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赫拉维尔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再繁华的都市，也有着属于它的黑暗。寂静的街头，远处的繁华和喧嚣和这里仿佛是两个世界一样。哪怕是在北辰帝国的都城，乞丐，流浪汉也是存在的。这里，一整条巷子居住的都是这样的人，在贵族的圈子里面只有两种人有存在的价值，身强力壮的奴隶，姿色美丽的女人，而他们，显然不属于这两种。脚边，乞丐肮脏的味道让周围的空气变得难闻，躲藏在黑袍下的塞班斯轻轻用手捂住了鼻子，无论来了多少次，他还是受不了这种气味。穿梭于席地而眠的乞丐中，塞班斯努力的避开所有人的身体，尽量不发出声音吵醒他们，很短的一段路，他却足足走了一刻钟。离开整条小巷，塞班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前，是帝都一个很有名的地方，平民街，顾名思义，在这里的人，都是没有钱，没有势力的普通人。“跑，我让你跑！”一阵呼喊声从前方传来，一个黑影飞快的在前面奔跑着，身后，一群手持棍棒的混混拼命的追赶，终于，一个踉跄，前面的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后面的人一拥而上，手中的家伙狠命的朝着那个人身上招呼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塞班斯默默转过头，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不理会耳边杀猪一样的嚎叫声。这种事情，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天，帝都这样的事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没有做好人的想法。小巷的尽头，一间很普通的房子，塞班斯轻轻敲了两下门。门吱嘎一声开了，如果不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景，着实会吓坏一些心脏不好的人。院落中没有什特别的，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门口那盏造价不菲的魔法灯实在不像是一个住在贫民区的人能够使用的东西。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门口，塞班斯终于摘下一直套在头上的兜帽，推门而入，灯光下，那张俊美的脸庞，让人忍不住侧目。“你小子还没有死！”刚刚踏进房间，一个苍老的中带着讽刺的声音传来，迎面望去，屋子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桌子，桌子上面，各式各样的魔法道具琳琅满目。而说话的人则是一个大约六十岁上下的邋遢老头，带着一副厚重的魔法水晶眼睛，一头蓬乱的头发几乎遮盖了他沧桑的脸庞，身上短袖的魔法袍已经被实验弄得破烂不堪，上面积蓄了很久的油渍昭示着这件衣服的年龄或许比塞班斯还要大！这是一件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让人费解的事情，在整个星陨大陆上，魔法师是一个很高贵的职业，哪怕是一名最初级的魔法学徒在人们的眼中都是神圣，前途不可限量这些词汇的标志，成为一名魔法师，那就说明，你拥有着数不尽的荣耀和财富，而魔法袍，这件象征着魔法师身份的东西，很少会有魔法师会如此对待，比如，用来擦拭手上的油脂。塞班斯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废话，我死了，你还不饿死在这里了！对了，艾尔，今天的成果怎么样了！”说话间，塞班斯从那件宽大的长袍中拿出一个盒子扔给老魔法师，后者打开盒子，一阵香气扑鼻而来，里面，是一只还带着热表皮被烤的金黄的烧鸡。“嗯，成果，你还用问么？”被称作艾尔的老魔法师一把拽下一条鸡腿，狼吞虎咽的塞到嘴里，油脂沾到他下颌的胡子上也没有注意到，那摸样，好像多少天没有吃到东西一样，和高贵的魔法师一丁点都沾不到边！“这样哦！”听到艾尔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塞班斯点点头，表示接受，但是，脸上那抹按耐不住的失落之情溢于言表。看到塞班斯这个样子，艾尔看了看手中的鸡腿，想了想还是放下，他看着塞班斯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实说，我很感谢你对我研究提供的这些资助，也很佩服你固执的决心，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事实，被裁决之杖废掉经脉的人不可能有机会重新修炼斗气魔法，那是来自圣光天使安吉尔阁下的裁决，除非，一个拥有同样神力的神王给你解开封印，凡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不是靠着努力能够解决的问题。”艾尔的话一字一句，仿佛一柄巨大的锤子，重重的敲击在塞班斯的心上，一下一下，将那颗已经绝望的心再一次推到谷底。他明白，眼前的这个邋遢老头说没有希望，那恐怕，是真的没有希望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的身份和实力，可是，塞班斯是亲眼见识过艾尔轻描淡写的只做了一个流光星陨魔法卷轴的，开玩笑，七阶大范围魔法是那么简单能够制造成卷轴的么？别说是制造卷轴了，就是让一个魔导师释放这样的魔法都未必会那么轻松。所以，眼前这个老者的实力毋庸置疑。嘴角牵强的泛起一抹微笑，尽管已经知道了结局，可是，塞班斯还是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没有！这两个字在艾尔的嘴角不断的盘旋，他很早就想要眼前这个少年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尝试，可是他不能！他是亲身经历塞班斯如何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经历，却忍受那些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去配合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对于这样固执的少年，这两个字，会带走他所有的希望和生存的信念！“还有一个办法！”终于，艾尔说出了他最不愿意说出的一句话，或许，这句话会将塞班斯推到一条不归路上。“真的吗？”激动的塞班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步上前，双手死死的按在艾尔的双肩上，目光中充满了热切的希冀和兴奋。