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他们两走了就剩我们两了呢~”余恬笑得甜腻,伸手挽上程聿怀的胳膊,“我陪程公子喝两杯吧……啊!”余恬被一把甩开跌坐在沙发上,他揉着砸到的后脑勺,刚想抱怨几句,对上程聿怀的视线立刻噤声。“带我去1208房间。”程聿怀说,没等余恬回答大掌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拖起来,往门外走。余恬胳膊被抓得生疼也不敢多嘴一句,害怕地领着程聿怀去电梯口。这个点人多,电梯迟迟停在一楼不上来,程聿怀双眼冒火,骂了句脏话,揪着余恬的衣领,咬牙道:“楼梯口在哪!”“在,在右边走廊尽头,”余恬声音发颤,脸颊因为憋气涨得通红,“1208房间就在最左边。”话刚说完,程聿怀就甩开他,朝楼梯口跑去,看着他的背影,余恬连忙爬起来,追了上去。程聿怀爬到十二楼,微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水,他扯开衣领,大步朝走廊最左边走去。“这位先生,请问您有预定吗?”几个服务员见程聿怀这副气势,怕是来闹事的连忙拦住他的去路。“滚。”程聿怀薄唇微动,没给他们时间反应,伸手推开挡在前面的服务生,大步朝1208房间去。他走的很快,身后的服务生见他穿着和气质都不普通,怕是什么贵客,不敢轻易动粗,只能在身后劝阻。“先生,这是贵宾区,不能乱闯进来的。”“您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和我们说,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帮助。”程聿怀停在1208房门口,说:“帮我把门打开。”“这······”服务生犹豫,“这间客房里已经入住客人了,我们不能随意打开······”话没说完,程聿怀抬脚就往门上踹,一脚接着一脚,红木制的门纹丝不动,一旁的服务生连忙过来拉程聿怀。“给老子把门打开!”程聿怀甩开抓住胳膊的服务生,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双眼发红,一字一顿道,“开不开?”“开了,开了,先生快松手,他快晕过去了!”旁边的服务生掏出房卡,往门磁上一贴,叮铃一声,门锁打开。程聿怀立刻松开手,一把推开门,当看见屋里的情景,他整个人愣住。沈忱意衣衫不整地被李强压在**。“程少爷,怎么了?”李强一脸疑惑,话没说完,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程聿怀一把揪住李强的后衣领,砰的一下把人扔到旁边,抓住沈忱意的胳膊把人拉到怀里,脱下大衣盖在他的身上,随后弯腰将沈忱意拦腰抱起,朝外走。李强扶着腰爬起来,气不过道:“程聿怀你居然敢这样对我,难道不怕我告诉老沈你背地里干了些什么吗!”程聿怀停住,李强以为他动摇了,刚想说话,程聿怀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就告诉他吧,我等着。”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气得李强脸色发红,浑身颤抖,屋子里响起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视野里一片黑沉,只能感受到在前进着,沈忱意顿了顿,缓缓把脸靠在程聿怀的怀里,鼻息间皆是熟悉的属于程聿怀的气息,他攥着程聿怀胸前的衣服,一股酸涩涌上鼻腔,眼眶变得湿润。停车场里。程聿怀把沈忱意放到副驾驶座上,把座椅放下,扯开大衣,欺身压了上去。“他碰了你哪里”程聿怀嘴唇贴在沈忱意脸侧,双眼发红,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沈忱意偏过头,轻轻说了一句:“和你无关。”砰的一声响,程聿怀一拳砸在后座椅上,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捏住沈忱意的下巴迫使他转回来直视自己,咬牙切齿道:“我最后问一遍,他碰你哪里了!”胃里翻江倒海,像是被刀划了道深深的口子,疼得身子发颤,沈忱意攥紧手心,红着眼眶看向程聿怀,说:“让我去陪李总的人是你,给了房卡的人也是你,你还要我说什么?”程聿怀面色一寒,捏着沈忱意下巴的手力道加重,像要捏碎了一般。“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那我让你三天后给我答复,你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做这么下三滥的活!”沈忱意身子一颤,一股气焰从胸口涌上来,堵住喉咙,眼眶蓦地红了,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一把推开程聿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下三滥”沈忱意笑了,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看着程聿怀,嘴唇颤动几下,最后道,“对,我比这种陪酒的活还要下三滥,如果没有钱我就会死,为了钱我能做出任何事情,包括陪一个老男人上chuang……唔!”“闭嘴!”程聿怀托住沈忱意的后脑勺吻了上去,说是吻,其实和撕咬差不多,两个人都没有半点退让。沈忱意感到意识在渐渐消散,整个人仿佛坠入沉沉的海里,胃里的疼痛好像消失了一般,身体软软地往后倒。