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发现季时风不愧是一中校队的,还真是有两手。经过他在场边三言两语点拨,外加偶尔上去示范个动作,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靠!蹲下来点儿,膝盖果然轻松儿啊!”“这动作真帅嘿,铁定吸引小学妹!时风,你再示范一遍,我拍个照记下来,照着你练。”“厉害啊季时风,听说你之前还去省里打过比赛呢?”路辞正琢磨着怎么能把季时风撺掇到篮球队里呢,转眼一看——我操!变天了!季时风不过就来溜达溜达,顺手指导指导,一个二个就和见了花朵的小蜜蜂似的,围着季时风问这问那,嗡嗡个不停。体委拍拍季时风的手臂:“时风,我早就想问了,你这胳膊怎么练的啊?”路辞瞪眼,时风?叫得真亲热啊!王剑国更过分,狗腿地捏季时风肩膀:“风哥,你教教我呗,就那个假动作,花里胡哨的那个。”路辞咬牙,风哥?王剑国平时夜宵吃的最多,怎么不叫他路哥呢!陈放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风儿,你这技术是真可以,秒杀其他班绰绰有余。”路辞简直要酸死了,风儿?还他妈表演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是吧?·季时风虽然平时看着挺冷漠的,但他实际上脾气还行,他这人就是懒得和人打交道,太麻烦。他长到十八岁,也就马一阳这么一个发小算得上朋友,多的就没有了。三中和一中还是差别挺大的,一中人人都只顾着埋头学习,三中却有路大富这样的倒霉蛋小草包。季时风觉得倒霉蛋和自己也差别挺大的,除了学习成绩天差地别,性格也大有不同。倒霉蛋就很喜欢交朋友,对谁都请吃请喝掏心掏肺的,篮球队这群人都算得上是倒霉蛋的朋友,季时风经常看见他们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季时风今晚之所以没走,纯属是闲得慌,过来看看三班那群人还有没有来找路辞麻烦。他原本打算看看就走,也觉得自己应该和这伙人处不来,没想到倒霉蛋子路大富围着他上蹿下跳,他不知不觉就待到了现在;也没想到这群新同学围着他七嘴八舌,他倒也不觉得讨厌。“季时风,你怎么长这么高啊,你现在都有185了吧?”“你有没有腹肌,撩起来大家伙看看呗!”“……”季时风抬眼看过去,倒霉蛋路大富正蹲篮筐底下生闷气呢,嘴唇撅得能挂夜壶,憨了吧唧的。整个就是一小脑残。·路辞眼瞅着季时风成了球场上的人气王,他自个儿备受冷落,就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似的,没人搭理。真他娘的气死了!这帮人真是白眼狼,平时吃他的喝他的,竟然这么冷落他!路辞瘪瘪嘴,叼着口哨重重吹了一响,喊道:“别聚会了,练习了!”体委探头看了他一眼:“等会儿啊,我们再和时风聊会儿!”路辞又叭叭吹口哨:“还聊呢!是不是再给你们买两斤毛瓜籽儿啊?”王剑国冲他挥挥手:“小路快来,看风哥腹肌了!”季时风的腹肌?路辞“噌”地从地上站起来,有点儿蠢蠢欲动,末了咂咂嘴,季时风真骚包,还看腹肌呢,谁没有似的。他拍拍肚皮,一声“啪”的脆响,晚上吃撑了,肚子圆鼓鼓。路辞恼羞成怒,站到长凳上大吼:“别叨叨了!快训练!”“哎哟路儿你急啥啊,”陈放也喊,“不能急于求成,是吧风儿?”完了,放儿也不搭理他,彻底没人气了。路辞肩膀一耷拉,从板凳上跳了下来。季时风看他那蔫儿吧唧的样子就忍不住乐,一个肘击撞开来掀他上衣的王剑国:“行了,赶紧练去。”他现在说话特管用,大伙儿立刻操起球去边上练过人了。·路辞托腮坐着,季时风走到他身边,路辞哼了一声,撇过头。季时风没搭理他,低头玩手机。过了没两分钟,路辞自个儿先憋不住了,扭头瞄季时风一眼,又立刻转过头。季时风不搭理他,于是路辞再瞄一眼,再转过头,又瞄一眼,又转过头。