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炼丹之奥秘

两人也是有一些默契的，叶慕看到丹青长老开始炼丹，很自觉的走到了几张摆满了灵药的桌子前，仔细辨别、挑选，很快找好了三味灵药，而后走到一旁熬炼起药汁来。丹鼎仍旧是那个丹鼎，而底座下方，一道两指粗细的青绿色神火在腾腾跳动，宛若有灵，在翩翩起舞，舞姿动人，释放可怕的炽热光芒，将底座烧的通红如血。丹鼎之中早已盛放了半鼎左右的浅澈清水，水中倒映着叶慕有些发白的面容，忽然，水中影像扭曲、破碎，演化出一头头妖兽、海兽，灵性惊人，在嘶吼奔行。昨天一天的熬炼让叶慕积累了一点经验，底座下的神火看似旺盛，其实这丹鼎同样不简单，其中的水亦是这般，哪里是一时片刻就能烧开的，于是便没有再关注丹鼎，转而看向了一边不远处的丹青长老。另一边，丹青长老大手猛地拍在丹炉上，一丈高的丹炉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嗡嗡颤动，就见到丹炉四壁之上光芒透射，神扭曲幻灭，化作了一条条金光小蛇在炉壁上四处游走，每一道神都流转着诡秘的气息，神韵无穷，有莫大威能。“呼……这就是炼丹师炼丹的景象？”叶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十指都在微微颤抖，他现在才知道，这才是炼丹师应有的能力，而不是像现在他那般蹲在地上熬药汁……三千神游走不歇，越来越快，当到达某个程度时，丹青长老陡然一声轻喝，双手结印，接连拍在丹炉之上，霎时间，整个丹炉仿佛活了一般，四足震动，三耳长鸣，其中的神火冲起不知几万丈，三千神爆发出无量灿灿金光，最后以一个个奇妙的轨迹停顿在了丹炉上的每一个角落。“咻~”又是数道丹印隔空打出，元气显化而出，凝聚为十数道充满了莫名韵味的“字”狠狠击打在丹炉上。倏地！丹炉四壁上那两条奇异妖兽忽然仰天长啸起来，蹄爪踏动，仿佛连丹炉都随之震颤。随后，这两头妖兽立身翘尾，张口一吐，便是两挂神火瀑布席卷而出，呈青绿之色，却比丹炉中原本的苍灵神火更为霸烈与炽热，即便立身丹炉外，都感觉热浪汹涌扑击，整个人都要火化了一般。启炉完成，丹青长老想也不想，神识一动，一株细细小小、宛若缩小版的藤蔓状灵药飞了过来，细细的枝条上白色的小花绽放，透发出丝丝的馨香，正是这一次丹方上的辅药之一——茱花藤。随手一丢，茱花藤被丹青长老投入了丹炉之中，一股雄浑无比的火热元气当即席卷着苍灵神火扑了上去，将茱花藤包裹在了其中，却又不伤其一分一毫，只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软化着，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化为一滩药液了。分心二用，丹青长老一面操控着神火炼融茱花藤，一面取来了另一株灵药，这灵药形似灵芝，有拳头大小，通体嫣红，却有一颗颗尾指大小的黑点生在伞状面上，透着一丝妖性，这正是每一个筑体丹丹方必不可少的主药——黑斑芝。黑斑芝是一种毫无毒性，却又让人族与妖族又爱又恨的奇异灵药。黑斑芝说起来是无害的，因为它毫无毒性……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修炼者来说，它却是极其致命的“毒药”，因为普通人没有开辟丹田，所以它对普通人无害，而修炼者则不然，一旦误食却抵挡不住它的可怕破坏力，一生的修为就此消散一空。然而，它又是让人爱不释手的，因为它能破坏丹田，但也能开辟丹田，只要人族的炼丹师们稍稍使些手段，将之炼成一颗筑体丹，那么，它的价值将翻上数百倍，不但不再是毒药，反而还是让无数未能踏入修炼殿堂的修炼者疯狂的丹药。“黑斑芝，这是要炼融掉它，然后用星银草辅以茱花藤融合减弱它的破坏力，达到一个平衡的……什么！”叶慕聚精会神的看着丹青长老的每一个动作，心思已经飞快转动了起来，回忆着丹方上的炼制过程，与现实中看到的操作一一对照，积累经验。然而，此时此刻，叶慕却看到了让他瞪大眼睛的一幕……丹青长老神识控制着黑斑芝悬浮在眼前，忽然伸出他那犹如皮包骨头的细小食指点在了黑斑芝上，一丝细微的光芒一闪而逝，没入其中。随即，当丹青长老的手指缓缓离开黑斑芝，而后便是见到一道道璀璨如神虹般的光芒迸发出来，一道一道，接连不断，宛若神剑刺破穹苍，直直刺出，光芒夺目，最后，“砰”的一声，价值惊人的黑斑芝陡然崩碎在了虚空中……丹鼎旁，叶慕一脸的震惊，他瞪大了双眼望着面色平静的丹青长老，两人的神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无数生灵又爱又恨、价值惊人的黑斑芝就这么……这么粉碎了？