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哦胖胖。”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红艳艳的唇瓣变成尖锐的喙,墨绿色旗袍表层生长出密密麻麻的绿色羽毛和瞳孔,女人柔美的嗓音也变得阴森尖锐:“娘亲要带善良的孩子去吃白糖年糕,你,快,松,开。”“我,我我我不。”蓝故又被吓成了结巴,但还是死死抱着桑余年,“年哥,你再不醒就要被做成衣服了!”李源和蓝玫迅速拽住桑余年的衣服,丁岽和柏逸听见蓝故的嚷嚷声后也迅速赶来。接下来就出现了五个人与一个NPC抢人的混乱局面,处在中间的桑余年像根绳子一样被左右拉扯。“放开我。”桑余年一个劲往NPC身边凑,“我要吃白糖年糕。”“什么情况?”丁岽扒拉着他的大腿。“我不知道啊,这女人说什么要带善良的孩子去吃白糖年糕,然后我哥就被忽悠住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蓝故回答。“上一次怎么解决的?”柏逸问。“啊,对,头往地上磕两下就好了。”蓝故抽出一只手按住桑余年的后脑,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把按倒。柏逸挥起拳头冲着桑余年的头来了一下,桑余年懵了片刻,可怜巴巴地说:“黑兔打我,不给你吃白糖年糕。”“还记得我是黑兔,看来有效果。”柏逸抬起手,第二拳即将落下。桑余年偏头躲过他的拳头,接着前倾身体趴到他脸上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道:“白糖年糕,好吃……”“操。”柏逸难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捏住他的下巴向下掰开:“松口!”桑余年下巴被掰开,满脸不舍地盯着他的白糖年糕。“哐!”柏逸用自己的头狠狠撞向他的脑门,清脆的脑袋撞击声令桑余年瞬间惊醒。“哎呀~”女人羽毛上镶嵌的绿色瞳孔充血变得猩红,面目狰狞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醒过来了呢,娘亲没有新旗袍穿了呢,真遗憾。”女人冷冷地松开手,下一刻恢复了柔美妩媚的人形,迈着端庄的小碎步走进商会旁的小木门。其它NPC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将被五片领地环绕的空地留给62名玩家。“真遗憾。”柏逸脸上顶着个大大的牙印,目光冰冷。“抱歉抱歉,局长大人别跟我这种调皮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桑余年连忙抬手蹭掉他脸上的口水,搓了几下后发现咬的还挺深,两颗虎牙对应的地方还溢出了血。柏逸注视着他身上的伤口,扔给他一颗糖,说:“谢谢。”商会长说给了上一个善良的孩子十颗水果糖酥,桑余年给了他5颗糖,剩下的5颗又给了同为冒险家的队友。商会长会对善良的送出糖的孩子下手,所以桑余年没收他的糖果。“局长大人不生气就好。”桑余年吃下糖果,不太敢直视那个大牙印。“哥,我还是好渴,这牛奶可以喝吗?”蓝故眼神渴望地盯着长桌上的62杯牛奶,NPC送的牛奶没人敢喝。“我喝一杯试试。”桑余年动作迅速地咽下牛奶。“桑余年,你他妈傻了吧?”丁岽伸手去夺杯子,结果只夺下一个空杯,“又吃又喝的,嫌命长是吧?交代在这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等着厨尸系统把你做成美食吧!到时候我就拍照发朋友圈,让他们看看乱吃乱喝的下场,你个大傻逼!”“放心,我没事,再等会儿,如果牛奶有什么问题的话需要时间。”桑余年薄唇稍稍扬起,嘴角浮现一对浅淡的酒窝。柏逸眉梢微挑:“意思就是毒发需要时间,桑先生以身试毒,好伟大哦。”黑兔先生最后的那个“哦”字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一点儿语气词该有的柔软调调,加在话的最后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伤怎么还没好?”柏逸盯着他发黑的伤口,淡淡的巧克力酱味从被侵蚀的皮肤中隐隐飘出。“应该是糖不能在这轮游戏使用。”水果糖酥在口腔融化成很小一颗,桑余年一口把小小的糖果咬碎,发出细微的响声。“你不怕?”柏逸平淡地看着他的眼睛。吞下融化的水果糖,桑余年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颤抖着声音说:“我怕。”柏逸静静地注视着他。啧,装的还能再不像点吗?蓝玫忽然意识到什么:“桑余年,你是不是只有5颗糖?”桑余年应道:“嗯。”“不对啊。”蓝故把手伸进他裤兜,“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两颗吗?”“嗯?这糖怎么不硬?”蓝故奇怪地捏着从他身上翻出的糖果,糖果不仅不硬还很软,一捏就捏扁了。“傻叉。”丁岽烦闷地抓着头发,咬牙瞪向桑余年:“这里面是纸,纸!”