“沈忱意!”耳边响起程聿怀凄厉的喊声,一声接着一声,这些声音忽远忽近,又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沈忱意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程聿怀慌张的脸庞,他想开口说话,喉咙一阵腥甜,他捂住嘴巴,粘稠的**落在掌心里,张开手,模糊的视线里一片鲜红。是血……难道他要死了吗?这一瞬间,沈忱意心中没有害怕,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死了的话,其实挺好的,不用去想那么多的事……意识消失前,沈忱意好像听见了一句带着哽咽的忱哥,应该是幻听吧……沈忱意做了很漫长很漫长的梦,梦里,他还没有遇见程聿怀,开着自己的奶茶店,没事就往家里跑,无论多晚老沈和孟小凤都会准备一大桌菜等他回来。梦着梦着他就醒了,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现实的记忆一点一点爬上来,就像失忆的人恢复记忆的瞬间,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心脏像是一团海绵,被酸楚,痛苦,内疚,负罪感浸满,轻轻一碰就会溢出来。沈忱意以为会有什么流出来,结果眨眨眼睛,只有干涩和酸楚。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声音在门口停下,随后门被打开,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走进来,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脸疲惫的程聿怀。程聿怀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他在看见醒来的沈忱意的瞬间,微微睁大眼睛,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太多看不懂的情绪,最后归于平寂。“小伙子,感觉怎么样了?”医生和蔼的问。沈忱意收回视线,抿唇道:“好多了。”“还好多了,你知道再晚一点你的胃就别想要了吗?”医生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真搞不懂你们小年轻,胃疼就看病吃药,拿止疼药当饭吃,胃出血了才送医院,不要命了啊?”沈忱意被这劈头盖脸的训话,训得不知所措,攥紧被单,拘束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哎,知道就好!”医生无奈道。做了一些检查后,医生带着护士们一起离开了,门关上,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程聿怀和沈忱意两人。程聿怀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沈忱意低着头,盯着白晃晃的被单和手背上的点滴针陷入沉默。半晌,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来,程聿怀低声道:“你先说。”沈忱意扣着点滴针,血管传来一阵刺痛,他低着头,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该坏了程先生的生意,你想揍就揍吧。”程聿怀顿住,随后一阵掌风袭来,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沈忱意吓得一惊,闭上眼睛缩着脖子,但是想象中的拳头没有落在身上。他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程聿怀发红的双眼,漆黑的眸子里燃着熊熊烈火。“沈忱意!”程聿怀胸口上下起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忱意的脸上,他收紧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咬牙道,“你非要这样对我是吗?”沈忱意深吸一口气,偏过头,一言不发。一声轻笑响起,程聿怀放下手,手背上已然一片红肿,但他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一样,冷笑着盯着沈忱意。“很好沈忱意,我没想到你这么的冷血无情,是你赢了,我甘拜下风。”说着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把楼下的人调四个到楼上来。”沈忱意微微睁大眼睛,开口道:“你想干什么!”程聿怀侧过头,目光冷冽的看过来,一字一顿道:“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擅自离开这个地方,直到你把合同签了。”“什么合同”沈忱意有不好的预感。程聿怀收回手机,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说:“忱哥不是喜欢钱吗?留在我身边三个月,我给你五十万。”沈忱意顿住,手指缓缓收紧,心口那块海绵越挤越深,苦涩源源不断地漫出来,充斥着整个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