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当天, 纪却秦和乔乔如约而至。江成飞远远看见两人出现,才松了口气,忙上前打招呼。“你俩怎么现在才来?”他双手叉腰, 肩膀撑起礼服外套, 显得很滑稽。纪却秦:“路上堵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江成飞瞬间泄气, 推着两人往里走,“刚想着打电话催你。”他急切又匆忙的模样让纪却秦怀疑, 多年的了解, 不用想就知道江成飞有事瞒他。不过乔乔在场,纪却秦不好过问。如江成飞所说, 这是艺术家之间的聚会。一进大厅,纪却秦就嗅到了浓浓的艺术气息。他看着不远处, 一个礼服上沾了蓝色颜料的男人,偏头打趣,“果然艺术。”江成飞咳了声, “你不懂,这就是创作!”他义正言辞, 引得周围人频频看过来, 纷纷充满了赞许的神色。纪却秦拿起一杯酒递给乔乔,对他眨了眨眼。乔乔无声笑着, 显然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你不是说宴会上有你崇拜的人, ”纪却秦一一扫过身边的大艺术家们,没找出来谁是那个幸运儿。“他在哪?让我也见见?”提到他,江成飞抬高下巴整了整领结,故意垂下眼皮看纪却秦。“他马上就到。”“不过……”江成飞脸色有点僵硬, 凑在他耳边神神秘秘说, “见到他, 你可不能生气。”纪却秦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下了,难得江成飞今天开心,他不会拂对方面子。“那我就放心了。”江成飞拍拍胸膛,转向乔乔,“你应该听说过他。”乔乔一愣:“我?”“嗯,”江成飞笑了,“玩摄影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一会儿他来,你可得把持住,别冲上去跟人家要签名。”“真想要,等结束的时候,我带你去见他。”话音落下,乔乔先是顿了下,随即眉目间爬上笑意,几乎立刻想到是谁了。他抓住纪却秦的袖子,晃了两下,“我知道是谁了!”纪却秦对摄影并不了解,听他们打哑谜便皱起眉头,不喜欢这种感觉。“是谁?”乔乔掩藏不住兴奋,只恨今天没带相机过来。他放下酒杯,双手抓着纪却秦的手臂,压低声音:“是何倾一?!”纪却秦听过这个名字,却想不起模样。三人正说着,江成飞倏地直起身,笑容满面朝门口走去。周围的人也纷纷望过去,他们先是惊讶,然而耳语。纪却秦听见了,立在门口的高大年轻人就是何倾一。他闲适的倚着柱子,跟着望了过去。艺术家们的事他不懂,默默做一个局外人就好了。纪却秦碰了下乔乔的酒杯,“怎么不过去?”“他、他好像很忙。”面对崇拜的对象,乔乔再次感到紧张。他对摄影保持着绝对的热爱,对这行的翘楚也有绝对的敬仰。与对纪却秦不同,他感觉面对何倾一,自己就像围着老师转的学生。何倾一身边的确围了很多人,在一群艺术家里,他的脑袋尤为突出。说话的间隙他不时望向门外,像是在等人。纪却秦也不由得好奇,他到底在等谁。谜底没有遮掩太久,很快,另一个同样突出的人影来到他的身旁。围着人散开,纪却秦猛的对上他的视线。柏侹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礼服,头发利落,神情玩味。那双总是咄咄逼人的眼睛盯着他,似乎要烫出个洞来。垂在身边的手,还戴着那枚婚戒。纪却秦想起一个月的事,深觉柏侹就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那瞬间,不只他变了脸色,乔乔的期待尽数褪/去,化成了更深的紧张。柏侹怎么会在这里?目睹这一切的江成飞,心道完了,这次纪却秦得活剐了他!他就不应该鬼迷心窍,答应柏侹的条件。他咽了口唾沫,趁纪却秦还没摔杯子走人,对柏侹说,“一会儿却秦要是打你,你可千万别还手。”柏侹笑了声,没理他。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变得僵硬,周围人不明就里看着他们。纪却秦的心情差到极致,已经没心思再待下去。但他没有动,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今天他是受邀来的客人,江成飞的面子得给足,哪怕以他们的关系不在乎这些,但也不能那样做。人多嘴杂,传出去会非常难听。而且柏侹在这里又怎样?主动离开,总是会觉得他处于下风。纪却秦从不表露出争强好胜,但不代表他没有。“成飞,这位是?”何倾一主动打破僵局,他看向纪却秦,颔首示意。江成飞顿了下,赶忙把话接过来,带他朝着纪却秦走去。“这是我的好友,纪却秦。”听到这个名字,何倾一眼里划过丝困惑,随即想到了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站在纪却秦面前,笑说:“原来是纪总,久仰大名,我经常听柏侹提起您。”