叶慕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脑海都有些混乱起来，丹青长老疯了吗？为什么要粉碎掉黑斑芝？忽然，丹青长老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应该知道这种炼丹手法，所以不要奇怪，当初……他们也是这样的反应，而且还骂个不停，可后来，他们都闭嘴了。”叶慕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脱口道：“爆裂凝华术！”没错，丹青长老此刻施展的正是他的标志性炼丹大术之一——爆裂凝华术。这种违背传统的炼丹手法可谓惊人，而且不懂其中的奥妙是根本无法偷学、模仿的，曾经就有许多紫霄派的炼丹师想要模仿、偷学，可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灵药粉碎，消失的无影无踪。叶慕脑海中不禁开始回忆起了丹青长老刚才将灵药引爆的过程，一遍又一遍，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在脑海中重复着，丝毫不差。很轻易就可以看出，灵药之所以能够引爆，是因为丹青长老伸指那轻轻的一点。那的确是丹青长老祭出的一丝元气不假，可是，叶慕更肯定，如果换了另一个人来做，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毫无反应，要么灵药破碎，连渣都找不到。而这丝元气，恰恰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叶慕又开始仔细的回忆丹青长老伸指点出的那一瞬：伸指、轻点、元气出体、没入灵药。毫无可疑之处，仿佛就是这么轻轻一点，谁都可以做到，却暗藏着谁也猜不透的奥秘，任凭如何看也看不透。如果不是本身只有凡体境，叶慕真的很想发出一道神识附着在那道打入黑斑芝的元气上，虽它进入到内部仔细查探。不过，歪头想了想，叶慕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如果仅仅这般就能够探清这种手段的奥秘，也不至于现在都只有丹青长老一人独有了，他能想到的，其他人未必就想不到，既然到现在这种手段都没人能了解、学到，那就说明，即便是用神识查探也无用。甩甩头，将脑海中纷杂的念头甩出去，目光再度落到了丹青长老身前那一片遍布虚空、细碎如沙一般的黑斑芝上，只是，此时再也无法看出其原来的面目了。“看好，爆裂凝华术其实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爆裂’，一个是‘凝华’。”丹青长老神态悠闲，右手抬起，在身前一片虚空中一握，轻喝道：“凝！”苍老的喝音仿若带有一股魔力，话音刚落，便是见到无穷无尽星辰沙海一般的细碎星芒旋转飞舞，化作一道银白色的漩涡，以那只干瘦的拳头为中心旋转起来。星芒漩涡越转越小，最后，悉数消失在了拳头的附近。丹青长老眼珠子转动几下，犀利而明亮的目光在虚空中来回扫视了几遍，而后轻吐一口气，缓缓摊开了手掌，一枚绽放着璀璨霞光的珠子同时从摊开的手掌中徐徐升腾起来，宛若旭日初升，灵气逼人。“这是……黑斑芝！”足足看了好片刻，叶慕才认出丹青长老的手掌上那枚珠子是什么东西，只见它通体漆黑，有数道如血般的嫣红纹路环绕其上，将一片黑色切割成了几份，小小的珠子，竟然呈现出了一抹妖娆！不是叶慕眼拙，而是这种变化太惊人了，拳头大小的黑斑芝，破碎重组之后竟凝成了一颗核桃大小的珠子，更是通体漆黑，原本的嫣红之色只剩下了几道纹路，任谁也难以分辨啊。“这是它所有药力精华。”丹青长老说道。叶慕张了张嘴，说道：“怎么这么少？而且，黑斑芝不是红色的吗？”这个时候，丹青长老竟然还有闲工夫瞥了叶慕一眼，说道：“这黑斑芝只是十年份的，所以它是红色的，若是百年份，黑斑会更大、更多、更密集，千年份的，就不再是黑斑芝了，而是红血芝，万年份的是黑玉芝……黑色的部分才是精华所在。”叶慕恍然，眼睛看了看丹青长老手上的黑斑芝，心想：“除了药力与体积不及千年的红血芝外，这般模样应该是相差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