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桑余年张了张嘴:“我真……”“闭嘴吧你!”丁岽吼了句。“我……”“闭嘴。”蓝故跟着吼道。桑余年仍不死心:“听我……”柏逸顶着牙印说:“安静。”桑余年瞅了他一眼,发现那个牙印开始变红,被咬的那一圈都微微肿了起来。62位玩家疲惫地坐在铺在地面的白色被子上,半眯着眼睛不敢躺下。天空漆黑不见一点儿光,滚热的浓烟从工厂的排烟口源源不断地冒出,烟雾的酸臭味被吸入肺部,不少人被刺激的气体呛得止不住地咳嗽,他们用衣服被子捂住口鼻,但布料还是过滤不了越来越浓郁的黑烟。地面响起微弱的开裂声,一条条细小的裂口开始蔓延,农场粘稠的黑土地退化成松散的黄沙,农作物渐渐枯黄萎缩。拼接成迷宫的齿轮停止转动,齿轮因为深层地面的开裂而轰然倒塌,迷宫内的各种动物在酸臭的黑烟中疯狂咳嗽,咳出了殷红的血和破碎的内脏。很多人的嗓子咳得生疼,像是被硫酸侵蚀般,他们犹豫着抓起长桌上的牛奶,喝之前都不约而同往已经喝过牛奶的桑余年这边看了眼,犹豫片刻后,才大口吞下漂浮满黑色灰尘的牛奶。一杯牛奶只能稍稍缓解喉咙的涩疼,玩家开始抢夺牛奶,牛奶在抢夺过程中混入了更多的黑色烟尘。柏逸用枕头捂住口鼻,坐在地铺上轻轻咳嗽,被呛得眼角泛出了一点儿水光。桑余年抱着枕头神秘秘地凑到他身边,从枕头下拿出一杯没有混入烟尘的牛奶,压低声音说:“提前藏的,喝吧。”“不给那俩?”柏逸眯着眼,纤长的眼睫上落了不少烟尘。“他们喝过一杯带灰的了,你比较矫贵,给你杯干净的。”桑余年的手挡在杯口上,以免灰尘落进去。“咳咳……”柏逸有些艰难地喘息着,“你先喝,给我试试毒。”“好。”桑余年抿了一小口,手一直挡在杯口。柏逸接过杯子,桑余年挡在杯口的手没松,直到他喝完才收回手。“谢谢。”柏逸低垂的视线落在他腰侧打了个结的衣服上。“不小心伤着了,怕伤口吓到别人。”桑余年舔了口杯壁残留的牛奶。“伤快好了,恢复的挺快。”柏逸视线从他被侵蚀的伤口上逐一掠过,伤口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色。他继续移动视线,在看到桑余年舔杯子的动作时目光稍稍一滞。桑余年把杯口附近的牛奶舔得很干净,正愁着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这么短舔不到下面的牛奶时,突然感受到一道带着惊讶的视线,他笑了笑,对视线的主人说:“有点儿小渴。”柏逸没说话,捂紧了枕头困难地呼吸着。装牛奶的玻璃杯散落了一地,长桌在争强牛奶时被打翻,工厂排出的浓郁烟雾将洁白的被子枕头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黑色,剧烈的咳嗽声一直在响,似乎咳嗽的人随时都能把肺咳出来。伴随在饥渴之后的是强烈的饥饿感,饿的前胸贴后背,胃和肠子好像在自我消化般,腹部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吸入呼吸管道的细小烟尘仿佛都在被消化。有人冲进农场,疯了似的在一片荒芜的沙漠中翻找着食物,找到的只有几株枯黄萎缩的作物,有几个人甚至为了争强这几株作物打了起来,抢到植株的人连忙把植株往嘴里塞,顾不得被-干枯的茎和根扎破的口腔,疯狂地咀嚼吞咽。一位男人在冒险家游戏中受了伤,只有一层皮肤连接着的右脚被人一把扯掉,凶手捧着脚,慢慢地凑近嘴边……“咳咳咳……哥,哥,咳咳……”蓝故裹着被子凑过来,脸憋得通红:“我们是不是要死了?”“不会,还有下场游戏。”桑余年低垂着眼睑。“你疯了吧?还想着下一场。”丁岽将被子折叠成四层捂住脸呼吸,从被子里露出只眼睛奇怪地看着他。桑余年安静许久,他动了动喉结,无辜地眨着眼睛凝视着柏逸,小声说:“想吃白糖年糕。”柏逸愣了愣,忽然感觉被咬的脸颊开始隐隐作痛,然后默默地把脸埋进被子里。桑余年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笑着往他身边贴:“逗你呢。”把脸埋在被子里的某人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耳畔传来的透着笑意的低沉嗓音:“不过说实话,刚刚咬的那一口口感真不错,挺软,尝起来和白糖年糕一样软。”黑兔白糖年糕先生顿时感觉脸更疼了,还没开始在心里咒骂些什么,就感觉耳尖被一根手指拨了拨。“被子捂松点,你耳朵都憋红了。”桑余年拨动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朵尖。柏逸松了松手上的力度。“蓝故,你整个耳朵都红了,想憋死自己吗?”桑余年转头看向整只耳朵通红的蓝故。蓝故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没有水,美人鱼要干死了!”丁岽依然不忘了怼他:“屁个美人鱼,你个死咸鱼!”-----作者有话要说:年年:逸逸的脸超软!还想咬一口。逸逸:……滚!〔冷漠〕+〔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