在外人面前,纪却秦总是保持得体的温柔。他问:“都说我什么?”何倾一眼尾微微上扬,天生一副笑模样。又因为总是在野外拍照,所以在和人说话这方面总是有所欠缺。身为朋友,柏侹当然知道他的毛病,伸手要阻止,却没他的嘴快。何倾一:“他说你们离婚了。”他们几个是这场宴会的焦点,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少。话音落下,纪却秦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他不认识何倾一,更不清楚他的性格,自然而然把这一切都归为是柏侹故意的。纪却秦但笑不语,并未遮掩,“没错。”抬眸去瞧,就见柏侹脸色虽然难看,依旧带着明晃晃的戏谑。似乎感觉到说错话了,何倾一僵硬的客套两句后,便离开了。他走了,柏侹没走。柏侹上下打量着乔乔,讥讽,“还不走?”“闭嘴。”纪却秦皱眉瞪他,转向乔乔后又放低声音,“先去找江成飞。”他了解柏侹的脾气,一旦犯起浑来,十个乔乔都抵不住。乔乔犹豫,但还是去了。“以前你最舍不得骂我,”柏侹拿起纪却秦放下的酒杯,拇指指腹在杯面上摩挲,似乎还能感受到令他怀念的温度。“现在随便什么东西,都比我受你喜欢。”他自顾自说着,眼神在纪却秦身上流转,随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纪却秦不想和他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只说:“受我喜欢是因为他们值得,你有什么?”他牙尖嘴利,专门攻击柏侹的痛楚。“你想让我有什么?”柏侹紧紧盯着纪却秦的眼睛,很想钻进他胸膛里,听听他到底在想什么。纪却秦:“我想让你言而有信。”恰好这时有人来找纪却秦,柏侹不得不把嘴边的话咽下去。过来的人是位导演,拍电影失败,转头拍综艺倒是有了点名气。能在这地方碰见纪却秦,他当然不会放弃混眼熟的机会。所以在纪却秦提出投资可以,但要给乔乔名额的时候,导演爽快的答应了。能搭上纪氏,用几个名额都值。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进了柏侹的耳朵,他看着纪却秦,咬紧后槽牙,恨不得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为什么要对乔乔那么好?为什么不回过头来看一看他?嫉妒在他心里蔓延,撕扯着脆弱的理智,就快要攻陷不堪一击的神经这里的空气潮湿黏腻,吸进肺里都是疼的。他深吸口气,转头离开这里,朝着露台走去。纪却秦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松了口气。柏侹就像撒在地上的图钉,行走时必须全神贯注,不然尖锐的部分就会穿透鞋子,扎进皮肉里,弄得鲜血淋漓。大厅里又热又潮湿,可外面天冷,纪却秦穿着单薄的礼服不想出去,便转身进了洗手间。用凉水洗脸,同样可以达到镇定的效果。冰冷的水掠过温热的皮肤,带来的酸疼能够令人瞬间精神起来。纪却秦双手撑着洗手台,久久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到感觉一切都变得陌生,才扯了纸,慢条斯理擦干下颌上的水珠。又垂眸,整理打湿的袖口。身后传来开门声与脚步声,纪却秦并没注意。这是公共洗手间,谁都有可能进来。脚步声慢慢靠近,纪却秦的整理也接近尾声。他单手系上袖扣,正想拿起手边的礼服外套穿上,忽然在镜子里看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紧接着背上一沉,那具热得发烫的身体凑了上来。柏侹一手撑着洗手台,另一手搂着纪却秦的腰,下巴在他肩颈窝里缓缓滑动。锐利的眼睛从镜子里盯着纪却秦冰冷的双眸。他轻而易举制止住纪却秦的反抗,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却秦,”柏侹俯身将脸埋进他颈窝,隔着衬衣在温热的肩膀上咬了下,“我想你了。”“放手。”纪却秦气得双目赤红。柏侹当作没听到,他短暂的放开纪却秦,将他转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站着,纪却秦皱眉,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脸上的疼痛不仅没让柏侹后退,反而笑意更浓。他抚上纪却秦的脸,目光幽深,随即强硬抬高他的下颌,在气愤的视线里,嫉妒的怒火里,拇指摩/挲过曾亲/吻无数次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血腥味在两人唇间弥漫,他不仅没得到安抚,反而贪婪的想要更多。