩子,万一要是被坏人拐走了该怎么生存,她这一生又该怎么过。在槐林路那边找到路边的虞乘时,一贯温婉端庄,优雅自持的人都急得踩不稳鞋,赤脚飞奔过去抱着虞乘又哭又嚎,毫无形象可言。虞乘在程姝雅脸上连着亲了好几下,程姝雅才停下哭声。住院观察后没有再发烧的迹象,虞乘就被接回家了,身边围绕着很多人,父母姨妈和表姐何玥,还有一些父母的好友,虞乘是被簇拥宠爱的小王子。回到家后,虞乘就先朝祝姨奔了去,小短腿却跑的飞快,一下就扑到了祝姨怀里掐着小奶音喊她。祝姨心都化了,抱着他也是失而复得般的激动落泪。虞乘听不懂大人说话,被带着和何玥一起上了楼。回到卧室的时候,何玥先是惊喜地叫了声,就朝浴室跑了过去。“小乖,你屋里怎么会有猫啊?还是这么丑的一只。”浴室空间很大,那只猫瘦小,随意躲到哪个角落就看不到了,虞乘跟着何玥进去,在浴缸角落看到了它。它被洗过,但是毛发很乱,一撮撮打结,很是落魄。何玥看着好玩,先扑了过去,瘦猫躲了几次却还是被她给抓住了。虞乘站在浴室门口,呆愣愣看着那只猫,嘴里吐出一声轻轻的:“喵?”“小乖,它好丑啊。”何玥把猫举到他面前,“哪里跑来的野猫,咦,不会有跳蚤吧!”何玥一惊,把猫给扔了出去,嫌弃地拍了拍手。猫落到地上,就往外面跑了去。虞乘突然想起来,诧异又惊喜地喊着追了出去:“不、呱!”不乖往楼下跑去,家里来了很多人,一只猫根本无人在意,是虞乘追了下来,扶着楼梯下楼时边口齿不清地叫着,一群人才回过头来。“小乖,你跑什么,摔了怎么办?”程姝雅从一群穿着华丽的人堆里出来,掐着他的肩窝把他从楼梯上接了下来。虞乘倒腾着腿,只往门外看,要把程姝雅推开,程姝雅只能把他先放下来,虞乘立马就追了出去。“怎么了玥儿,你们俩跑什么呢?”程姝雅问后面下来的何玥。“猫跑了。”程姝雅:“猫?”“啊,是那只,太太,”祝姨想起来了,“你们带小乖回来那天,他不是抱了只猫吗,小乖很喜欢也不让别人碰,但他回家没多久就病了,我在家见过几次,怕小乖回来会找,就给洗干净养家里了。”程姝雅想起来了,当时她看那只猫很脏,不让虞乘抱,虞乘还跟她哭,确实喜欢的不得了。虞乘已经追到不乖了,不乖好像不怕他,只是跑到花园里就不跑了,它趴在草地上,歪头看着走来的虞乘,轻轻叫了几声。虞乘叫着它名字,有时候不乖都能叫成波瓜,看见这只猫,他想起那个哥哥来,对着猫叫哥哥也叫嘎嘎。“小乖,你在说什么呢?”程姝雅走到他身边蹲下,“你要养它吗?”“嗯嗯,妈妈。”小乖拉着她,一会儿说波瓜一会儿说嘎嘎。程姝雅听了很多很多遍才隐约猜到虞乘要说什么,她试探问:“你是说它叫不乖吗?”虞乘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得眼角弯弯,漆黑瞳仁亮晶晶的,“嘎嘎。”“嘎嘎又是什么?”何玥问。“好,你要养它的话可以,但是要先带去医院检查一下它有没有什么病,还要给它打针,之后才能带在身边养好吗?”虞乘舍不得放,一直都抱在怀里。没办法,谁让虞太太宠孩子,当天就着手安排,把不乖带去检查打针修理仪容,才美美让虞乘带回了家。虞乘一直在和程姝雅说要把嘎嘎带回家,程姝雅用了很多答案去和虞乘对,虞乘都是摇头,到最后程姝雅都问烦了,虞乘急得闹脾气哭了起来。正巧着虞正阳送朋友离开,对方握着虞正阳的手,笑容满面的道别:“老哥,那咱们下次约,下次一定要喝个尽兴。”虞乘哭的泪眼婆娑,哭嗝抽抽着,听到那人的话,拉着程姝雅的手往虞正阳身边跑去,指着叔叔喊“嘎嘎”。“小乖,不许对叔叔不礼貌。”虞正阳嘴上责备,下一秒就把虞乘给抱了起来,“要叫叔叔。”虞乘却指着虞正阳也叫了声嘎嘎,他期冀地看向程姝雅。几个大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程姝雅突然问:“宝贝,你说的是哥哥吗?”“嗯嗯!”虞乘水眸睁大,重重地点头,“妈妈!”程姝雅聪慧,她想着那只猫的由来,又联想着虞乘说的“哥哥”,像平时教虞乘识物说话那样引导。“你的意思是,这只猫,是一个哥哥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