妈的,季时风怎么也不关心关心他啊,没看出他不高兴了么?终于,在路辞瞄第八眼的时候,季时风忍住笑,淡淡道:“眼珠子抽抽什么?”路辞“哼”的特别大声,下巴一抬,二郎腿一翘,就差把“老子不爽”四个字写脸上了。小倒霉蛋真有意思,真好逗,和胡同里那小猫似的,逗一下喵一下,乐死了。季时风还是不搭理他,靠着篮筐自顾自地玩手机。路辞憋死了,终于扭过身子,拿了块小石子扔季时风:“我生闷气呢!你没看见啊!”嚷嚷的十里地都能听见,就这也能叫生“闷”气?季时风心里发笑,掀起眼皮,懒洋洋的:“还真没注意。”路辞双手抱臂,斜睨着季时风——这姿势比较有气势,路祖康骂他的时候都是这造型。“你现在肯定很好奇,想知道我为什么生闷气。”路辞胸有成竹,“如果你特想知道,那——”季时风将装酷进行到底,面无表情:“不好奇,你继续闷着吧。”路辞气得想原地暴走三千米,但季时风特别冷淡、压根儿没想搭理他的样子,路辞一下就泄气了,突如其来的沮丧瞬间压倒了其他情绪。如果路辞是个细心的人,很快就能察觉他面对季时风时莫名其妙、毫无理由的脾气、沮丧、喜悦其实很不对劲,也能意识到此刻他这种近似于撒娇、想要季时风来哄的表现非常反常。但路辞脑袋里缺的不止一根筋,没觉得自己这会儿又作又矫情,满脑子都在念叨“鸟人季时风”、“傻逼季时风”、“不识好歹季时风”。·足足过了五分钟,季时风才反应过来,是不是逗过头了?倒霉蛋路大富坐在板凳上,背对着他,脑门上一根孤零零的小揪揪被风吹得乱晃,连后脑勺都能看出不爽。季时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倒霉孩子,还搁这儿闷闷不乐呢?他低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在那毛茸茸的后脑勺上揉一把——他哄小猫就是这样,揉揉脑袋就好了,小猫就又开始呼噜呼噜。季时风一条腿还没来得及迈出去,陈放喘着粗气跑上来:“差不多了吧路儿,时间到了,等会儿保安来赶人了。”路辞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咱走吧。”季时风拎起包,一直没找着机会和路辞讲话,路辞也没和他说话,故意撇着头不看他。走到了校门口,体委说:“晚上吃什么?烧烤?”陈放披上外套:“季时风,你来不来?你现在也算我们半个教练,一起吃呗!”季时风下意识看了路辞一眼,路辞瘪嘴:“不来。”这倒霉孩子,气性真大,明天再说吧。季时风说:“我不去了,走了。”陈放说:“那行,下次一起。”他单肩背着包,弯腰刷共享单车,路辞一个劲儿掐陈放腰上的肉,陈放被掐的嗷嗷叫唤:“你干嘛啊!发癫哪!”季时风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儿,借着低头开锁的功夫,嘴角弯了弯。等季时风骑着车拐出去了,路辞冲陈放发脾气:“你干嘛不叫他留下来一起啊!”陈放莫名其妙:“不是你不让他一起的吗?”路辞给他一个大拳头:“你傻逼啊!”陈放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冤过。·季时风骑车拐过一条小巷,巷子里蹲着四个人。“那个叫季时风的小子什么时候来啊?”费钦打哈欠,“困死老子了。”路易说:“都等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这几个人把巷子都给占住了,季时风转了下车铃,路易见到人,喊道:“人来了!”季时风眉梢一挑,稀罕了,蹲他的?·路辞闷闷不乐地回到家,路易在客厅里大呼小叫:“痛痛痛!轻点儿啊!”路辞乐了,郁闷立刻烟消云散,鞋也不脱冲进屋,瞅见路易盯着一边乌青的大眼睛正在敷药。“哥,你被揍了?”路辞拍手,“谁啊?这么能干好事?”-----没有海星和评论,俺们大富就要生闷气了,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