两人间的吻一直这样霸道。似乎柔/软的唇舌变成了武器,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都要抢占上风。柏侹捏紧纪却秦的下颌,强势勾着他的唇舌,狼一般的眸子没有闭上,而是透过余光去观察纪却秦。看他脸上的抗拒、愤怒、眼尾的红晕。他扶着纪却秦的后脑,不断加深这个吻。探进去的舌尖被牙齿咬破,渗出来的血又被唇碾碎,融进两人口中。柏侹感受不到疼痛,几乎是享受般眯起眼。纪却秦现在做出的任何反应,都他来说都是奖赏。久违的亲密让他无法控制自己,手已经解开纪却秦腹部的衬衣扣,摸上了平坦温热的皮肤。“滚!”纪却秦挣脱柏侹桎梏着他的手,一手抵着他的下颌,偏头躲开这个火/辣辣的吻。他厌恶的看着柏侹,眼里充斥着冰冷。眼前人像是头疯癫的狼,眼睛里闪着绿莹莹,饥饿的光。看他的视线,如同在看一盘已经准备好的肉。“滚去哪?”柏侹喘着粗气,胸膛明显起伏,他紧贴着纪却秦,身上的反应无比明显。“纪却秦,我他妈哪也不去。”他垂首又要去亲,不等触碰到,先是被推开,紧接着重重一拳砸到他唇角。纪却秦是个成年男人,力气并不小,只是在柏侹富有技巧的压制下没法挣脱。真要拳拳到肉打起来,他出手不比柏侹轻到哪去。他真的气疯了。他知道柏侹暴躁、粗鲁又飞扬跋扈,可没想到会这样做。“柏侹,我真他妈想弄死你!”纪却秦咬牙切齿。柏侹抹去唇边的血,闻言一笑,“只要你愿意,随便你怎么做。”他满不在乎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纪却秦的心。柏侹就像只终于被逼到陌路的丧家犬,在面对群犬围攻时,已经顾不上逃命了,只想用最后一丝力气和它们同归于尽。柏侹看着纪却秦眼里的决绝,心痛到无以复加。他恨自己,如果不是当初那么混蛋,他们又怎么会走到现在的地步。如果不是他太幼稚,又怎么会逼走纪却秦。他好想抱一抱纪却秦,可是做不到。他没有被原谅的资格。恍惚间,耳边出现长长的嗡鸣,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洗手间地方不大,而且只有两人。纪却秦能够轻而易举分清彼此的呼吸声,他们都在颤/抖。气愤萦绕在心头,唇角的疼痛牵挂着最后一丝理智。记忆里熟悉的人已经不见了,眼前色厉内荏,双眼通红,话音却颤/抖的人似乎不是柏侹。只是个与他相貌完全一致,拥有相同记忆,但脾性绝对不同的克/隆品。真正的柏侹不可一世,骄傲暴躁,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不屑、更无情。“这样做有意思吗?”纪却秦问,“能给你和我带来什么?”温柔全部脱落,裹挟着利益的冰冷席卷在两人之间。他看着柏侹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忽然纪却秦愣住,怔怔的模样,就像控制木偶的细线被剪断了。他睁大眼睛,望着柏侹,浑身的火气莫名其妙不见了。“你……”纪却秦活了三十多年,无父无母,和爷爷相依为命。除了不缺钱,他好像什么都缺。他放纵过感情,偶尔专心对待情爱。在工作上认真,有无数合作伙伴。也曾有过婚姻,见识过什么叫一地鸡毛。无论好的坏的,他都一一品尝过,拥有过。尽管如此,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甚至无法控制呼吸。他看着柏侹双眼紧闭,神色痛苦,眼眶泛出水光,顺着面部皮肤,滑落在下颌上。摇摇欲坠。纪却秦几乎没有迟疑,他抬手,接住了那滴泪。湿润的触感在指尖带起一阵凉意,他好似被电到了那般收回了手。他从没见过柏侹哭,也没想过把他弄哭。柏侹没心没肺,没有感情,怎么会哭?纪却秦脑袋乱糟糟的,根本无法思考。现在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没办法把柏侹拥进怀里,轻声细语哄他。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目光落在柏侹左手上,那枚婚戒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似乎同样在哭泣。纪却秦久久无言,没有愤怒,只有茫然。柏侹似乎对这一切无知无觉,长长的耳鸣过后,他睁开眼睛,意外发现纪却秦没有离开。他心头一喜,试探着上前抱住了纪却秦。怀里的人和记忆中的一样温热,就连气味也相同。柏侹小心翼翼环着他的腰,将脑袋抵在颈窝里,长长叹了口气。“对不起。”他乞求着纪却秦的原谅,并猜测那天遥遥无期。“柏侹,”纪却秦理智回笼,“你为什么哭。”哭?柏侹眼里闪过丝疑惑,他微微直起身,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脸色苍白,双目赤红,面部有水渍将干未干的紧绷感。