缓缓拨开塞班斯的手，艾尔平静的对视着塞班斯的双眸冷冷的说道：“限于裁决之杖的力量，你没有办法修炼魔法斗气是必然的结果。”此刻，塞班斯眼中先前的热切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一个不应该属于这个刚刚满十七岁的少年的冷静。“但是！”艾尔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通过我们以往的实验，你还是可以和元素沟通，可以绘制魔法阵，可以缔结契约，那么这些，你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艾尔的眼中充满了笑意，或许，他真的可以吧！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脑海中飞快的运转，终于，塞班斯从口中缓缓吐出五个字“召唤师，对么？”微笑着，艾尔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想要拥有实力，就目前来看，现如今的星陨大陆上确实没有办法，但是，如果是上古时期的魔法职业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目前来看，召唤师，是你唯一的选择，不过，你的身体情况很特殊，我也没有见过类似的例子，所以，我不敢保证你以后的修炼会出现什么问题。你要做好选择，这一步走出去，你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艾尔不是看不出塞班斯急于想要拥有力量是为了要去做某些事情，某些很危险的事情，一旦他开始去做，那么，如果召唤师的修炼出现了什么问题，后果不堪设想，他赔上的或许就是自己的生命，这也是艾尔最为担心的事情。出乎意料，塞班斯并没有过多的思考，他轻轻一笑，无比自信的说道：“没什么好考虑的，五层把握就应该赌一下，何况，现在把握，不止五层！”对于这个回答，艾尔也是意料之中，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首先，我先给你说一下召唤师的由来。在上古时期，也就是诸神之战的时候，星陨大陆涌现出了很多修炼方式，千帆过尽，遗留下的，就是如今的两大派系，魔法师，武士。这其中，魔法师包括了各系魔法使用者，也包括了教廷中地位尊崇的光明祭祀，而武士又可以分为骑士，刺客，弓手等几个类别。当然，也有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魔法师或者武士，但，都逃不开这两个体系。而召唤师，则属于上古诸神之战中已经绝迹的职业，类似的还有魔武骑士，御剑者，辉耀其实，龙骑士，猎魔者等等。造成这些职业绝迹的原因各不相同，比如龙骑士是因为龙族的消失，魔武骑士被时代抛弃等等。而召唤师绝迹的原因则是因为没有人能够通过梦魇之界！”“梦魇之界！”塞班斯不由自主的默念着这个词语，打断了艾尔的话。这个词语是第一次出现在塞班斯的认知里，以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梦魇之界的任何记载！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失礼，报以一个歉意的眼神。艾尔并没有介意这个，而是继续说道：“所谓梦魇之界，你可以理解成召唤兽居住的世界，也就是另外一个空间。如你所知，召唤师是操控魔物与精灵进行战斗的职业，在上古诸神之战中，他们用强大的召唤军团碾压对手，是唯一能够与亡灵法师匹敌的存在。表面上，召唤师被分成了两个流派，一种是精灵召唤，也就是依靠着周围的元素按照召唤师本人的意念凝聚成元素精灵进行战斗，另一种则是同强大的魔物签订契约，将其收复在位面空间中，战斗时，通过魔法阵召唤。但是，实际上，这两者是共同的，因为，不论是控制元素精灵也好，还是操纵魔物也罢，所需要的根本还是召唤师本人的精神力强大与否，换句话说，也就是可以缔结契约的个数。尽管普通的元素精灵不需要契约可以随时召唤，但是战斗中，过于弱小的元素精灵很容易被消灭，所以，一个强大的召唤师一定会制造出强大的元素精灵，然后缔结契约，赋予他们永恒的生命，而这就是考验召唤师能力的时候了。”点点头，塞班斯笑话了一下艾尔的话，随即疑惑道：“那么，梦魇之界和这些有什么关系。”微微一笑，艾尔那张邋遢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至于梦魇空间呢？它是每一个召唤师必须要经历，最为重要的一道关卡，通过某种仪式，想要成为召唤师的人会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在仪式的效果消失之前你要尽可能的扩展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越大，召唤师能够签约的召唤兽就越多，换而言之，这个世界，就是召唤以后和召唤兽联系的第二时空。而且，每一个召唤师一辈子只能够进行一次梦魇之界的仪式，也就是说，你只有一次机会！你要考虑清楚！”“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塞班斯潇洒的扯下自己的黑色长袍，目光炯炯的看着艾尔，后者，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质地古朴的卷轴轻轻展开，一时间，金色光辉弥漫在整间屋子中。随着天空中第一一缕晨曦射向大地，艾尔居住院落的门从里面轻轻打开，没有斗篷遮掩的塞班斯显得异常沮丧，原本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一路走来，塞班斯的手狠狠的握着，仿佛跟整个世界都有仇一样。小巷的转角处，观察清楚塞班斯的表情之后，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仿佛没有人察觉。可是，等到那道黑影小时之后，塞班斯脸上沮丧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酣畅淋漓的笑容。左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空气中的元素开始剧烈波动，片刻之后，夹杂着彻骨的寒意，一个手持长剑，身披冰甲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塞班斯的身后，静静的漂浮着。精致的五官，清秀的脸庞，还有那英姿飒爽的装束无一不充斥着凛冽的肃杀之意。“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做赫拉维尔吧！很有诗意的名字，不是么？”听到塞班斯的话，漂浮着的冰女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反驳，良久之后，沉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