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墨感觉到了隹夕的忽然低落,但此番他也想不出是个什么缘由,只能感叹顶天立地的雍大将军竟然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儿。亲手伺候着闻墨穿衣穿鞋,再体贴的把人抱在了贵妃榻上,倒好润嗓子的凉茶,隹夕才不舍道:“已经这个点了,我得走了。”“好,”闻墨可有可无的点头,眼前人的尿性他知道,毕竟经历了昨晚的情事,估计等隹夕刚走一会儿,雍成威便会借口来此。不过隹夕在扫视了房间一眼,却停下了脚步,“我收拾一下吧。”闻墨歪头看去,果然地上还是一件件被撕扯碎的衣衫,那淡淡的石楠花香也不曾散去,夹杂在桃花的清香中,叫人一看、一闻便知晓发生了什么。虽然隹夕昨晚叫自己的心腹守在了门口,但现在他到底不曾在闻墨的面前**身份,便只好做戏做到底,把该收拾的收拾干净了,省的再叫自己的小妻子费心。不过……怕是闻墨院子里候着的下人,已经见过了他的心腹……于是,隹夕有些犹豫的问道:“若是他们进来,你会怎么说?”手下虽然利索的收拾着地上的凌乱,但隹夕的耳朵还是直直的竖了起来。“唔……自然不能坦白呀……”闻墨的嗓子还有点儿情事后的沙哑,给那一丝少年感增添了果实熟透了一般的成熟,“什么也不说就是最好的说法。”隹夕默然,只能咽下苦涩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最后,将那染了血迹的被单抱在怀中,他不由得想起了两人成婚那日,娇小的坤君捉着自己手指放血的时光,而此刻再看看这床单上真正的殷红,隹夕只觉得心口火热,“这、这单子我就带走了,毕竟粘着血迹,留在你这儿容易被发现。”闻墨看着隹夕烧红的耳尖,笑着点头,“那些衣服的碎片呢?”“我、我也带走……”即使已经过了一晚,那属于闻墨的衣襟上还留在他情潮是的淡淡花香,诱人而醇美,令人只想埋头深吸。隹夕将被单、衣服好好的收在了一起,转头看着侧靠在贵妃榻上的少年,脸上涌起了欲言又止的神色。“怎么啦?”闻墨询问。“坤君的情潮……”隹夕咽了咽唾沫,脑中不自觉的上演了昨晚限制级的画面,“会有好几天的……”“啊?”闻墨愣住,这一点他还真的不怎么了解。虽然自己是坤君,但闻墨心底对自己的认知始终是男人多占了一分,因此他只是浅显的了解坤君会有情潮,且多发在秋冬之季,却从不曾深入的知晓——这情潮竟然还会维持好几日。此前出嫁的时候,闻夫人便给闻墨塞了一大堆有关干君、坤君**的小话本,奈何闻墨懒得厉害,看也不愿多看一眼,只等到时候顺其自然;而珑烟关心自家少爷,忍着羞涩看了几页,却始终因为后边的尺度太大而中途放弃。因此珑烟也就不曾了解到坤君的情潮会持续一段时间,而闻墨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隹夕也是一愣,“你不知道?”闻墨瘫在榻上,无奈的挥了挥手,“对啊,我还以为一次就完事了呢……”隹夕想了想,倒也明白过来。大召坤君的数量少的厉害,不论是哪家,但是能诞下坤君均是宠着爱着,丝毫不愿冷落,如果是贫瘠的家庭能够生下坤君,也是会得到官府的补助,直到坤君嫁人。源于这般的社会背景之下,有关坤君的诸多事宜,也只有他们本身和能够娶到坤君的干君所了解,简单的说来,普通的男人、女人只会了解到坤君的娇弱以及会发生情潮这样的症状,而坤君、干君却能了解的更多、更详细,不过在多数情况下,干坤总是比自己的坤君知道的更深入。而隹夕也是如此。他是干君,便注定了有着迎娶坤君的资格,因此在年幼的时候就被专门的教养嬷嬷教授过有关坤君的一切事宜。在年轻时,他也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但后来经历了沙场上的厮杀,最开始的期待逐渐消失,他见多了那些坤君的娇气与自傲,便淡化了那些心思,直到在圣上的下旨下娶了闻墨。看见小妻子依然疑惑的神情,隹夕带好了面具,安抚道:“今晚我再过来。”闻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干什么?”隹夕将那脱口而出的“干|你”压在了喉咙,“陪你度过情潮。”“唔……”闻墨皱眉,“这情潮得持续多久啊……”“少则三四天,多则七八天。”隹夕已经走到了窗边,但在瞥到少年小腹上的衣襟上翻,又折回来给他理好,才道:“我该走了……”闻墨看到对方眼里淡淡的不舍,便抬手拉住了隹夕的袖子。“怎么了?”隹夕问道。“你靠近点。”隹夕顺着闻墨的力道缓缓俯下身来,忽然一抹软软的触感印在了他的唇上。随即,他感觉到少年软软的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带着青涩的**与无言的试探。隹夕顺应了自己的欲望,加深了这个吻。直到身下的少年两颊烧红、气喘吁吁才堪堪停止,他抬手用指腹抹去了对方嘴角的银丝,“那我走了。”闻墨在隹夕厚实的手掌中蹭了蹭,“晚上见。”