他神色倏地沉下去,在纪却秦看不到的地方,染上了深深的悲伤。他说:“我没哭,是你看错了。”纪却秦不用回头看,就能从他的语气中想象出表情。他抬手,右手指尖在柏侹的手背上划过,倔强又肯定:“你哭了。”“为什么?”他察觉到柏侹的僵硬,随后腰间的手松了。柏侹后退两步,皮鞋底发出些轻微的声响他垂眸看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却满脑子都是他的愤怒的声音、绝望的转身。方才的吻并未缓和两人的关系,他们仍是站在悬崖边。“我现在回柏氏了。”柏侹忽然说,“公司的项目有些不熟,但他们说不急,慢慢来。”“我还去了D市扫墓,回来的时候看了爷爷。”纪却秦皱眉听着,不知道这和哭有什么关系。“却秦,”柏侹盯着他,“我在学着成熟。你能不能……再等等我?”“或者走得慢一点,给我留个背影。”“看不见你,我真的要疯了。”柏侹的表演和台词功底非常扎实,搬上银幕时几乎察觉不到表演痕迹。似乎他就是活在那些世界里真实的人。可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是纪却秦都无法违心说虚假的情真意切。“我在问你为什么哭。”纪却秦不为所动,固执的要知道这个答案。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柏侹,让他也变得脆弱。四目相对,难得没有浓重的火/药味。“你是在关心我?”柏侹轻笑,不小心牵扯到了唇角的伤口。纪却秦沉默不言。“却秦,”柏侹站不直身体,似乎也觉得累了,“答应我。”“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他没敢去看纪却秦的眼睛,因为他知道结果会是拒绝。“我只问一句,”纪却秦倚着洗手台,想要抽烟,却没那个力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柏侹抽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两指捏着烟蒂要递给纪却秦,却在即将碰到时停顿了。他放下烟,凑过去在殷红的唇上亲了下,小声说:“知道。”吻一触即分,他将烟放在纪却秦唇角,笑了。纪却秦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可柏侹转身离开了。在原地愕然片刻,纪却秦猛的转身面向镜子。看着苍白的自己,叼烟的唇攻的明显。“艹!”纪却秦忍不住骂了声。今天晚上过得混乱至极,向来精明的大脑甚至无法从单位捋顺一遍。他怪柏侹出其不意,又怪他行为大胆嚣张。究其根本,是那两滴泪。若只是发/泄似的亲/吻,纪却秦并不怕。又不是没亲过,亲两下掉不了一块肉,最多是心里不舒服几天。他们吵过嚷过打过,不管是单方面动手,还是双方互殴。哪怕是最气愤的时候,没一个人掉过泪。可柏侹哭了。指尖现在都还有湿润的触感。纪却秦吸着烟,温柔自持,沉稳内敛的模样通通不见了踪影。衣衫不整,头发散落一半,身上到处是柏侹留下的味道。他自己都能察觉不对劲,更别说其他人。纪却秦学着柏侹的习惯,徒手捻灭烟头,整理好衣服,也离开了洗手间。在角落里看了眼正和别人交谈的乔乔,没去打扰,转身出了宴会厅。他让侍应生给江成飞带了话,让他宴会结束后记得送乔乔回家。安排好一切,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今晚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他已经没心思去应付任何人了。他得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柏侹。黑色劳斯莱斯驶离会场的时候,江成飞正听完侍应生的话。他心道纪却秦肯定又和柏侹出问题了。果不其然,在看到柏侹脸上的伤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不是打就是吵,根本没有安生时候。江成飞凑过去,问了句:“傻小子,你又惹却秦生气了?”他没有太担心,因为知道柏侹不会还手。如果柏侹敢对纪却秦动手,他们的婚姻根本坚持不了三年。柏侹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又像忍不住似的炫耀,“他好像肯给我机会了。”江成飞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柏侹:“他不关心根本懒得动手。能打我,说明还关心我。”他摸了摸唇角,扯出个骄傲的笑来。江成飞也笑了,骂了声:“有病。”心道,果然是对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