短短三个字,却叫隹夕亮了双眸,他重重点头,“晚上见。”眼看隹夕利索的从窗户翻了出去,闻墨这才叫屋外候着的人进来。珑烟先是推门探头,却发现室内只有自家少爷,却不见那雍将军。“少爷,将军昨夜不曾宿在这儿?”闻墨懒洋洋的点头,“就我自己啊……”“可、可是之前屋外守着将军的人,我、我们还以为……”以为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闻墨没想到隹夕那家伙自己留下了马脚,只要替他圆谎:“那谁知道?雍成威的心思我可猜不透,说不准是怕有人潜到将军府行凶,这才派人守着的……”珑烟对于少爷的话深信不疑,“原来如此,等等我出去说道说道,省的那一帮子人再误会了。”“辛苦你啦珑烟,嘶……”闻墨笑眯眯的想起身,却被双腿间有些撕裂的痛感制止了行为。见自家少爷勐地脸色变白,珑烟急急上前,“少爷怎么了?”“没事,”心里早已经把雍成威骂了百十来遍,面上却和善道:“就是睡觉的时候扭了腰。”珑烟轻笑,“少爷都多大了……”屋内暖融融的一片,很快阿年也端着温水进来帮闻墨梳着长发,而珑烟则是为闻家小少爷挑着今日的衣服饰品……不过,在陈氏的院子中,却并不曾如此和乐。陈氏穿着深红色的菊绣绒袄子坐在榻上,腿边跪着个清秀的丫头小心翼翼的替她捏着腿。“你可是看清了?”陈氏的声音还带着倦意,以及一点儿无不可查的兴奋。“小的绝对看清了!”一黑布衣的小厮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谄媚,“那晚小的就是尿急才出来的,却忽然想起来那边巡逻时候的灯笼还不曾拿回来,只好大半夜裹着袄子去,中途路过了将军夫人的院子,却发现那么晚的点竟然还亮着光。”“于是小的有几分好奇,以为是有什么人,便从那院子的门缝中看了看,正好看见将军夫人那屋子的门正敞开着,有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家伙站在那里,还打着赤膊……”“随后,那人往小的这边看了一眼,小的生怕被发现就赶紧逃了……”这小厮生的虽是清秀,但眼里浓浓的贪婪与恶意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依小的猜测啊,定是将军夫人闺房寂寞,这才招了外边儿的人来解馋……”陈氏摸了摸自己手上生出的皱纹,脸上笑意浓了几分,眸子中闪过了某种奇异的情绪,“你可看清那人是个男子还是干君?”“小的觉着应该是个干君,”大召的子民,似乎天生就有某种能力,能够仅仅凭借一面之缘来判断那人的属性,且从不出错。“干君啊……”陈氏笑着,心中不无恶毒的想到:雍成威是个瘸了腿的瘫子,定然行不了**,而那刚嫁进了的小坤君还正值十六岁的年纪,怕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再加上那情潮的作祟,真的从外边找个干净的干君来泻火也不是不无可能……一想到那闻府骄傲的小少爷被自己握住了把柄,日后为了不丢颜面而在自己面前苦苦求饶,陈氏便觉得心中爽利,他低头看了看那小厮,柔声道:“你做的很好,日后你就留在我的院子里听我差遣,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是、是!谢夫人大恩!”小厮立马俯跪磕头,在低头的那一瞬间遮住了眼底深深的嫉妒与险恶——凭什么只有干君能够拥有坤君?早在闻墨入府的时候,这小厮便对那矜贵的小公子生出了爱意,只可惜两人间的距离犹如天堑,在日日的相思与自怨自艾中,小厮心生魔障,开始憎恨这个世上的干君,认为是他们霸占了坤君,这才叫他失去了向闻小少爷示爱的资格……他从同伴那抢了巡视将军夫人院子的资格,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每天看到闻小公子的容颜……雍将军不过是个残废,怎么能配得上大召第一美人?抱着这样的想法,小厮愈发的偏激,终于在昨晚意外撞见那一幕后,想要告密给同闻墨不和的陈氏,他想,只要毁了闻墨,自己大概就有得到对方的机会了……毕竟那般同人**的哥儿,即使是在这个对坤君有很多偏私的大召,也是要受人排斥、厌恶的……陈氏虽然不晓得这小厮所图什么,但是只要能找闻墨的不痛快,她就高兴了。坤君在情潮时期极易受孕,陈氏在听到那小厮送来的消息后,心中就有了计较——**只会是零次和无数次,既然那小公子能有这一次,日后也定然不会少,而陈氏打得主意就是在那个最适合的时间点将一切爆出来——比如,那坤君怀孕后……“很好、很好……”陈氏染着蔻丹的指甲划在上好的料子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白痕,眼中满是蚀骨的算计。只不过,屋内的人却是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对话,已经被房梁上的暗卫听得真切。